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馬車穿過新鄭的大街小巷,最終停在了大將軍府外。
許青從馬車上下來,跟著墨鴉進入了大將軍府,在穿過層層院落之后,才來到姬無夜設(shè)宴的大廳。
殿宇之中金碧輝煌,青磚紅柱,柱子上雕刻著各種花紋,青銅打造的巨大龍圖擺在中間的墻上。
姬無夜坐在下方的坐席上,一旁還有一個身著翠綠色華服的肉球正笑呵呵的看著許青。
環(huán)視殿宇的布置,許青心中暗暗驚訝。
這所殿宇的布局和韓王安接見朝臣的殿宇一模一樣,尤其是姬無夜背后的圖徽,這可是韓王才能使用的規(guī)制。
姬無夜身為一個大將軍都敢使用這樣的規(guī)制,足以說明其野心。
“太醫(yī)令來了啊,大將軍可是等您等的很久了?!濒浯浠⑵鹕硇χ鴮υS青說道。
許青瞥了一眼翡翠虎,對方這獨特的衣著和身材很容易就讓人辨認出身份來。
許青只是對其微微點了點頭,便看向了姬無夜。
“下官太醫(yī)令許青,見過大將軍?!痹S青對著姬無夜行禮道。
翡翠虎看著許青對自己輕慢的態(tài)度,面露一絲尷尬,臉上依舊維持著笑容。
他是夜幕四兇將之一,韓國的首富。
雖說因為各國征伐不斷,商賈的地位有所提高,但說到底也是比不上許青這樣正兒八經(jīng)的官員士人。
許青雖然是靠著潮女妖得到了攪動朝堂的權(quán)力,但也是先靠著自身實力成為太醫(yī)令這樣的內(nèi)廷高官,看不上他也是正常的。
只不過翡翠虎眼底閃過的一絲不甘和慍怒,還是表明他對許青的輕視依然不滿。
許青對于翡翠虎的態(tài)度被姬無夜完全的看在眼里,但他并沒有說什么。
他雖然將翡翠虎視為心腹,幫助他控制韓國財富,但終究是一個商人,并非是白亦非和潮女妖那般無法替代的人選。
只要他想,隨時都能夠換一個人來取代對方的位置。
自然不會因為一個翡翠虎得罪這次宴會的主角,他還是不希望惹上墨家這個龐然大物的。
“太醫(yī)令大駕光臨,倒是讓我這里蓬蓽生輝啊?!奔o夜起身說道。
“大將軍言重了,我德薄才鮮,能夠登上大將軍的府上,才是三生有幸?!痹S青也客氣的回捧道。
“哈哈哈哈,太醫(yī)令說笑了,這天下誰不知道你神醫(yī)之名?上次太子病愈之后,便要求我好好感謝您一番。”
“只不過最近秦國犯邊,讓我忙忘了。如今右司馬帶兵出征,才讓我有時間宴請您?!?/p>
姬無夜笑著示意許青坐下說話,許青對著姬無夜拱了拱手便坐下了。
“太醫(yī)令可不要怪罪我們大將軍,最近的確是事務(wù)繁多。這不得知您明日還要為新鄭百姓坐診,特地讓我準(zhǔn)備了三車上好的藥材,以表心意。”翡翠虎笑著說道。
姬無夜將他叫來就是伺候局勢,說些姬無夜拉不下臉說的話。
“這位是?”許青看著翡翠虎故作疑惑的問道。
“這是我的朋友,我們韓國首富,翡翠山莊的主人,翡翠虎?!奔o夜說道。
“太醫(yī)令日夜煩勞,沒有聽過我這樣小人物的名字也屬正常?!?/p>
翡翠虎和姬無夜一唱一和,無形中將許青的地位和姿態(tài)拔高了很多。
“原來是翡翠商隊的主人,是我眼拙了?!痹S青對著翡翠虎拱了拱手。
“哈哈哈,太醫(yī)令過譽了,我對您早已仰慕已久。今日大將軍設(shè)宴,我厚顏前來還請您不要見怪?!?/p>
“豈會豈會?!?/p>
許青和姬無夜說話間,一對對侍女魚貫而入,將一道道珍饈美食和美酒擺在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來,今日太醫(yī)令能夠來我府上,是給我面子,我們喝一杯?!?/p>
“共飲?!?/p>
又是一番吹捧和飲酒之后,姬無夜才緩緩說出這次宴請許青的目的。
“我聽手下人說,太醫(yī)令給相國看病回去的路上,遭遇了歹徒襲擊是嗎?”姬無夜試探性的問道。
“是啊,說來也是兇險,如果不是我?guī)孜慌笥严嗑?,恐怕今夜都不能來參加大將軍的宴會了。”許青說道。
“竟然有這種事情?太醫(yī)令您別害怕,大將軍掌管新鄭城防,您告訴他這些歹人的樣貌,大將軍定然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抓住他們?!?/p>
翡翠虎走到許青面前,笑著為許青倒了一杯酒。
姬無夜端起酒杯對著許青說道
“太醫(yī)令放心,大王將新鄭安全交給我,我定然不會讓這種危害朝堂官員的事情發(fā)生。”
“只要這些人沒有逃出韓國,不出三日我便能夠?qū)⑺麄內(nèi)孔プ??!?/p>
姬無夜雖然沒有明說,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毒蝎門的事情跟他無關(guān),他會好好調(diào)查幕后操控之人,給許青一個交代。
許青自然聽懂了姬無夜的意思,也端起酒杯說道
“大將軍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只不過我來的路上見到城南那邊似乎失火了,莫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姬無夜聽到許青的話,心中安定,明白對方也知曉他是被陷害的。
