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他看著蘇若雨。
“我不!憑什么!那是我們科研部的心血,你憑什么拿去當賭注!”
蘇若雨脖子一梗,毫不退讓。
“我再說一遍,放手。”
顧辰的語氣平靜得嚇人,蘇若雨卻感覺一股冷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她看見了顧辰的表情,那不是商量,更不是**,那是一個王在俯視自己不聽話的臣子。
她手一軟,下意識松開了。
“你的心血?”
顧辰的話像刀子,“沒有我,你現在還在對著它發呆。我能創造它,就能廢了它。”
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蘇若雨,搞清楚你的位置。床上,你是我的女人。床下,你是我的下屬。”
“現在,帶著你的人,滾回醫療站待命。三天后,會有很多蠢貨因為操作不當受傷,需要你處理。”
蘇若雨的臉“唰”地一下全白了。
他不再是那個會溫柔叫她“小雨”的男人,而是一個真正的統治者。
她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后只能用盡全身力氣瞪了他一眼,轉身跑開,背影里全是委屈和不甘。
顧辰解決了內部矛盾,這才重新看向黃娟。
“現在,沒人打擾我們了。開始?”
……
半小時后,城外空地。
黃娟挑了一百個最能打也最不服管的男女手下,跟顧辰對峙。
數千新來的幸存者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等著看好戲。
顧辰沒一句廢話,讓人抬來幾大袋灰色粉末和成堆的沙石。
“這東西,是我發明的特種水泥。”
顧辰指著粉末,“沙子、石子、水,按一比二比三的比例攪和勻了,就能變成比石頭還硬的東西。”
“吹什么牛?”
一個滿身肌肉疙瘩的女人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就這破粉?糊墻都嫌軟!”
顧辰看都沒看她,只對黃娟說:“讓他們動手。”
黃娟滿心疑慮,但還是揮了揮手。
一百號人罵罵咧咧地開始干活,鐵鍬攪動沙石水泥,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們覺得顧辰純粹是在耍他們玩。
很快,第一批黏糊糊的混凝土灌進了木頭模具。
接著是種地。
顧辰讓人推來一堆木板和塑料薄膜。
“大房子你們嫌慢,咱們就蓋個小的。”
顧辰拿出幾張畫得歪歪扭扭的圖紙,“溫室大棚,木頭搭架子,蒙上這層膜。白天曬太陽,晚上能保暖,爛地也能長出金疙瘩。”
他掏出一包皺巴巴的菜籽。
“今天種下去,三天,我讓你們看見一片綠。”
黃娟看著那幾張鬼畫符,又看看那包干癟的菜籽,打心底里不信。
末世的土地毒性大,三個月能冒個芽都得燒高香。
“看沒用,動手才有飯吃。”顧辰催促。
人群再次忙碌起來。
顧辰找了把椅子,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邊,悠哉地喝著水,像個游手好閑的地主老財。
沒人知道,他龐大的精神力早已散開。
【生命催化】,發動!
無形的生命能量,悄無聲息地滲入混凝土,也滲入了那片剛播下種子的毒土地。
水泥的水化反應被催動到極致,強度飛速提升。
土地里,沉睡的種子如同被打了強心針,瘋狂地汲取能量,破土,發芽。
黃娟一直死死盯著顧辰,發現他從頭到尾,除了動嘴皮子,就沒干過一件正事。
他到底哪來的底氣?
……
第二天,天剛亮。
當黃娟帶人來到工地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釘在了原地。
昨天還濕軟的混凝土,今天已經凝固成了灰白色的堅硬石墻!
那個吐口水的肌肉女不信邪,抄起一把八磅大錘,卯足了勁砸了上去!
“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肌肉女被一股恐怖的反震力彈得連退三步,虎口瞬間裂開,鮮血直流。
那把大錘脫手飛出,砸在地上。
而那面水泥墻上,只留下一個硬幣大小的淺淺白印。
“這……這他媽是人干的事?”
肌肉女看著自己流血的手,又看看那面墻,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人群倒抽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玩意兒,比花崗巖還硬!用它蓋房子,喪尸來了都得崩掉一嘴牙!
不等他們從這邊的震驚中緩過神,另一邊溫室大棚的人群爆發出更夸張的尖叫。
“發芽了!我的天!全都發芽了!”
黃娟心臟狂跳,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一把掀開塑料薄膜。
昨天還光禿禿的毒土地上,此刻竟然冒出了一片密密麻麻、嫩綠欲滴的菜苗!
每一株都透著旺盛的生命力!
神跡!
除了神跡,黃娟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猛地回頭,死死看向那個依舊懶洋洋坐在椅子上,正打著哈欠的男人。
恐懼、敬畏、匪夷所思……最后,所有情緒都匯聚成兩個字:狂熱。
她知道,她賭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連褲衩都不剩。
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夾克,邁開腳步,準備向這個創造了神跡的男人,獻上自己的忠誠。
就在這時——
“嗚——嗚——嗚——”
基地內部,響起了最高級別的生化危機警報!凄厲的警報聲撕裂了清晨的寧靜!
