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東坊。
作為權貴所居住的東坊,其安全程度不是其他區域所能比的。
每當到了深夜,街道之上除了巡邏的甲士之外便再無其他人員,整個坊間都充滿了寂靜,為權貴們營造良好的休息環境。
然而素來安靜的東坊,此時卻人頭攢動,身著甲胄的士卒手提肩扛著水桶、或推著板車在街道上狂奔。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快救火啊!!”
“右司馬的府邸著火了,快救火!!”
士卒們邊跑邊呼喊道,打破了原本安靜的東坊。
而此時劉意的府邸之上,沖天的火光朝著四周蔓延開來,昔日的雕梁畫棟在熊熊烈火之下,逐漸化為焦炭倒塌。
府邸之中的奴仆侍女四處奔跑著,管家指揮著奴仆和護衛四處尋找水源救火。
“快,快,快派人救火,夫人還在房間里呢。”管家焦急的對著四周仆人喊道。
數個仆人看著被大火籠罩的房間,心一狠咬牙便準備沖進去,但剛剛接觸大火便被逼退。
“管家,火勢太大了,我們根本進不去啊。”
“快派人找水來。”
管家看著越來越大的火勢,面露悲傷之色,癱坐在地上,悲戚的喊道
“夫人啊,快派人去救夫人啊!!”
四周的奴仆也面露悲戚之色,多次想要沖入房間之中救出胡夫人,但最終都被火勢逼退,只能看著偌大的房屋在大火中倒塌。
如此之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整個東坊,緊挨著劉府的宅院更是早早準備好了水源,一旦火勢過來,便能夠在第一時間撲滅,從而保全自家。
被驚醒的權貴們看著沖天的火光,在得知是劉意的府邸著火之后,無不面露后怕之色。
“邊軍嘩變,劉意臨陣脫逃,被大王下令罷免一切職務,并要求司寇府將其抓捕歸案,而韓宇也因此被牽連廢除了參政的權力。”
這道消息早已在權貴階層不是什么秘密了,劉意韓宇剛被定性,晚上劉府便出事了,這很難不讓他們懷疑是不是姬無夜派人干的了。
就以姬無夜的口碑,是絕對能夠干得出這種事情的。
并不知道自己無形中又背上黑鍋的姬無夜,正在雀樓中摟著翡翠虎送來的女人睡覺呢。
位于新鄭半中央位置的紫蘭軒,則是一片歲月靜好。
許青站在三樓的窗戶旁默默地看著東坊的大火,弄玉滿臉擔憂的站在一旁。
“太醫令,母親不會有事吧?”弄玉擔憂的問道。
“有紫女在不會出事的,等到明天大火熄滅,少司寇帶人查看廢墟,找到被燒焦的女尸一具。”
“經過確認乃是右司馬夫人,胡夫人。而起火原因,乃是油燈被打翻,不小心點燃了帷幔,最終釀成大患。”
看著擔憂胡夫人安全的弄玉,許青邊說邊朝著弄玉伸出了不老實的手,準備給弄玉一個堅實的胸膛,好好的安慰對方。
看著許青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弄玉身子微微一顫,有些驚慌的四下看去,發現沒有其他人后才松了一口氣。
“弄玉,你在做什么呀?紫女姐姐冒著這么大的危險在救你母親,你怎么能夠任由太醫令摟著你呢?你這么做對得起紫女姐姐嗎?”
“你應該掙脫太醫令的手,并嚴肅的告訴他,男女有別,更何況你已經有了紫女姐姐了。”
弄玉雖然在心里不斷提醒著自己,但身子卻很誠實的朝著許青靠了靠,被許青半摟在懷里。
“右司馬現在應該已經被墨家送出城外,正在墨家據點內等著胡夫人。等到明日你們全家相聚之后,我會安排人將胡夫人和右司馬送去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是墨家嗎?”
