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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大殿內一片狼藉、面如死灰的眾人，以及護宗大陣上那道猙獰的“傷疤”。
“顧西州！南風??！”
執法長老嚴嵩眼睜睜看著流光消失，氣得渾身發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對著夜空瘋狂嘶吼：
“騰龍宗與你們不死不休！天涯海角，必取爾等性命！！”
蟠龍柱下，季博曉眼神空洞，癱軟在地，口中無意識地反復喃喃：
“廢了…我廢了…圣子…完了…全完了…”
無邊的怨毒和絕望徹底吞噬了他。
不知何處。
砰！
顧西州重重摔在懸崖一處凹陷的巖石上，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喉頭一甜。
“噗——！”
一大口鮮血噴在冰冷的石面上，濺開刺目的紅痕。
“西州！！”
被他護在身后的南風心都要碎了，掙扎著撲過來，慘白的臉上滿是驚慌和心疼。
“別動！”
顧西州嘶啞地低吼，用重傷的左手死死按住她，胡亂抹掉嘴角的血。
他臉上血跡斑斑，襯得那雙黯淡的重瞳有些嚇人。
他咧開嘴，露出染血的牙齒，想笑卻扯動了傷口，表情扭曲：
“咳咳…慌啥！死不了！這點小傷算個屁！閻王爺見了我都得繞道走！”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扭曲變形的手臂，眉頭都沒皺，反而惡狠狠地罵：
“這破胳膊關鍵時候掉鏈子！”
他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像狼一樣盯著南風，又急又兇：
“你呢？說話！傷哪了？疼厲害嗎？還有哪流血？快給我看看！敢瞞著，等我好了第一個收拾你！”
南風的眼淚混著嘴角溢出的血絲滾落，冰涼顫抖的手想碰他的傷臂又不敢：
“我…我沒事…真的…都是舊傷…咳咳…西州…你的手…你的眼睛…”
她看著他黯淡無光、瞳孔深處仿佛有漩渦的重瞳，心痛如絞。
“讓你別管眼睛！手傷了也能抱你！”
顧西州吼得更兇，仿佛聲音大傷就好得快。
“你現在閉嘴，省力氣！說，最疼的是不是心脈？那老狗最后一擊余威是不是震到你心口了？！”
他死死記得長老那一劍擊。
南風被他吼得一縮，看著他血跡污泥混雜卻固執兇狠的臉，聲音破碎虛弱：
“是…心脈…好疼…西州…我好冷…感覺…人要散了…”
“冷？！”
顧西州像被燙到，左手猛地扯下自己還算完整的外衫碎片，手忙腳亂、笨拙卻堅定地把南風裹緊，裹得像個粽子，只露出慘白的小臉。
他用力把她往懷里摟，斷臂的劇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卻咬緊牙一聲不吭：
“現在呢？還冷不冷？這鬼地方陰風嗖嗖的！等我出去，非把這破懸崖點了不可！”
他一邊用身體盡可能擋住從巖縫吹來的寒風，一邊兇巴巴地問，眼神卻緊緊鎖著她的臉。
“好…好多了…”
南風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卻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微弱但滾燙的溫度和劇烈的心跳，這溫暖奇跡般驅散了一絲寒意。
她貪戀地往他懷里縮了縮，冰涼的臉頰貼著他冰冷的胸膛，眼淚浸濕他染血的衣襟。
“西州…別勒太緊…你身上…也都是傷…”
“傷算屁！我是鐵打的！”
顧西州嘴硬依舊，手臂卻松了一點點，“聽著，南風！不準睡！不準閉眼！看著我！否則我…”
他“我”了半天，想不出狠話，最后咬牙低吼。
“我就殺進地府把你搶回來！聽見沒？！”
“嗯…聽見了…”
南風虛弱地應著，努力睜大眼看他，像是要把他刻進靈魂。
“我不睡…陪你…西州…我們…還能活下去嗎？騰龍宗的追殺……”
她望著頭頂隔絕一切光線的濃霧，絕望再次籠罩。
“廢話！當然能活！”
顧西州斬釘截鐵，語氣狂得沒邊。
“我說能活就能活！你忘了我是誰？我是顧西州！”
他低下頭，額頭抵住她冰涼的前額，重瞳死死鎖住她渙散的眼眸，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瘋狂：
“南風，看著我！信我！老子還沒娶你過門，還沒讓你給我生幾個大胖小子，還沒帶你去踏平騰龍宗那個狗窩！我們怎么能死？！這破懸崖算個球！等我緩口氣，就帶你爬上去！爬不上去我就砸條路出來！聽見沒？！信我！”
南風被他眼中不顧一切的執著灼燒著，瀕死的心仿佛又注入一絲微弱的力量。
她用力點頭，淚水洶涌：
“我信…西州…我信你…我等你…帶我去報仇…帶我去…生…”
說到最后，慘白的臉上泛起一絲微弱的紅暈。
顧西州咧嘴，露出一個染血卻燦爛的笑容，帶著得意。
他艱難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斷臂的劇痛讓他倒吸冷氣：
“嘶，這破石頭硌死我了！等會兒就把它劈了當床板！”
但他依然警惕地感應上方，濃霧暫時隔絕了追兵氣息，但危險仍在。
不知道是怎么了顧西洲也感覺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可能是殘魂附身的影響吧。
他眼中寒光一閃，對著上方濃稠的黑暗，用盡力氣嘶聲咆哮，聲音在崖壁間回蕩，充滿刻骨恨意：
“柳鶯！趙磊！騰龍宗的老匹夫！洗干凈脖子給老子等著！”
“敢傷我的人！敢把我逼到這地步！我爬上去那天，就是你們血債血償之時！”
“男的殺光！女的廢掉！狗屁圣子的腦袋，老子要拿來墊腳！”
“騰龍宗？我要讓它變成蟲豸的墳場！雞犬不留！我顧西州說到做到！你們這幫偽君子，等死吧！”
瘋狂的誓言震得崖壁碎石簌簌落下。
發泄完，他低頭看向懷中氣息微弱卻努力睜眼望著他的南風，眼神瞬間從暴戾化為近乎偏執的溫柔。
他抬起還算好的右手，極其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擦去她嘴角的血跡。
“別怕，”他聲音沙啞，卻帶著奇異的安定力量。
“省點力氣，別說話。有我在，天塌不了。睡會兒，就一小會兒…等我緩過勁…就找路…帶你去…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