“沒什么,只是個游俠兒組建的江湖門派與別人發(fā)生火并,導(dǎo)致意外失火了。這種事情司寇府會處理,不用我們操心?!?/p>
“來,我們繼續(xù)喝酒?!?/p>
心中的擔(dān)憂消失,姬無夜的情緒明顯高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
許青將杯中的酒喝完,準(zhǔn)備繼續(xù)看看姬無夜還要弄出什么事情來。
對方舉辦這樣的宴會,還將翡翠虎叫來作陪,目的定然不僅僅是打消他的懷疑。
姬無夜看了一眼翡翠虎,翡翠虎微微點頭。
“我聽聞張相國感染風(fēng)寒,已經(jīng)臥病不起。今日他的孫子請?zhí)t(yī)令前去診治,不知道張相國的情況如何了?”姬無夜問道。
“張相國畢竟年紀(jì)大了,身體早已不復(fù)壯年,風(fēng)寒之癥的確有些嚴(yán)重?!?/p>
“我已經(jīng)為其開了藥方,至于最后相國能否轉(zhuǎn)危為安,還需要看其造化了?!?/p>
許青微微搖頭,神色有些失落,擺出一副張開地兇多吉少的樣子。
看到許青這番模樣,姬無夜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臉上的笑容更濃。
雖然他沒有派人阻止許青為張開地看病,但也擔(dān)心許青真的會治好張開地。
聽到許青這么說,他心中還是稍微放心一些的。
但許青接下來的話,卻讓姬無夜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過張相國還請了一位名醫(yī)前來治病,而且相國和張家少君對其醫(yī)術(shù)很是自信,相信張相國應(yīng)該能夠安然病愈?!痹S青繼續(xù)說道。
他說這句話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想要甩鍋,表明張開地今后病愈的話跟他沒有關(guān)系。
他被張良光明正大請去張府治病,最后張開地被念端治好了,萬一姬無夜認為是他治好的,他可不想因此被記恨。
姬無夜看了一眼翡翠虎。
翡翠虎當(dāng)即領(lǐng)悟,笑著問道
“名醫(yī)?這新鄭難道還有比太醫(yī)令醫(yī)術(shù)更加高明的人嗎?”
“不好說,我也沒有見到此人,只是在詢問病情期間聽張家少君提起了兩句?!?/p>
許青故意說的極為模糊,他的目的就是混淆視聽,從而將這潭水?dāng)嚨酶鼫?,這樣才能找出幕后之人。
他也不愿意給念端找麻煩,萬一從姬無夜這邊走漏了念端給張開地治病。
那念端的三不救中,不下山出診的規(guī)矩很容易被人挑出毛病,從而給其招惹是非。
翡翠虎聞言遲疑的看向了姬無夜,姬無夜神色陰沉,對著翡翠虎搖了搖頭。
“哈哈哈,原來如此,不提這些事情,我們來喝酒?!濒浯浠⑿χ黹_了話題。
三人又喝了幾杯酒,姬無夜便以明日許青還要坐診為理由,結(jié)束了這場宴會。
許青滿臉的醉意,被墨鴉攙扶上了馬車,同時還將一個小箱子放到了馬車之中。
“太醫(yī)令,大將軍說您為百姓治病辛苦了,特地讓我為您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代表韓國百姓感謝您?!蹦f對著許青說道。
“既然是大將軍的好意,我便不推辭了,有勞你將我送回去了?!?/p>
許青醉醺醺的靠在馬車內(nèi),說著還打出了一個酒嗝。
墨鴉微微點頭,轉(zhuǎn)身交代了車夫幾句話后,車夫便驅(qū)趕著馬車離開了。
看著馬車消失在街角,墨鴉也轉(zhuǎn)身回到了大將軍府內(nèi)。
大廳內(nèi),姬無夜和翡翠虎正在等著墨鴉的消息。
見到墨鴉回來,姬無夜開口問道
“怎么樣?”
“回大將軍的話,他收下了,看起來是真的醉了?!蹦f說道。
“嗯,發(fā)動全部百鳥,必須找出是誰讓毒蝎門去截殺許青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摸老虎的屁股。”姬無夜冷聲說道。
“諾。”
墨鴉點頭稱是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見到墨鴉走后,翡翠虎臉上露出憂愁,看向姬無夜說道
“大將軍,有百鳥在遲早能夠抓住這幕后之人,但是現(xiàn)在最為重要的還是張開地。要是他的病好了,我們先前的安排就白費了?!?/p>
姬無夜想起剛才許青的話,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
“沒想到張開地運氣這么好,竟然還有一個名醫(yī)在旁,萬一真給他治好病,本將軍豈不是白忙碌一場,還要給人背黑鍋。”姬無夜不滿的說道。
見此,翡翠虎眼底泛起一道寒意,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大將軍,張開地那邊有名醫(yī),我們這邊不還有一個神醫(yī)嗎?”翡翠虎說道。
“你是說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