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么就請赤松子師侄,開啟本屆的天人之約吧。”
赤松子微微點頭,將手中的雪霽拋出。
代表著道家正統的雪霽,在赤松子強大的真氣裹挾下,徑直的朝著天宗弟子身后的山峰之上飛去,準確無誤的插入了山峰之上存在多年的劍身大小的缺口之中。
齊論子和人宗眾人對著北冥子微微拱手,身影一躍而起來到了人宗弟子的最前方坐下。
北冥子帶著許青和天宗八大長老也走到了天宗弟子最前方坐下,而赤松子則是來到了觀妙臺之上,目光掃視著下方的眾人。
見赤松子上臺,原本還議論紛紛的百家和各國使臣們紛紛閉嘴不言,將目光朝著赤松子投去。
“感謝百家和各國的諸位能夠來到太乙山,見證我天宗與人宗五年一次的天人之約”
赤松子對著臺下的眾人說著開場詞,將天人之約的淵源和規則說明白之后,赤松子本來平淡的氣勢猛然變得銳利起來,強大的威壓卷著狂風朝著四面八方而去,寬大的道袍被風壓鼓起。
“五年一次,天人之約,有勞諸位觀劍見證!”
赤松子話音落下,身影便從臺上消失。
許青神色一凝,一躍來到了觀妙臺凸起的石峰之上,而人宗的逍遙子也是同樣來到了許青對面的石峰之上。
二人注視著對方,眼神在半空中碰撞,周身氣勢盡數朝著對方傾瀉,氣勢碰撞帶來的風壓將二人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無形的交鋒開始,二人握著佩劍的手微微顫抖,這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開始了,開始了,二人剛上臺便這般針鋒相對,果然還是年輕人比較有沖勁。”
“二人氣勢旗鼓相當,就是不知最后誰勝誰負啊。”
就在下方議論紛紛之際,許青和逍遙子同時將佩劍拔出,劍鞘被二人丟向臺下,徑直的插入了地面之中。
“師弟,得罪了!”
逍遙子話音落下,手指劃過長劍,金色的內力環繞在劍身之上,看向許青的目光一凝,身影便暴起朝著許青逼近。
許青看著主動進攻的逍遙子,承影橫在身前,迎上了逍遙子。
眨眼間,二人身影出現在觀妙臺中央,白虹和承影碰撞在一起,金革交織之聲響起,星星火花在碰撞處落下。
許青和逍遙子的目光碰撞,二人體內的真氣爆發而出,朝著對方碰撞而去。
黑白真氣與金色的真氣碰撞,形成的強大風壓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吹得臺下觀禮之人不由得側臉躲避。
簡單的交鋒試探之后,許青便準備抓住先機,一招反手撥劍將白虹挑開,緊跟著便躍起朝著逍遙子下劈而去。
逍遙子見許青攻來,身形向后退了半分,手中白虹橫過擋住了劈來的承影。
緊跟著許青一招燕子抄水便朝著逍遙子下身砍去,逍遙子躍起,反手握住白虹,朝著許青的手臂砍去。
白虹不負其迅猛之名,速度之快劍身在半空中留下數道殘影。
許青劍尖點地,身影在半空中旋轉一圈,躲過了白虹,同時手中的承影朝著逍遙子撩砍而去。
逍遙子收劍擋住了承影,而許青也平穩的落在了地上。
二人對視一眼,再度朝著對方殺去,兩人不斷揮舞著手中的利劍。
利劍破空和金革碰撞之聲此起彼伏,無論是許青還是逍遙子,二人的速度都極快,承影和白虹在半空中留下無數殘影。
眨眼間,二人便交手了數十招。
臺上眾人死死盯著臺上交手的兩人,生怕自己錯過一絲一毫。
“赤松子大師不是說觀妙臺是二人論道嗎?怎么到現在為止二人只是比劍?”墨家中一名輕佻的弟子疑惑的問道。
“盜跖,那是你不了解道家。雖然是論道,但道家素來講究技乃是道的延伸,以技反襯所修之道,再以道論技高低。”
“如今二人以劍法開場,只是相互試探罷了,現在已經交手五十手了,估計二人很快就要開始了。”
韓申小聲的跟著身邊的盜跖解釋道。
盜跖微微點頭,看似是明白了韓申說的,但眼中還是帶著幾分不解,顯然對于道家這種論道方式感到不明白所以。
逍遙子看著攻勢迅猛的許青,眼神流出凝重之色,手中白虹不斷地防守著。
