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天空,冷冷的月色照耀在地上,許青跟著蓋聶來到了嬴政所在的位置。
看著眼前潛龍?zhí)萌齻€大字,許青疑惑的看向蓋聶問道
“那位竟然在潛龍?zhí)茫俊?/p>
“沒錯,潛龍?zhí)瞄_門做生意,對于主顧的身份會嚴密保護。雖然人多眼雜,但也正因為人多,所以才能更好的隱藏身份。”
“而且我是用一位故人的名字進駐的潛龍?zhí)茫⒉粫饾擙執(zhí)玫淖⒁狻!鄙w聶緩緩說道。
別看他現(xiàn)在是秦國首席劍術教師,但在此之前他和衛(wèi)莊一樣,剛出山的時候也混過一段時間江湖,認識了不少人。
“潛龍?zhí)玫拇_是較為安全的地方,我們進去吧。”
許青微微點頭,便邁步朝著里面走去。
就在踏入潛龍?zhí)么箝T之際,許青腦海中的光球亮起,三道簽子從中飛出。
【纏身牽連,有鷹擊長空而峰回路轉,魚翔淺底而深藏避險】
【中中簽,置身事外,脫身而去,前行修道,不問世事,無所得無所失,平。】
【中下簽,進去潛龍?zhí)茫c秦王嬴政交談,然兇險來臨,生死由天,或峰回路轉。得二品機緣一道,潛龍在淵,一飛沖天,后續(xù)因果糾纏,兇險萬分。兇】
【下下簽,轉身離去,返回新鄭,兇險爆發(fā),十死無生,大兇。】
許青的腳步停下,看著腦海中的簽運,心中驚訝萬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夠壓過二品機緣的兇險,一般而言二品機緣都是中上簽,甚至上上簽,然而這卻因為埋藏的兇險成為了中下簽,而且還是兇。
原著中羅網派遣了黑白玄翦來刺殺嬴政,但只是一個黑白玄翦帶來的兇險應該壓不住二品機緣才是,畢竟他這邊的戰(zhàn)力可是有著逆鱗、衛(wèi)莊、蓋聶、墨家的神殺劍士以及他。
除非這次羅網派來的人不只是一個黑白玄翦,而城內還有著驚鯢。
難道驚鯢也參與了這次的任務?許青心中忍不住嘀咕。
再度看向下下簽,許青已經沒眼看了,十死無生這四個字還是他剛穿越來給胡美人看病時候出現(xiàn)過的,后續(xù)哪怕再怎么危險也沒有這四個字了。
這讓許青確定自己猜測,這次來刺殺嬴政的人估計沒有原著中那么簡單,甚至對方還將他包含在內了。
但從他先前和驚鯢的商談,秦國應該是極為需要他才對,怎么又會對他動手呢?
難道是羅網那邊得知他和嬴政的事情,所以要將他一起除掉嗎?還是說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太醫(yī)令,怎么了?”蓋聶看著停下腳步的許青,疑惑的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帶我去見一見那位吧。”
許青沒有任何遲疑的說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無論前面有再多危險,他都必須走下去。
不僅是為了他自己,更是為了他身后那些將心交給他的人,他必須為眾人謀取一個未來,如果前面有人敢擋路,他手中的承影也未嘗不利。
而且簽運也不是沒給他活路的選擇,潛心修道,不問世事,這是讓他逃回太乙山終身不出啊。
不過有退路就行,如果真遇到了無法應對的危險,他也能讓墨家或者潛龍?zhí)脤⒆吓热怂偷教疑奖Wo起來。
“跟我來。”
蓋聶也沒有起疑,只是以為許青有些緊張,便繼續(xù)帶著許青朝著潛龍?zhí)脙炔孔呷ァ?/p>
許青跟在蓋聶身后,不少潛龍?zhí)玫牡茏右姷皆S青紛紛行禮,許青也一一微笑點頭回應,很快二人便來到了后院。
“尚公子就在里面,太醫(yī)令請。”蓋聶推開房門說道。
“好。”
許青深呼吸一下,平穩(wěn)好心神后,便邁步朝著院子里走去。
蓋聶跟在許青身后,反手將房門關上,便上了圍墻警戒了起來。
許青走入院子之中,便看見了屋檐下坐著一個青年。
青年一身灰白色窄袖口長袍,長袍上繡著金線祥云,腰間系著金絲玉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氣質優(yōu)雅,氣度不凡。
單單這一身穿著,就知道眼前這人身份不簡單。
唯一令人感覺有些古怪的是這位貴公子竟然戴了一個銀白色的面罩,遮掩住鼻子和上半邊臉,令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許青看著嬴政,心中有些好奇,還有一絲絲難以言喻的激動之感,畢竟他面前的這位可是結束了春秋數(shù)百年戰(zhàn)亂,開創(chuàng)歷史新局,完成初步大一統(tǒng)始皇帝。
若是心中沒有波動,那是假的。
嬴政也上下打量著許青,許青的名聲很響亮,哪怕他身居王宮,在沒有天宗送來書信之前,也聽說過對方的名字。
如同傳聞中的一樣,年少有為、英俊瀟灑、卓爾不群.
