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內,張良手持詔書,高聲的宣讀著姬無夜的功績。
“念大將軍三大功勞,大王特地獎賞您千金.大將軍還不快謝恩?”張良舉著詔書說道。
姬無夜手中捏著韓非特地讓衛莊留下的那枚金幣,眼中的怒火仿佛隨時能夠化為實質噴出來一般,眼中滿是殺意。
“好啊,好一個九公子韓非,張少君,替我好好感謝一下九公子。”
姬無夜咬著牙接過了詔書,因為憤怒其手中的金幣被其捏的作響。
“大將軍的話,我會帶到的,您早些休息。”
張良作揖后,便轉身離去了。
等到張良離開之后,姬無夜再也按壓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將手中的詔書丟在了地上。
他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哪怕當初劉意背叛投靠韓宇,也比不上今夜韓非帶給他的羞辱。
一直躲在后面的翡翠虎也從帷幔中走了出來,神色緊張的看著姬無夜,想要開口安慰,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廢了一個韓宇,又來了一個韓非,韓王安這老東西也跟他們一起來羞辱本將軍,他們似乎忘記了是誰保護了韓國,是誰讓他們能夠安然的享受新鄭的繁華了!”
姬無夜憤怒的喊道,手中的八尺出鞘,將面前的桌案直接劈開了。
就在姬無夜發怒的時候,一股森寒之氣逐漸在殿內蔓延開來,垂下的帷幔隨風飄動起來,一股莫名的幽深氣息盤旋在大殿之中。
翡翠虎看著熟悉氣息,眼中閃過數道精光,其中還混雜著一絲畏懼。
正在憤怒中的姬無夜,猛然將手中的八尺揮出,一道劍氣朝著大殿的窗戶砍去。
劍氣劈開飄揚的帷幔,被一道內力所化的寒冰荊棘所擋住,劍氣之下的寒冰荊棘炸開,化作無數冰渣掉落在地上。
“大將軍何必如此動怒,不過是一個韓非罷了。”
冷漠的聲音響起,環繞的寒冰荊棘褪去,露出了一道身著血袍,滿頭白發,面色慘白妖冶的男人,
來人正是返回新鄭述職的血衣侯,白亦非。
“侯爺,您來了。”翡翠虎諂媚的向白亦非打招呼。
夜幕是以姬無夜為首,但當之無愧的二號人物便是這位掌控軍隊的血衣侯白亦非。
甚至四兇將中其他人心中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白亦非并不亞于姬無夜,甚至在某些時候,他的命令比姬無夜更要有用。
“你不用每次都這么裝神弄鬼吧。”姬無夜冷聲說道,其眼底閃過一絲忌憚。
剛才他并非是隨意發泄砍出一道劍氣,而是察覺到了白亦非后,故意朝著對方砍出劍氣,為的就是試探對方的實力。
白亦非心懷野心,與自己貌合神離,姬無夜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只不過韓國缺乏良將,而他根本無力再培養出一個能夠取代白亦非的人,所以只能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對于白亦非的忌憚和警惕,姬無夜是絲毫沒有放下。剛才他的試探被白亦非輕易擋住,說明對方的實力又進步了。
“嘿嘿嘿,侯爺回來是好事。如今四兇將齊聚新鄭,又有大將軍的領導,任韓非有再多的本事,也蹦跶不了幾天了。”
翡翠虎笑著緩和著二人的關系,以免二人打起來誤傷了他。
“九公子韓非是嗎?他做了什么事情,讓大將軍如此生氣。”白亦非從帷幔后走出,看向姬無夜問道。
姬無夜臉色一黑,緊緊握著手中的八尺不語,剛才平息的怒火再度翻涌上來。
翡翠虎在一旁尷尬的笑著,他可不敢提起姬無夜被羞辱的事情,只能保持沉默。
“他羞辱了本將軍,十萬軍餉也被他全部搶回去了。在韓國從沒有人敢這么羞辱本將軍,我遲早要殺了他。”
姬無夜冷聲將大致的事情說了一遍,眼中的怒火卻怎么也平息不了。
“他哪怕不受寵也是王族,殺他很容易,難的是如何在不留下任何把柄的情況下殺掉他。”白亦非說道。
姬無夜看著白亦非,眼球轉動,臉上突然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沉聲說道
“誰說殺他需要我們自己的人了,剛好有一條瘋狗很適合來做這件事,而且他還會很樂意去做這件事。”
