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城外,某處樹林之中。
數十個白甲軍騎兵手持寒冰長槍,停在樹林之中,這些騎兵目光銳利,緊握著手中的長槍,隨時準備向遠處丟出。
而在不遠處,韓非、衛莊、白亦非三人正在與天澤等人對峙。
雖然是四對二,但天澤一行人還是不敢大意,臉上滿是慎重。
“接下來這里就交給侯爺了。”韓非看向白亦非,微微拱手說道。
白亦非撇了一眼韓非,便又看向了天澤、驅尸魔、百毒王以及焰靈姬四人,猩紅的眸子中閃爍著寒光。
“九公子盡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里交給本侯了。”
白亦非雙手放在腰間紅白雙劍的劍柄之上,體內的寒冰真氣調動,森寒的寒氣朝著四周蔓延開來,地上的雜草被凍結。
衛莊看了一眼白亦非,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雖沒有和白亦非交過手,但這是他第二次見白亦非動手了,相較于上一次,這次的白亦非實力似乎更強了。
“如此,我便去救太子了。”
韓非對著白亦非微微一笑,轉身便朝著韓太子被囚禁的地方而去。
今夜他的計劃可謂是大獲成功,一招驅虎吞狼讓姬無夜和白亦非主動調查出了天澤的下落,甚至為了太子的安危,白亦非親自帶著白甲軍來了。
雖然他與夜幕是仇敵,但在面對營救太子之事上,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衛莊收回鯊齒,跟著韓非一起離開。
等到韓非衛莊離開之后,白亦非冷漠的目光注視著天澤,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果然恐懼才是讓人敬畏的好辦法,現在你們投降還來得及。”白亦非冷聲說道。
天澤綁架韓太子并與韓非交易的事情,讓白亦非越發感覺天澤的叛逆之心,但他并不在乎。
當初百越就是被他帶軍隊滅了,天澤被他囚禁用蠱毒控制了很久,其他人也都是他的俘虜,對于天澤幾人來說,白亦非就是夢魘。
“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值得敬畏,看看百越的復仇之火能否消除你的寒冰。”
天澤冷笑一聲,當著白亦非的面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來,將里面化枯蠱的解藥服下。
冰藍色的解藥順著喉嚨滑下,天澤瞬間便感覺到自己心口上的化枯蠱消失了,體內的禁錮在這一刻打開,血紅色和黑色的內力在其周身環繞,身后的蛇頭鎖鏈朝著白亦非攻去。
如果是之前,天澤還是會忌憚白亦非,但他已經擺脫了化枯蠱的控制,自然不會再畏懼。
甚至他還要主動去尋找白亦非,來向其報這些年被折磨的仇。
白亦非察覺到天澤體內的化枯蠱消失之后,本就邪魅的臉上陰云密布,眼中的殺意再也無法掩飾,同時心中也疑惑天澤是怎么拿到解藥的?
化枯蠱的解藥只有他和潮女妖會制作,而潮女妖位于深宮之中,根本不會將解藥交給天澤。
難道是韓非?但剛才韓非與天澤的交流他都在一旁看著,應該不是韓非。
雖然心中疑惑,但白亦非明白眼前應該先解決天澤這個擺脫控制的瘋狗,運起輕功,白亦非一躍而起,躲開了天澤襲來的蛇頭。
“你以為得到了解藥就能擺脫恐懼嗎?看來我需要讓你們重溫當年的場景,讓你們重新感受恐懼了!”
白亦非踩在蛇骨鎖鏈之上,將腰間的雙劍抽出,看著天澤冷聲說道。
當初他在功法弊端發作之際都能抓住天澤,而他現在靠著許青交給他的丹藥,已經初步解決功法弊端,體內的陽氣與寒氣已經到達一個平衡,實力更進一步,自然不會畏懼天澤。
“一起動手!”天澤也察覺白亦非的變化,厲聲喊道。
其身后的蛇頭再度調動起來,五條蛇頭從不同的地方殺向白亦非。
聞言,焰靈姬手中的火焰也燃燒了起來,驅尸魔不斷結印,一些喪尸也從地下爬出,攻向了白亦非,百毒王釋放出一些蠱蟲伺機而動。
白亦非手中的紅劍蕩開了攻來的蛇頭,向后一躍躲開了殺來的焰靈姬。
看著鋪天蓋地而來的蠱蟲和喪尸,白亦非周身寒氣環繞,冰冷的寒氣將空氣中的水分凍結,手中的白劍揮出,寒冰內力瞬間將喪尸和蠱蟲凍結。
“這便是你們的底氣嗎?這些年來你還是沒有絲毫長進,狗就該有狗的樣子!”