弄玉微微抬頭看向許青,眼中透露出好奇之色。
“不,是太乙山。這天下沒有比太乙山更安全的地方了。”許青說道。
原本許青是打算將二人送去墨家機關城的,但考慮到墨家內部還有著姬丹這么個危險人物。
為了防止二人被姬丹盯上,所以許青便想著將二人送到太乙山。
“太乙山?那不是道家的地方嗎?他們會收留父親和母親嗎?”弄玉緊張的看向許青。
許青看向弄玉,弄玉素凈的俏臉之上滿是擔憂之色,低眉垂目,似有千言萬語,卻欲說還休,讓他忍不住將放在弄玉肩膀上的手向下滑去。
滑過弄玉潔白碧玉的美背之后,許青的手直接勾住了弄玉纖柔的腰肢,將其摟入了懷中。
弄玉猝不及防之下,直接靠在了許青的懷中,小手伏在許青胸口上,俊俏的小臉上揚看向許青,又快速垂下看向別處。
感受著許青堅實的胸膛,弄玉的心臟快速跳動了起來,星眸美目之中閃過一絲嬌羞,素凈的小臉也染上了一層醇紅。
雖然她可以接受許青半摟著自己,但這樣直接倒在對方懷中,還是讓她有些心虛,當下便準備掙開許青的懷抱。
“弄玉,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道家天宗的弟子,當代天宗掌門赤松子是我的師兄。我會讓右司馬和夫人帶著我書信前往太乙山,天宗見到我的書信,自然會安排好他們。”許青輕聲說道。
聞言,弄玉驚愕的看向許青,也忘記了掙脫,就這么呆愣的看著許青,小手微微捂著自己張開的嘴巴。
“這這.”
弄玉被震驚的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任何人聽到這個消息恐怕會被嚇到。
震驚之余,弄玉心中卻又涌出別樣的感覺。許青的身份來歷成謎,這是她知道的,因為紫女和衛莊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說過這件事。
天宗掌門師弟,這樣顯赫的身份,許青卻主動隱瞞,顯然是不希望被外人所知道。
如今許青卻主動和自己說出來,為的就是讓自己安心,這種信任讓弄玉感動,同時心中忍不住有了一個想法。
“紫女姐姐知道他的身份嗎?應該是不知道的吧,否則也不會和衛莊討論。”
“太醫令該不會只和我說了他的真實身份吧?他這是將我當做了最親近信任的人嗎?這是獨屬于我們兩人的秘密嗎?”
想到這里,弄玉只感覺自己臉頰發燙,美目漣漪,看向許青的眼神多了幾分情意,但心中卻有了幾分不安和緊張。
雖然對許青的信任所感動,但是她擔心自己無法守護好這個秘密。
和對自己有好感的女孩拉近關系辦法之一,便是跟對方有一個共同的秘密,這樣對方會潛意識的將你當做自己人,從而對你放心。
這是許青在前世哄騙單純小女孩最擅長的招數了。
看著不安和緊張的弄玉,許青伸手捏了捏對方的鼻子,弄玉眉心微皺,像是撒嬌一般打掉了許青的手。
“這可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不能告訴其他人。”許青笑著說道。
這的確是他們兩人的秘密,紫女知道他是天宗弟子,但是并不知道他具體的身份,對方沒問,他也就忘記說了。
等到日后再告知對方也不遲。
弄玉的臉頰上的醇紅更濃,藏在酒紅色青絲之下耳畔也滾燙了起來,嬌羞的低頭不敢去許青。
“好,我會為太.姐夫保守秘密的。”
弄玉紅潤的嘴唇微微蠕動,說完便嬌羞的將頭埋在許青的懷中,不敢去看對方。
“我們兩人的秘密,連紫女姐姐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為了讓我安心,他應該也不會說出來。”
這種帶著寵溺的秘密,讓弄玉心臟砰砰的跳個不停,完全沉溺在了她和許青兩個人的秘密這句話之中。
聽到弄玉主動叫自己姐夫,許青心中一陣心猿意馬。
乖巧素凈文藝少女的背德,誰能擋得住啊?更何況還是許青這種老色批,更是難以抵抗拉良家少女下水所帶來的快感。
“咳咳,一定不能告訴其他人,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許青摟著弄玉的手緊了緊,讓弄玉完全靠在了自己的懷中。
“好。”
弄玉強撐著膽子看向許青,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
許青對著她微微一笑,看著那紅潤可愛的唇瓣,伸手彈了彈對方的額頭,便又看向了遠處的火光。
對于弄玉這樣的文藝少女來說,不能操之過急,只能慢慢來,否則會適得其反的。
弄玉伸手撫摸著留有許青手指余溫的額頭,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坦然的靠在許青懷中,跟其一起看向了遠處的火光。
二人像是兩個小情侶在欣賞什么風景一般,弄玉完全忘記了先前還準備中掙脫許青懷抱的了。
“讓姐夫抱一抱怎么了?紫女姐姐為母親冒險,為了報答她,我讓他抱一抱怎么了?這很合理。”
“再說了,她和許青又不是一般的關系,二人是有著共同秘密的,很親密的關系,那有個親密行為也很正常吧?”