“大將軍,您說的是誰?”翡翠虎好奇的問道。
姬無夜手下能人很多,但能夠殺掉韓非,又跟他們沒有絲毫關系的,無論是百鳥還是四兇將似乎都沒有這個人選。
白亦非陰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意外,他自然知道姬無夜說的是誰,當初被他打敗囚禁起來的百越太子,赤眉龍蛇天澤
“這是一條瘋狗,他的仇恨如同這美酒一般,多年的囚禁讓他的仇恨越發的醇厚,貿然將他放出來,恐怕會反傷我們。”
白亦非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說道。
姬無夜的目的是什么,白亦非自然清楚。除了借用天澤對付韓非之外,恐怕也是希望用天澤牽制他,從而產生打壓的效果。
對于天澤,白亦非自然是無懼的,他有著控制這條瘋狗的辦法。
但目前新鄭的格局正是他希望看到的,而且他這次返回新鄭是找許青治病的,并不希望節外生枝。
而天澤這條瘋狗是他的底牌,他不想這么輕易的放出來。
“瘋狗好啊,我還不怕他瘋,就怕他不瘋。他越是瘋狂,越能夠喚醒這些人心中的恐懼。”
姬無夜猙獰的看向白亦非,眼中閃爍著寒光。
他知道白亦非看出了他的目的,但那又如何?韓國的大將軍是他,白亦非雖然讓他忌憚,但他依舊有著辦法解決掉白亦非。
白亦非迎上姬無夜的目光,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威脅意味,他現在還不能和姬無夜翻臉,雖然不愿,但也只能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
“那就重新喚醒他們心中的恐懼。”
“從今天開始,韓國由恐懼統治,而我們賜予恐懼,他們跪著乞求!”
白亦非臉上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從坐席上起身,幽暗的燭火將他影子拉長。
姬無夜猙獰的大笑著,一旁的翡翠虎雖然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么事情,但是看姬無夜和白亦非的情況,他感覺今后的新鄭將會更加危險了。
一夜轉瞬而逝,次日許青吃過早飯之后,跟紫女說了一聲自己要去尋寶,便離開了紫蘭軒。
換上一身普通的衣服后,許青便騎馬出了新鄭,朝著韓非所給的地方而去。
小半個時辰之后,許青來到了新鄭城外的一處深山之中。
許青騎在馬背之上,從懷中掏出有著列子隱世場所的布帛,看著布帛上的字跡,許青抬頭環視著四周。
“新鄭城東,斷魂谷后山山腰,列子隱居洞府。地方應該就是這里的,洞府的話應該要上山去尋找了。”
許青將布帛收起來,騎著馬朝著半山腰而去。
因為斷魂谷時常有著鬧鬼的傳聞,導致平日里根本沒人上山,原本的山路早已被野草淹沒,許青只能牽著馬走在崎嶇的山路之上。
耗費了不少的功夫后,許青才來到了斷魂谷的后山腰的位置上。
從白馬身上拿下水袋,許青坐在一處石頭上開始休息,時不時的看環顧一眼四周的景色。
一旁的白馬老老實實的低頭啃食著野草,時不時的搖晃著頭或用蹄子刨地。
“拋開斷魂谷鬧鬼的傳聞,這處地方倒是不錯啊。”許青輕聲感慨道。
從這處后山腰四下望去,新鄭四周的群山盡收眼底,連綿起伏的山脈宛如一條長龍環繞著新鄭。
看著這些山脈,許青不由得想到一些關于這些山脈的傳聞。
當初申不害變法,為了掩人耳目訓練新軍,特地在深山中練兵,并派人鑿空了不少山丘,在其中冶煉兵器和盔甲。
后來魏國防止韓國變強,以魏武卒為前軍,大舉進攻韓國。
最終魏國兵圍新鄭,韓國訓練出的新兵一戰覆滅,韓國多年積攢的國力被消耗殆盡,從此徹底淪為了七國之中的最弱國家。
但申不害變法也給韓國帶來了好處,就比如天下聞名的強弓勁弩和冶煉技術,都是申不害變法推動出來。
而這些冶煉兵器甲胄的山洞,最后大多數廢棄了,也有不少被改造成了秘密牢獄。
“想要變法改變韓國,韓非有些太過于想當然了。”許青無奈的搖頭說道。
韓國是沒有變法的根基的,因為申不害變法對韓國的影響太深刻了,且不提術治在韓國埋下的各種隱患。
就當年魏國攻韓之戰,韓國十室九空,遍地素槁,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變法,所以韓國天然對變法有著畏懼。