白亦非躲閃著殺來的蛇頭,身影靈活的躲閃蠱蟲以及火焰,看向天澤的眼神依舊滿是不屑。
話音落下的瞬間,白亦非周身寒氣大作,荊棘形態的寒冰在白亦非身后蔓延著,形成了一團巨大的荊棘藤,兩道長著刺的寒冰荊棘朝著天澤殺去。
寒冰荊棘所到之處,焰靈姬的火焰、百毒王的蠱蟲以及驅尸魔的僵尸全部被凍結。
天澤猩紅的眼中充滿了暴戾和殺氣,周身的黑紅色煞氣不斷環繞著,一躍躲開寒冰荊棘。
蛇頭鎖鏈在煞氣的操控下,不斷的攻向白亦非,白亦非揮動著手上的雙劍不斷抵抗天澤的攻勢,蛇頭鎖鏈和劍刃碰撞的火花不斷亮起。
天澤的蛇頭鎖鏈不斷砸向寒冰荊棘,碎冰掉落而下將地面凍結,白亦非擊退焰靈姬之后,踩著蔓延的寒冰荊棘殺向了天澤。
遠在樹林中的白甲軍騎兵看著升空的寒冰荊棘,將手中的寒冰長矛對準了白亦非所在的方向。
“擲!”為首的騎兵喊道。
一聲令下,數十個騎兵將手中的長矛擲出,朝著戰場而去。
數十根長矛從半空中落下,天澤、焰靈姬等人見狀紛紛躲閃開來,白亦非也趁勢朝著天澤猛攻而去。
長矛落在地上便瞬間炸開,大量的寒氣將地面凍結,與白亦非釋放的寒氣連接,一座寒冰牢籠朝著拔地而起,想要將天澤、焰靈姬、百毒王和驅尸魔四人包圍。
看到四周升起的寒冰牢籠,百毒王和驅尸魔沒有絲毫猶豫,快步朝著后方撤去。
他們兩人的實力算是最低的,一旦陷入寒冰囚籠之中,根本沒有絲毫反手的機會,及時撤走才是最佳的選擇。
焰靈姬見狀,周身的火焰大作,驅散了朝自己攻來的寒氣,火紅的發簪被其拿在手中,踩著升起的寒冰荊棘,朝著半空中的白亦非殺去。
白亦非手中的紅劍擋住了發簪,一根荊棘便將焰靈姬擊退,便又朝著天澤殺去。
就在此時,白甲軍騎兵也將第二輪寒冰長矛丟出。
本就陷入下風的天澤一邊應對寒冰荊棘的襲擊,一邊抗衡著白亦非手中的劍,還要躲閃著襲來的寒冰長矛,也是壓力倍增。
“看來你依舊逃不出恐懼的牢籠。”
白亦非一劍逼退天澤,身后的寒冰荊棘朝著對方殺去。
被擊退的焰靈姬剛準備再度朝著白亦非殺去,但是一個不慎被長矛擊中吐出了一口鮮血,懷中的竹簡掉出來,落在了身旁。
天澤眼見不敵白亦非,眼里閃過一抹不甘心。
他明白一旦寒冰牢籠徹底形成,自己也要再度被白亦非擒住。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而且他已經擺脫了化枯蠱的控制,只要將實力徹底恢復,并拿到藏在韓王宮冷宮的蒼龍七宿,再找白亦非報仇也不遲。
于是天澤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經失去行動力的焰靈姬,蛇頭鎖鏈擊碎寒冰荊棘,形成一道白霧遮掩了視線后,便朝著遠方掠去。
看著果斷離開的天澤,焰靈姬眼神暗淡了些許,想要伸手去拿回自己掉出來的竹簡,但竹簡被落下的白亦非踩住了。
焰靈姬見此,眼中閃過一絲緊張,沒有絲毫猶豫便調動體內所有的內力化作火焰,朝著竹簡燃燒而去。
竹簡上有著潛龍堂的標志,她本想著以還書的名義再去找許青,卻不曾想今夜出了這樣的事情。
為了不連累許青,她寧死也要將竹簡毀掉。
白亦非看著燒來的火焰,調動寒氣擋住了火焰,殊不知在其腳下的冰層中一道火焰突然沖出,點燃了竹簡。
看著竹簡上潛龍堂的標志被燒掉,焰靈姬嘴角微微揚起,再也壓制不住體內的傷勢,一口鮮血噴出,面色慘白的倒在了地上。
寒氣將竹簡上的火焰熄滅,白亦非將竹簡撿了起來,對著的焰靈姬說道
“看來你很看重這個東西,寧愿自己重傷,也要毀掉它,你在掩飾什么嗎?”
