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羅府。
羅府管家快步朝著內院跑去,一直來到驚鯢的房門外才停下,敲了敲房門后開口喊道
“夫人,太醫令深夜求見。”
原本漆黑的屋子瞬間明亮,一道倩影出現在窗戶之上。
驚鯢身上依舊穿著那身紫色的金屬戰斗服,這是她的習慣,身為羅網的天字級殺手,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著十足的警惕。
“他來找我什么事情?”驚鯢的美目之中閃爍一抹疑惑。
許青對她的警惕之心從未放下,如今一反常態的晚上來找她,這讓她不得不小心應對,就怕是許青新的試探。
“回夫人的話,今夜新鄭大火,牽連太醫院。太醫令帶人救火,燒傷了身體。至于來找您的目的,他嘴上說著是城中有歹人作亂,所以特地來看看您的安危。”
門外的羅網殺手將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說了出來,雖然新鄭是韓國的王都,但羅網依舊能夠輕易知曉韓國朝堂的一舉一動。
聞言,驚鯢眉心微微皺起,眼中疑慮更重。
從這些簡單的只言片語來看,她實在是看不出許青來找她的真實目的,無論是許青真的對她有別的想法,還是來試探她,她都要見一見許青,畢竟如此能夠親近許青的機會可不常見。
“你且下去招待好他,告訴他允我換一身衣服再去見他。”驚鯢沉聲說道。
“諾。”
羅網殺手沒有遲疑,轉身便朝著外院走去。
屋內的驚鯢從緩緩起身走到了屋中的銅鏡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眉心微皺,而鏡子中驚鯢的倒卻仿佛活過來一般,眉眼之間滿是笑意。
“怎么?這次你準備自己去見一見這位太醫令嗎?”
鏡子中驚鯢那張冷漠俊俏的小臉卻勾起一抹微笑,笑吟吟的說道。
驚鯢聞言沉默不語,也沒有絲毫驚慌,一來她作為殺手,遇事臨危不懼是基本功,二來她對于這樣的情況早有預料。
羅網的偽裝秘術雖然強大,不僅能夠讓一個人完全變化成另一個人,甚至練至大成還能完全繼承對方實力和手段。
但副作用也是極為明顯的,很容易在各種容貌性格的切換之中迷失了自我,產生另一個人格。
這份偽裝功法是羅網當初從神隱一脈所搶來的,因為搶到的功法只有半本,所以才有這樣的弊端。
就驚鯢所知道的,在魏國剛剛成功刺殺信陵君黑白玄翦,其本人就有這九個人格。
其當年遭遇了某種變故之后,其殺了八玲瓏之中的乾殺,之后為了彌補八玲瓏的缺失,其演化為乾殺,后來因為一次重要的任務,黑白玄翦又前后殺了其他七人。
因為對方早已將偽裝秘術學到了大成,輕而易舉的演化了其他七人,形成了異心一體,一體八面的情況。
也正是因為知曉偽裝秘術的弊端,所以驚鯢每次執行任務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從而降低副作用,但這次接近許青已經用了半年的時間,扮作羅靜的時間太長,導致她體內多了一個人格。
對此她自然也有解決辦法,那就是斬殺羅靜這個人格,她也嘗試過,但失敗了。
看著銅鏡中的羅靜,驚鯢沉默不語,在看到對方嘴角勾起的笑意之際,眼中更是閃爍著寒意。
“嘖嘖嘖,瞧瞧這滿眼的殺意,這張俊俏的小臉上怎么能夠出現如此煞風景的眼神呢?”羅靜在鏡子中調笑著說道。
“你應該知道我要想抹除你輕而易舉。”驚鯢冷聲說道。
鏡子中的羅靜不憂反笑,繼續笑吟吟的看著驚鯢,柔聲說道
“是嗎?你不是已經嘗試過了嗎?為何我還存在呢?”
驚鯢再度沉默,眼中迸發一抹精光,鏡子中的羅靜像是湖面被投入石頭一般,逐漸蕩起波紋,變得虛幻起來。
“我說過你我是一體的,你是抹除不掉我的,正如你是一個人,而不是一柄真正的劍。”
一道劍光閃過,銅鏡猛然碎裂,鏡子中的羅靜逐漸消失,而驚鯢眼中的殺意更重,她想要抹除羅靜這個人格,但沒有辦法。
因為羅靜已經不是單純的偽裝秘術的產物,更像是她的心魔。
“只要任務結束,一切都會回到本來的狀態。”驚鯢自言自語道,原本有些潰散的眼神再度堅毅。
想到許青還在外院等著自己,驚鯢不再去考慮羅靜的事情,這次她見許青定然不能再帶入羅靜的人格,因為她要觀察許青的表情,從而斷定對方來的真正目的。
說著驚鯢逐漸讓臉上的肌肉放松下來,露出了一抹柔媚的笑容,纖細的玉指將衣扣解開。
紫白色的金屬戰斗服被緩緩褪下,露出了那張白若初雪的玉背。
很難想象這樣的玉背是一個天字級殺手的,整個玉背白膩順滑,沒有絲毫傷疤,兩道淡紅色肚兜細繩從纖細的腰肢穿過,紅色的繩結落在凹入腰窩之中。
明亮的燭火將驚鯢的倩影打在墻壁之上,金屬漁網絲襪被驚鯢緩緩褪下,換上了一雙肉色的絲襪。
驚鯢套上白色的睡衣,將綁著的頭發微微散落,臉上露出了一抹三分柔媚、四分冷艷的成熟韻味,但仔細看去還是能夠看出她眉宇之間深藏著的冷漠。
小巧的腳丫踩上明黃色的圓頭鞋子,驚鯢扭動著腰肢朝著許青所在的客室而去。
羅府,客室之中。
許青坐在坐席之上,神色平淡的品著茶,絲毫沒有先前在韓王宮中的悲愴。
“算算時間應該來了,只是不知道我這次突然拜訪,有沒有打了羅靜一個措手不及。”許青暗暗想到。
他深夜敲響羅府的大門,自然不是因為城中大火來關心羅靜的,有這個精力,他去關心一下紫女和自己的小姨子弄玉不好嗎?說不得弄玉感動之余,便留下他過夜了。
他來找羅靜的目的自然是想要試探一下,對方到底是不是驚鯢。
秦國現在的情況比韓國好不到哪里去,嬴政是傀儡,正在想辦法積極收回王權,王太后趙姬深陷嫪毐轉輪之術中,嫪毐整天想著該如何穩固權力,手中還有著羅網這樣的利器。
至于呂不韋,這很難評了,既留戀手中的權力,又處處給嬴政親政的機會,整個人處于二元矛盾之中。
除此之外,還有盤踞在秦國的各種外戚和六國士人,一旦他選擇幫助嬴政,這些人中大多數人都可能成為他的敵人。
尤其是嫪毐,他要幫助嬴政,必然要站在嫪毐的對立面。
嫪毐可不是呂不韋等眼光長遠之人,一旦給對方逼急了,弄不好真敢暗中對他出手,為此他必須得帶著幾個幫手或者說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