“罷了,這些是韓非應該考慮的。”
許青輕嘆一聲,便從石頭上起來,掏出布帛開始尋找列子的洞府。
穿梭在遍地的雜草之中,許青不斷的摸索著,尋找列子所留下的洞府。
驕陽西斜,眨眼間時間便來到了中午,而許青也終于找到了列子隱居洞府的蹤跡。
將眼前的雜草全部扒開,一個兩人高的洞穴出現在許青的眼前,看著布帛上的記載,他確定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應該就是這里了。”
許青從懷中掏出準備好的火折子,將帶上的火把點燃后,便舉著火把走入了洞穴之中。
洞穴四周的石壁上有著明顯的開鑿痕跡,斑駁的墻壁上有著不少裂縫中生長著雜草,隨著走入洞穴之中,一些人為生活的痕跡映入許青的眼中。
石桌石床灶臺還有一些早已壞掉的鍋碗瓢盆等等,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在石壁上鑿空出來的書架,只不過書架大部分的竹簡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一兩卷風化散開竹簡。
許青快步上前將竹簡小心翼翼的拿下來,有著長青功在前,對于列子有關的竹簡,他都有著極大的興趣。
哪怕其中沒有什么絕世武功,但是蘊含的道理也足夠許青鉆研了。
百家的功法基本都是一樣的,武學只是表象,任何功法武學到最后都是引導人理解學派的理念,從而修養自身,而道家天宗更是如此。
將竹簡擺在石桌之上,許青便開始查看其中的內容,雖然大多數字跡已經毀壞,但剩下的部分還是讓許青分辨出了其中的內容。
“原來是一些隨筆日記,難怪會被人遺忘。”
許青看著竹簡無奈搖頭,這竹簡里面沒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基本上都是日常瑣碎雜事。
見竹簡里面沒有什么線索,許青只能獨自開始摸索這處洞穴,想要尋找到承影劍的下落。
半個時辰之后,許青悶悶不樂的坐在石床之上,他將整個洞穴上下翻找了好幾遍,別說承影劍了,他連個劍鞘都沒有發現。
“該不會是韓非哄騙我吧?但簽運上說了這里有二品機緣,應該是不會出錯的啊。”
許青回想著當初那道簽運,頓感頭大,他腦子里的簽運什么都好,就是云里霧里的,得讓他自己去破解。
“實在不行,我給整個洞穴里里外外全部刨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承影劍。”許青咬著牙說道。
就在許青一籌莫展之際,驕陽西沉,天邊掛上了一道黃昏,一道微弱的亮光在洞穴內一閃。
許青猛然從石床上坐起來,環顧四周的洞穴,他確定剛才一閃而過的是類似劍光的存在。
“蛟分承影,雁落忘歸。”許青猛然想到了關于承影劍傳說,
傳聞中承影劍只有在天色黑白交際的一瞬間,才會顯現出影子,其他時間無論是白晝還是黑夜,都是只有劍柄存在。
“貴虛八劍之中,第六劍蒼松落雁,正好對應承影劍的傳聞。”
許青猛然拔出凌虛劍,開始在洞穴之中施展出蒼松落雁,隨著許青劍招的舞動,一道劍氣猛然劈出,直接將洞穴的石墻砍出一個缺口來。
恰逢天邊驕陽最后一道余光照射出洞穴之中,一道璀璨的劍光閃耀而出,許青快速用手遮掩住眼睛,用余光看向那個缺口。
只見一道宛若蛟龍的劍影在東墻之上一晃而過,隨著余光的消失,劍影也隨之消散,劍光逐漸暗淡了下去。
許青顧不上被閃到的眼睛,快步走到墻壁的缺口處,里面赫然擺放著一個古樸的青銅劍柄,而在劍柄之后還掛著一卷竹簡。
“這便是承影劍嗎?”
許青伸手小心翼翼的將承影劍和竹簡從墻壁上取出。
握著古樸的劍柄,許青忍不住伸手去撫摸無形的劍身,然而其手指剛剛觸碰了一下劍身,手指便傳來刺痛感,鋒利的劍身直接將其手指劃出了傷口來。
鮮血順著無形的劍刃滴落,許青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承影劍,果然名不虛傳。”
許青欣喜的揮舞著手中的承影劍,轉而又看了一眼腰間的凌虛。
什么凌虛劍,他不認識,不太熟。
“時間不早了,先帶著承影劍回去,竹簡回去再慢慢翻閱。”
許青說著便舉著火把朝著外面走去,而他腦海中的光球再度亮起,三道簽運從腦中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