二人已經交戰五十余招,其中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被動防守許青的進攻。
并非是許青劍法絕妙,而是承影無形劍身著實讓人難以抵擋,加上許青的劍法又多是變化莫測,讓人不得不用大量的精神來分析許青的進攻路線。
逍遙子明白不能繼續下去了,若是一直被許青占據主動,最后他必然是要輸的。
見許青直刺而來,逍遙子抓住機會,白虹擋住承影的瞬間,逍遙子手腕發力蕩開承影,身影向后退去,拉開了許青的距離。
許青也沒有追擊逍遙子,而是收劍看向對方。
試探已經結束,接下來便是二人真正的交戰了。
“這便是承影嗎?劍無形,招莫測,果然名不虛傳。”逍遙子沉聲說道。
“師兄過譽了,白虹貫日,迅猛如紫電,讓人防不勝防。”許青客氣的回捧道。
雖然剛才他壓著逍遙子打,但終究是沒能夠傷到對方分毫,哪怕承影無形劍身讓人防不勝防,但逍遙子成名已久,對方的應變能力極強,讓他無從下手。
客氣了兩句之后,逍遙子也不再留手了,周身被金色的真氣籠罩,白虹背在身后,右手在身前寫出了一個個金色的字跡。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隨著逍遙子周身金字越來越多,其周身的氣勢也不斷提升,真氣也變得凌厲起來,仿若劍氣一般。
“逍遙游,雪后初晴。”
許青自然認出了逍遙子的招式,這一招發動的時間很長,如果是私下打斗,他定然直接攻了過去,怎么可能給逍遙子施展雪后初晴的機會。
只不過這是論道,他不能這么做。
“既然如此,就用雪后初晴來檢驗一下,我如今的劍法吧。”
許青神色變得平淡起來,周身氣勢也從鋒芒畢露變得平淡隨和起來,腳下黑白太極圖延展開來,朝著逍遙子蔓延而去,手中承影也擺出這貴虛八劍的起手式。
臺上的眾人見許青和逍遙子終于認真了起來,一個個也全神貫注的看向了許青,甚至是齊論子等人宗之人也將視線看向了許青。
許青昨日引來天地異象所領悟的道法究竟是什么,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事情,如今許青要展現出來,眾人自然是不敢錯過。
“人宗的雪后初晴是道家高深劍法之一,內涵世間風云兮幻亦真,天地無窮兮大道行,頓掃陰霾之氣。與人宗所主張的入世觀紅塵虛幻真假,以紅塵煉心,而求大道吻合。”
“只是這逍遙子施展起來.”
北冥子看著臺上的逍遙子,眼中露出一絲可惜。
逍遙子見許青幻化出的太極圖朝著自己逼來,神色一沉,書寫逍遙游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逍遙游化作的金字環繞在逍遙子周身,擋住了延展而來的太極圖,兩道領域碰撞角力著,也是許青和逍遙子所修行之道的第一次交鋒。
隨著逍遙游最后一字的落下,逍遙子的氣勢達到了頂峰,環繞在四周的金字金光大作,其手中的白虹也擺出了進攻的姿態。
一招白虹貫日,逍遙子朝著許青殺去。
逍遙子步入太極圖的瞬間,便感到周身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壓制著自己。
不同于道家的天地失色,這股力量更加可怕,他仿佛是掉入泥潭之中,無形的力量纏繞著他,想要將他拖入無形的深淵之中。
逍遙子周身的金字旋轉著,擋住了太極圖帶給逍遙子的影響,讓其能夠朝著許青直殺而去。
早已等待多時的許青,見到逍遙子朝著自己殺來,挺拔的身姿瞬間化作無數的海鷗朝著逍遙子飛去,而許青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觀妙臺之上。
逍遙子大量海鷗朝著自己殺來,手中白虹瞬間揮舞出十數道劍氣。
凌厲的劍氣與海鷗碰撞到一起,被逍遙游加持的劍氣銳不可當,一瞬間便將所有海鷗斬殺成為兩半。
然而不等逍遙子松一口氣,其腳下的太極圖運轉了起來,耳邊兒便傳來了許青的聲音。
“你覺得你的劍氣傷到我了嗎?”