話音落下,四周的白甲軍都圍了上來,手中的寒冰長矛對準了焰靈姬。
“呵~真沒想到堂堂血衣侯竟然還會問出如此白癡的問題?”焰靈姬看著白亦非嘲諷道。
“將她帶走。”
白亦非沒有在意焰靈姬的嘲諷,對著四周的士卒吩咐道。
他不會殺了焰靈姬,他要當初許諾要將其當做禮物送給許青,自然不會食言。
“是!”
十幾個士卒用鎖鏈將焰靈姬鎖住,將其裝上了囚車,跟著白亦非朝著新鄭而去。
焰靈姬神情落寞的看了一眼潛龍堂的方向,冰藍色的眸子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心中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
黃昏時分,韓王宮內。
看了一眼天邊的晚霞,許青伸了一個懶腰,對著紅蓮說道
“今日就到這里吧,今天晚上好好溫習一下黃帝篇的大綱與前五文。”
紅蓮的小臉上滿是黑線,手中拿著毛筆,可憐兮兮的看著許青。
雖然列子一書大多是散文與寓言故事,讀起來朗朗上口,但里面的內涵十分深奧,并不是誰都像許青那樣,可以自學成才的。
顯然紅蓮這小丫頭,被黃帝篇徹底難住了。
“太醫令,這什么黃帝夢游華胥氏之國、列姑射神、列子師老商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列子真的遇到過這些事情嗎?”紅蓮苦著小臉問道。
“看東西不能只看表面,列子是通過黃帝夢游的徹悟,揭示至道不可以情求的道理。”
“娛耳目、供鼻口、竭聰明、進智力,只能昏然五情爽惑,不可能把握至道。”
“只有“不知樂生,不知惡死”、“不知親己,不知疏物”、“不知背逆,不知向順”地修德養性,才能“通乎物之所造”,達于“至道”。”
“旨在強調順乎自然而天容私,至誠至信可以感物。”
看著疑惑不解的紅蓮,許青緩緩解釋道。
“什么耳目口鼻的?這跟順乎自然有什么關系?”
紅蓮此時徹底懵逼,許青說的話每個字她認識,但為什么組合在一起,她就怎么都無法理解呢?
許青微微搖頭,紅蓮能夠明白了才怪呢,黃帝篇是列子一書中最難懂的部分了,可以說這部分是貴虛學派的精華所在。
要是紅蓮聽一遍就能領悟,不用紅蓮求他,他都會主動求著紅蓮來學貴虛八劍,將其當做貴虛學派圣女來對待。
“這便需要你自己領悟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出宮了。”
許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故作玄虛的說道。
他本來就沒想著教紅蓮劍術,畢竟他的劍術也不咋樣,相較于技,他更偏重于內。
而且萬川秋水心若止水等等都是道家天宗不傳之秘,他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也不能教給紅蓮。
距離嬴政入秦沒有幾天時間了,這幾天他也教不了紅蓮太多東西,所以只能先強行灌輸貴虛學派的精髓。
等到他走之前,留給對方一部分御風而行的心法和自己學的針法,靠著他灌輸的知識,也足夠其將御風而行和針法當做保命手段了。
也算是不枉這段師生情分了。
“自己悟?”
紅蓮瞪大了眼睛看著許青,粉潤的嘴唇微微張開,滿臉的不可置信。
“沒錯,我便是這么走過來的,我相信你也可以。”許青笑著說道。
紅蓮聞言只能沉默以對,琥珀色的眸子中閃過斗志,既然許青覺得她可以,那么她一定可以。
說不準這就是許青給她的考驗呢?就像是自己聽說的那樣。
“好,我一定會領悟的。”
許青又重復了一遍自己講的內容,讓紅蓮將其記下后,便離開了紅蓮的宮宇朝著韓王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