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溪被周凜半強制地拉著往城外周家老屋走,一路上掙扎不斷,手腕被周凜攥得生疼。
“周凜你放開我!你聽見沒有!我們這婚必須離!立刻!馬上!”蘇禾溪氣得臉色發白,使勁想甩開他的手,奈何周凜的手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蘇禾溪只覺得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和憤怒涌上心頭。
好好的推銷計劃,全毀了。
周家這攤爛泥!
離婚!必須盡快離婚!否則,她永遠別想安生!
周凜臉色緊繃,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第一次用如此嚴厲而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她低吼:“蘇禾溪,我不離!我說了不離就是不離!我家人那邊,我今天會跟他們說清楚!你就是我媳婦兒,是我一輩子的女人!誰也別想讓我放手!”
“你混蛋!誰要跟你一輩子!”
蘇禾溪簡直要氣瘋了,這男人的腦回路到底是怎么長的?
拉扯間,周家那熟悉的低矮土坯院墻已經出現在眼前。還沒走近,一股濃烈刺鼻的混合氣味就撲面而來。
雞糞味、豬圈漚肥的酸臭味、柴火灰燼味、還有某種食物餿掉的味道……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極具沖擊力的“臭氣蛋”。
蘇禾溪胃里猛地一陣劇烈收縮,“嘔——!”
她彎著腰劇烈地干嘔,眼淚都嗆了出來。
“臭死了!我不去你家!打死我也不去你家!你放開我!”
她吐得臉色發青,指著那院子,眼神里的嫌棄厭惡幾乎要化為實質。難怪原主死也不肯住這里,這環境,剛靠近就能把人熏個跟頭!
周凜看著她吐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心疼又無奈,只能笨拙地給她拍背:“忍一忍,就一會兒,我們把話跟家里說清楚了就回城里,很快就好。”
見她吐得稍微緩和些,周凜再次拉住她的胳膊,這次力道放輕了些,但依舊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半扶半拽地把她往院門口帶。
剛進院子,拴在墻角看家護院的大黃狗立刻警惕地豎起耳朵,“汪汪”叫了兩聲,尤其是對著陌生的、散發著抗拒氣息的蘇禾溪。
蘇禾溪對著那狗冷笑一聲。
周凜眉頭一皺,猛地上前踹了那黃狗兩腳,罵道:“瞎叫喚什么!誰是主人都分不清!再叫燉了你!”
黃狗委屈地“嗚咽”一聲,夾著尾巴躲回了狗窩。
屋里的王慧仙和周藍茵聽到動靜,猛地推開門沖了出來。
王慧仙一看蘇禾溪那副嫌棄嘔吐、被兒子強行拉進來的樣子,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指著她就罵:“你個害人精!掃把星!你還敢來我們周家!你趕緊給我滾出去!別臟了我們周家的地!別再纏著我兒子了!”
周凜立刻將蘇禾溪護在身后,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母親呵斥道:“媽!你少說兩句!她是我媳婦!你不認她,就是不認我這個兒子!離婚這種話,以后誰也別再提!我不會離!”
王慧仙被兒子吼得一愣,隨即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媽這是為你好……”
“既然是為我好,那你就不該再管我的事!”周凜不想在院子里吵,讓人聽了笑話,拉著蘇禾溪想進屋:“先進屋,有什么話,坐下來慢慢說清楚。”
蘇禾溪看著那低矮、昏暗、散發著更濃重氣味的堂屋,仿佛那是什么龍潭虎穴,猛地甩開他的手,聲音尖銳:“讓我進這臭烘烘的垃圾堆?只有畜牲才愿意待在里面!我不進去!要談就在這兒談!”
周藍茵本來就憋著火,一聽這話也炸了:“你嫌臭?嫌我們是畜牲?那當初你們蘇家倒臺,你和你爺爺像喪家之犬一樣來我家求收留的時候,怎么不嫌臭了?那時候我們可不是畜牲!”
這話如同尖刀,狠狠戳中了原主記憶里最不堪的部分。
蘇禾溪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轉身就要走:“行!你們高貴!我走行了吧!”
周凜趕緊死死拉住她,頭疼欲裂,對著妹妹也吼了一聲:“都少說兩句!”又轉頭對蘇禾溪低聲下氣,“就在院里談,就在院里,行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火和無奈,去墻邊搬了一張看起來還算干凈的小馬扎放到蘇禾溪身邊,甚至還用袖子擦了擦凳面:“你坐這兒,歇會兒。”
蘇禾溪正在氣頭上,看他這殷勤樣子更是火大,覺得虛偽至極,抬腳就把那小馬扎“哐當”一聲踹飛了出去,滿臉嫌惡:“拿開!別臟了我的新衣服!”
蘇禾溪這個動作,這個眼神,就連一直沉默著、試圖緩和氣氛的周稚生,都緊緊皺起了眉頭。
大哥不是說嫂子現在變好了嗎?還給他做衣服?這看著……比以前那胡攪蠻纏的作鬧,更顯得刻薄和惡劣!
周凜看著被踹飛的小馬扎,眼神暗了暗,但終究沒說什么,只是默默走過去把凳子撿回來,自己也沒坐。
幾個人就這么僵持在院子里。
周凜深吸一口氣,開始向家人解釋。他說蘇禾溪并沒有懷孕,那都是誤會,說到她盤下鋪子是想正經做點事,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他語氣沉重,極力想為蘇禾溪辯解,也表明自己不愿離婚的決心。
王慧仙和周藍茵聽得將信將疑,但更多的是不滿和心疼兒子。
周稚生則沉默著,目光在大哥和嫂子之間來回移動。
蘇禾溪全程捂著鼻子,冷著一張臉,仿佛周凜說的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是個被迫聽戲的觀眾。
王慧仙苦口婆心地勸:“凜子,就算沒孩子,她這性子也……”
“哥,她根本看不上咱們家,你何苦呢?離了吧!”周藍茵也勸說道。
“我就喜歡她這性子,我不會離婚!”周凜看向蘇禾溪,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小溪,你跟大家解釋,你今天上街,是為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蘇禾溪身上。
蘇禾溪放下捂著鼻子的手,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諷刺的冷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上街去賣騷呀,想勾引男人偷情呀。”
“你!”王慧仙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我就說你干不出什么好事!凜子,你還嫌她不夠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