“太醫(yī)令,久違了!”嬴政起身說道。
“見過秦王。”許青拱手行禮道。
“太醫(yī)令不必多禮,不過我很好奇您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
嬴政微微一笑,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樣貌。
眼眸銳利沉穩(wěn),五官猶如刀斧刻畫出來的一般,給人印象極深。
天宗為他舉薦許青,但也僅限于舉薦而已,并沒有多說其他的,讓他心動的是書信中攜帶的東西。
而他來韓國也并沒有告知外人,蓋聶也不會泄露他的身份,所以他很好奇許青是如何看穿他的身份的。
“鬼谷蓋聶,被秦王任命為秦國首席劍術教師,這件事天下皆知。能夠他親自來請的病人,除了秦王之外,還有誰有資格?”
許青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而且,天宗之所以給秦王寫信,乃是我要求的。”
“嗯?”
嬴政眼神銳利的看向許青,眼中滿是疑惑。
“秦王是否想想問,為何我身為韓國太醫(yī)令,卻還要讓天宗向您舉薦我?”許青不急不慢的說道。
這些事情嬴政只要向天宗詢問,天宗便會告訴對方,所以許青也沒打算瞞著,大家相互坦誠一些,更有利于后續(xù)的合作。
“的確,太醫(yī)令在外素有忠良之名,并且被韓王委以重任,又有何值得您背叛韓國,投靠我秦國呢?”
嬴政盯著許青,心中不由得警惕起來。
雖然許青是大賢,但這種背主之事,多少也會影響形象,所以嬴政不得不慎重。
“為了天下!”許青說著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之色,但神色堅毅。
“天下?”
嬴政似乎想到了天宗書信中攜帶的東西,緊跟著說道
“大一統(tǒng)?”
“沒錯,去年深秋之際,我醫(yī)家掌門人,鏡湖醫(yī)仙念端先生曾經來到新鄭,我與她曾經論述過醫(yī)家。”
“她問我一個合格的醫(yī)家之人是什么樣子的?如今的醫(yī)家又是否合格?她又是否是合格的醫(yī)家掌門?”
許青站在院中子中,單手背在身后,目光深邃的看著嬴政。
“那您又是如何回答的?”嬴政好奇的問道。
“我的回答是全部不合格。”許青搖頭說道。
嬴政詫異的看著許青,就連圍墻上的蓋聶都忍不住看向了許青。
合格的醫(yī)家之人,醫(yī)家又該是什么樣子的,他們兩人不知道,但在他們眼里念端絕對是合格的醫(yī)家掌門。
念端多年來周游天下,治病救人,所救之人沒有一萬也有數(shù)千了,這樣懸壺濟世的人難道還不配是合格的醫(yī)家之人嗎?
“或許在世人眼中醫(yī)家之人理應懸壺濟世,治病救人,但醫(yī)家真正的理念是成為天下人的守護者,庇護百姓不遭受疾病,不遭受戰(zhàn)亂.”
許青緩緩的將自己和念端當初的對話說了出來,引得蓋聶和嬴政側目連連。
“學醫(yī)救不了天下,也救不了天下人,這是一個很可悲的事情,但卻是現(xiàn)實”
“我醫(yī)家本以為治病救人,能夠挽救天下,但學醫(yī)只能救一個人,解決不了這天下頑疾。”許青沉聲說道。
“所以您才會在書信中寫出大一統(tǒng)三個字?才會讓天宗舉薦您?”嬴政若有所思的說道。
“沒錯,亂世用重典,同樣惡疾要用猛藥。天下紛爭數(shù)百年,家破人亡者不計其數(shù)。這天下的癥結所在,就在于亂世二字。”
“若想要挽救天下,挽救天下之人,唯有先解決亂世。這天下亂的太久了,不能再繼續(xù)亂下去了。”
許青目帶蕭索惆悵,夾雜著一絲絲關愛天下的復雜之意,隨后便一臉嚴肅,目光銳利的盯著嬴政。
“而要想解決亂世,唯有一統(tǒng)天下。”
“當今天下,能滅六國,平亂世,一統(tǒng)天下的唯有秦國,秦國自秦孝公之后,世代皆賢君,勵精圖治,方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其中不易可想而知,幾輩人努力才有了如今的契機。”
“只是不知秦王是否還記得秦國世代先君一統(tǒng)天下的大愿!”
聽著許青滔滔不絕的話,嬴政和蓋聶也屏住了呼吸,他們沒想到許青眼中的醫(yī)家竟然是這樣的,這與他們認知中治病救人的醫(yī)家完全不一樣。
為挽救天下人而投靠秦國,哪怕為此背上背主的名聲,也在所不惜嗎?
嬴政和蓋聶看向許青的眼神帶著些許敬佩,像是許青這樣的舍己為天下的人,值得所有人的敬佩。
“一統(tǒng)天下,秦國世代先君口口相傳,政怎么敢忘記?”嬴政沉聲說道。
他的父王,秦莊襄王在臨終之前,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便是東出,一統(tǒng)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