就在許青和弄玉欣賞這場價值數千金的夜火美景之際,紫蘭軒的后院之中,衛莊從圍墻上跳了下來。
衛莊剛剛站穩腳步,其身后便傳來了一道聲音。
“回家還要跳墻,衛莊兄的行事作風,果然與眾不同啊。”
韓非的話音剛剛落下,利劍破空的聲音響起,鯊齒鋒利的劍刃便橫在了他面面前。
鯊齒鋒利的劍刃在月光下泛著森寒的白光,透露著凌厲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韓非臉上的笑容當即消失,舉起雙手驚慌的說道
“衛莊兄是我,韓非!”
“我知道是你,否則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衛莊冷聲說道。
“嘿嘿嘿,我這不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嗎?畢竟你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韓非訕笑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盒子,正是當初裝著水消金的盒子。
“給你一個忠告,永遠不要出現在一個劍客的身后,除非你想要成為對方劍下的亡魂。”
衛莊說著將鯊齒收入劍鞘之中,冷冷的看著韓非。
看著冷漠的衛莊和被收回的鯊齒,韓非額頭上流下一滴冷汗,心想對方果然和許青說的一樣,有些不好相處。
不過想到對方是當代鬼谷縱橫,這樣的不好相處也就很合理的,畢竟哪個有才華的人不是恃才傲物?
哪怕是看似和善的許青,不也是多次拒絕了他的拉攏嗎?
“你找我做什么?”衛莊冷聲問道。
“自然是感謝衛莊兄的幫助,同時也想要請您幫我一個忙。”韓非笑著說道,順手將手中的盒子丟給了衛莊。
衛莊接過盒子,單手快速按動著盒子上的機關,盒子之中傳出齒輪轉動的聲音,幾個呼吸間,盒子便被打開,里面的水消金已經消失了。
看著空蕩蕩的盒子,衛莊知道韓非已經插手進入了鬼兵劫餉的案子之中,并且提審了安平君和龍泉君。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還需要我幫你什么?”衛莊冷聲說道。
作為鬼谷弟子,逼格是要有的,哪怕心里早已猜到了并且接受了對方將要提出的請求,但該走的流程必須要走。
“我早就聽聞鬼谷縱橫,不僅文韜武略才驚艷艷,就連劍術也是首屈一指,敢問衛莊兄這是否屬實?”
韓非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認真的問道。
“你可以自己來試試。”衛莊舉起手中的鯊齒說道。
韓非舉起雙手,尷尬一笑說道
“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成為你劍下的亡魂。其實我是想要邀請你去試劍,最鋒利的寶劍往往需要砍斷最堅固的盾牌,才能證明它的鋒利。”
“只是不知道衛莊是否想要去試試,這新鄭中最堅固的盾牌呢?”
韓非再度變得嚴肅起來,眼中閃爍著精光。
“無聊的激將把戲。這把劍叫做鯊齒,其并未出現在風胡子劍譜之中,并非是它不夠資格,而是因為它是一把妖劍,專門為克制劍而生。”衛莊冷聲說道。
“原來這把劍叫做鯊齒?很形象,這么說你是接受我的邀請了?”韓非笑著說道。
“在你眼里這最堅固的盾牌是什么?”衛莊收回手問道。
“韓國百年最強之將,以一人之力庇佑韓國,精通橫練,身披兩層重甲的大將軍姬無夜,不知道是否算的上最堅固的盾牌呢?”韓非笑著說道。
“的確是個不錯的對手。”衛莊說道。
見到衛莊答應下來,韓非面露欣喜之色,他就知道自己還是有人格魅力的,這不就輕易招攬到了一個鬼谷縱橫之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