牧歌一步踏出傳送陣,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連連干嘔,引來了一陣笑聲。
“你看,我說什么來著,我贏了,十塊上品靈玉拿來。”
“師兄運氣向來極好。”
“什么運氣,這叫慧眼識珠懂不懂?”
牧歌抬頭看去,目光所及之處原來是兩個身著粗布麻衣的沙彌正在打賭。
見牧歌目光投向自己,其中一個沙彌信步而來,雙手合十,滿臉祥和笑容。
“施主,小僧無念有禮了。”
“施主遠道而來,可要喝口清水壓一壓?”
被他這么一說,牧歌還真覺得口干舌燥,還禮道:“有勞無念師父。”
無念和尚聞言,眼中掠過一抹喜色,沖著后面的沙彌招了招手。
只見那沙彌頓時眉開眼笑,端來一碗清水遞給牧歌。
待到他一飲而盡之后,頓覺腹中翻江倒海的感覺好了不少,剛想道謝,卻見無念原本合十的手突然伸到跟前。
“施主所飲之水,乃是本宗慧空大師開光之水,非是凡水,需十塊上品靈玉。”
牧歌傻眼了,狐疑地看著對方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媽的,都說青州極樂禪宗的和尚是窮鬼投胎,今日一見,果真不假。
眼前的和尚氣息內(nèi)斂,讓人看不出深淺,想必修為不弱。
但自己不過喝他一碗水,就要十塊上品靈玉?
要知道,一塊上品靈玉可以兌換一百中品靈玉,一塊中品靈玉又可以換一百下品靈玉。
小玉宗的那些親傳弟子,若是僅僅依靠宗門發(fā)放的資源,一年也不過一百上品靈玉。
普通弟子更是連上品靈玉的味兒都聞不著。
娘的,敲詐都不會,真當靈玉是大白菜?
不如去搶。
牧歌自是不肯,他離經(jīng)叛道十多年,有的是方法對付眼前的和尚,當即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你怎么不早說?”
“我沒靈玉給你。”
無念顯然對此早有所料,也沒收回手,淡淡道:“施主也沒問吶~”
“慧空大師開過光的水,多少人求之不得,十塊上品靈玉,童叟無欺……”
開過光的水?
牧歌冷笑一聲,直接打斷他的話,說道:“一個子兒也沒有。”
“我與施主有緣,不若十塊中品靈玉,交個朋友?”
“沒有。”
“十塊下品……”
“你這和尚好生啰嗦,你信不信我行三叩九拜之禮,一路磕到禪佛面前,告你個破戒之罪?”
無念面色如常,雙手悄然收了回去,說道:“我佛慈悲,施主想必是個愛較真的人。”
“也罷,佛度有緣人,這碗水就當贈與施主了。”
“不知施主從何而來,準備到何方而去?”
牧歌斜了他一眼,眼神中頗有些自得。
論耍無賴,他還沒輸過。
“從通州來,到洛州去。”
無念眼神一亮,笑道:“妙哉,我與施主果然有緣。”
“施主可否捎我一程?”
牧歌抬頭與之對視,訝異道:“你也去洛州?”
“不瞞施主,小僧早聽聞洛州乃是有名的煙花之地,奈何囊中羞澀……”
“師兄注意言辭,我等是去領略風土人情的。”
無念斜了自家?guī)煹芤谎郏H為不滿道:“師弟所言極是,善哉善哉!”
哦,原來是個打秋風的主。
牧歌眼角抽搐,傳聞中極樂禪宗行事向來隨心所欲,門中弟子頂著戒疤卻不干人事,稱不得名門正派,也算不上邪門歪道,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洛州乃是天玄宗的地盤,有個和尚在身邊,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一念至此,牧歌打趣道:“你不該叫無念,改名叫無賴好了。”
無念聞言也不惱,摸著锃光瓦亮的腦袋笑道:“阿彌陀佛,小僧法號乃家?guī)熕n,何以隨意更改?”
這家伙缺心眼。
牧歌懶得和他糾纏,扔出腰牌說道:“此去洛州,還請貴宗行個方便。”
“原來是小玉宗的高徒,失禮失禮,一百塊上品靈玉……”
“五十塊。”
“八十塊!”
“只有五十塊。”
“…………”
“唉,施主與我佛有緣,五十就五十。”
說罷,無念攤開右手,眼神中充滿了渴望。
牧歌盡量讓自己不去看無念的大光頭。
無他,怕忍不住。
五十塊上品靈玉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無念一把奪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胸口,轉(zhuǎn)頭對自家?guī)煹苷溃骸皫煹鼙阍诖随?zhèn)守傳送陣,我隨施主走一遭,待我歸來將所見所聞寫成傳記,第一個給你看。”
牧歌額頭滿是黑線,不料那沙彌竟不多言,反倒?jié)M臉期待說道:“如此便多謝師兄了。”
牧歌表示不理解,他在期待什么?
傳送陣再度啟動,此次有人陪著一起受罪,好像沒那么難受了。
到達洛州之時,已是正午,陽光正烈得像團火在身邊燃燒。
“兩位遠道而來,想必不好受,可要喝口靈水壓一壓?”
牧歌和無念對視一眼,連連搖頭婉拒。
“多謝,我們不渴。”
這都是些什么人吶。
牧歌心中生出些荒誕之感,看守小玉宗傳送陣的林家,不會也是這樣吧?
“嘶~”
“我聞到了酒的味道,施主可否……”
“禿驢,你要點臉。”
“嗐,我請施主便是了。”
“如此甚好,無念師父請!”
無念有點震驚,感覺是遇到了對手。
眼前的人,比自己的臉皮還厚。
不好的時候叫禿驢,好的時候叫師父,真有意思。
兩人走進一家酒樓,叫上好酒好菜,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通,引來無數(shù)目光。
牧歌見他言語間不像是吹牛,倒也虛心請教起來。
“無念師父可知原始秘境距此還有多遠?”
無念吐出一口酒氣,笑看著牧歌。
“你要進原始秘境?”
“只是想見識見識。”
“那可不是人去的地兒,除非是瘋子,你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實則骨子里透著瘋狂。”
隨著無念酒后吐真言,牧歌也大致知道了原始秘境的情況。
那地方在千年前忽然出現(xiàn)在洛州,名為秘境,雖機緣無數(shù),實則是一片無人膽敢踏足的禁地。
據(jù)傳其中有非人的存在。
對此,牧歌沒有表現(xiàn)得太驚訝,如意天本就不止人族,原始秘境中有一些特別的存在,也屬正常。
奇怪的是,普通人進入其中反倒無事,根據(jù)那些進去過的人口述,里面是一片充滿了瘴氣的所在,并沒有所謂的機緣。
然而若是修士進去,看到的是另外一番景象。
里面靈氣幾乎化為實質(zhì),外面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里面到處都是,可真正能夠在其中得到機緣的,幾乎沒有。
非但沒有,連活著出來的人都極少,能活著出來的人全變成了瘋瘋癲癲,藥石無醫(yī)的傻子,半點有用的東西都問不出來。
而且那地方,修為越高的人越是無法靠近,唯有煉氣六層,十八歲以下的修士才能進入其中。
千百年來,不乏有自詡強者之人想要強行進入,結果都死了。
久而久之,再沒人敢打原始秘境的主意。
“施主,原始秘境去不得,你若真想求機緣,不若與我一道干一票大的。”
說完,無念趴在桌上沉沉睡去,怎么搖也不醒。
牧歌看著他,心中無奈。
媽的,又被他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