一個通訊兵連滾帶爬地從城里沖出來,臉白得像紙,聲音都變了調。
“不好了!出大事了!”
“中央蓄水池……被人投毒了!”
“所有……所有新來的幸存者,都出現了中毒癥狀!醫療部……快要癱瘓了!”
這個消息,如同一顆核彈,在人群中引爆。
一個剛被抬到醫療站的女人,她男人撕心裂肺地指著黃娟的方向吼道:
“是他們!我看見了!就是他們的人昨天晚上鬼鬼祟祟在水池附近轉悠!”
一句話,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變成了利箭,死死釘在黃娟和她那一百個手下身上。
投毒?新來的幸存者中毒?
最大的嫌疑人,不就是他們這些剛剛還在鬧事的“新人”嗎?!
蘇若雪的親衛隊反應極快,幾十支步槍“咔咔”上膛,黑洞洞的槍口形成一片鋼鐵森林,將黃娟等人死死圍住。
空氣瞬間凝固。
“殺了他們!給中毒的姐妹報仇!”
“狼心狗肺的東西!”
數千人的怒火匯聚成海嘯,下一秒就要將黃娟他們撕成碎片。
黃娟的臉色慘白,她可以跟衛兵對峙,可以跟顧辰豪賭,但她沒辦法跟幾千張憤怒的嘴講道理。
這口黑鍋扣下來,她和她的弟兄們,今天必死無疑。
“不是我!”她嘶聲大吼,聲音卻被淹沒在更大的聲浪里。
蘇若雪的臉色冷如寒冰,手已按在刀柄上,她不信是黃娟干的,這手段太蠢,時機太巧。
但現在,她必須穩住局面。
“所有人,放下武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顧辰懶洋洋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仿佛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拙劣的舞臺劇。
“顧辰!都什么時候了!”
蘇若雪急了。
“急什么?”
顧辰白了她一眼,徑直穿過親衛隊的防線,走到黃娟面前。
他無視了那些要噴火的目光和冰冷的槍口。
“水池在哪兒?帶我去。”
“現在是看水池的時候嗎?是他們……”
阿梅忍不住喊。
“閉嘴。”顧辰頭也沒回,聲音不大,卻讓全場一靜,
“一群沒腦子的蠢貨,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槍口對著自己人,嫌命長嗎?”
阿梅被罵得滿臉通紅,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蘇若雪揮手示意她退下,她知道,顧辰這么說,就是有把握了。
“跟我來。”
蘇若雪親自在前面帶路。
顧辰跟在后面,路過黃娟身邊時,腳步頓了一下。
“你的賭約,還差最后一天。”
他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管好你的人,別讓他們死在自己人的愚蠢里。”
黃娟身體劇震,看著顧辰離去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
這個男人,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信她?
……
玫瑰之城中央蓄水池,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醫療部的人抬著擔架來回飛奔,到處都是臉色發青、口吐白沫的中毒者。
蘇若雨正焦頭爛額地指揮搶救,看到顧辰過來,通紅著眼睛就沖了上來。
“顧辰!你現在滿意了!這就是你放進來的禍害!”
她一開口就是指責。
顧辰直接推開她,問:“查出是什么毒了嗎?”
“是變異大腸桿菌和一種未知神經毒素的復合體!”
蘇若雨拿出檢測報告,“現有的抗菌素根本沒用!已經死了三個,上百人重度中毒,不出三小時,至少要死上千人!”
蘇若雨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
【變異大腸桿菌加神經毒素?手法挺專業。可惜,在我面前玩生化,你還嫩了點。】
顧辰心里吐槽一句,走到蓄水池邊,蹲下身,用手指沾了點水,放到鼻子下聞了聞。
一股極淡的苦杏仁味。
“氰化物。”
顧辰站起身,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有人往水里加了工業氰化物,再用變異大腸桿菌當做并發癥的誘發劑。”
“氰化物?”蘇若雨和蘇若雪都愣住了,這詞太遙遠了。
“一種劇毒,能讓細胞瞬間憋死。”
顧辰懶得解釋原理,直接下令,“解藥更簡單。”
他環顧四周,指著幾名已經嚇傻的后勤人員。
“你!去把醫療部那臺最大的高壓蒸汽滅菌鍋搬來,裝滿水,燒開!”
“你!去倉庫,把所有的糖,白糖、紅糖、冰糖,能找到的糖都給我拿過來!”
“還有你!立刻組織沒中毒的人,全城去挖一種紫皮的植物,叫‘紅薯’!挖得越多越好!”
“都愣著干什么!”
顧辰吼了一聲,“想讓他們全都死光嗎?!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