逍遙子聞言,全神貫注的看向四周,在沒有發現許青身影后,目光最終定在被砍成兩半的海鷗之上。
在逍遙子和全部人驚愕的目光下,在半空中被砍成兩半的海鷗瞬間又長出了另一邊,揮舞著翅膀繼續朝著逍遙子沖去,而許青的身影也出現在海鷗群之中。
只是許青的身影時而存在,時而虛幻,或前或后,或左或右,讓人無法捉摸。
逍遙子看著沖來的海鷗中混雜著許青的身影,雖然心中驚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他還是不斷施展雪后初晴中的劍招,其身影在海鷗中不斷騰挪,白虹攜帶著金色的劍芒斬殺著飛來的海鷗。
白虹的劍身在半空中留下無數殘影,金色的劍氣化作一道屏障,將任何靠近逍遙子的海鷗全部砍成了兩半。
然而這些海鷗下一刻便又瞬間長出另一半,繼續沖擊著逍遙子周身的逍遙游,海鷗在碰撞到逍遙游的瞬間便化作銳利的劍氣。
此起彼伏的碰撞聲不斷,逍遙子看著四周的海鷗,不斷揮舞著手中的白虹,額頭上逐漸冒出一層汗珠。
他不明白為何這些海鷗被砍成兩半之后還能復原,若是一次兩次還正常,但像是這般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仿佛無窮無盡一般,實在是違反常理。
“這到底是什么劍法?這莫非就是許青的太極之道嗎?”
逍遙子竭力抵擋著海鷗的進攻,余光瞥了一眼腳下的太極圖,腦海中閃過一道精光,他似乎明白了許青這一招是怎么回事了。
太極分兩儀,兩儀分四象.
但逍遙子心中出現了更大的疑惑,他雖然明白許青這一招的蘊含的道,但如何破解卻又是問題。
看著在海鷗中身影不斷閃現的許青,逍遙子眼神一凝,人宗之道,以紅塵煉心,先污濁道心,再求道心清明,本就是置死地而后生。
“殺!”
逍遙游爆發出璀璨的精光,兩道金字環繞在白虹劍身,逍遙子猛然撤去逍遙游的防御,朝著海鷗中許青的身影殺去。
許青見逍遙子主動朝自己攻來,四周的海鷗瞬間化作一道道劍氣朝著逍遙子殺去,其手中的承影朝著對方刺去。
周身的金字幫助逍遙子擋住了海鷗化作的劍氣,其本人朝著許青快速殺去。
在一片金光和海鷗之中,承影與白虹碰撞到一起,許青和逍遙子都沒有在角力,而是快速變化劍招,身影躲閃的同時,不斷尋找機會朝著對方殺去。
臺下的眾人緊張的看著臺上的情況,在一片金光和海鷗之中,眾人只見許青和逍遙子的身影不斷閃現,二人手中長劍不斷變化劍招,但都被對方所擋住。
精妙至極的劍法被二人施展出來,引得臺下眾人連連驚訝。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兩人會繼續交手數十回合而不分勝負之際,逍遙子猛然暴起,手中劍招變換,白虹爆發出一道璀璨的劍芒,銳利的白虹以極為刁鉆的角度朝著許青殺去。
許青見狀連忙躲閃,然而白虹速度極快,盡管許青的身法足夠快,但白虹還是劃過了許青的胸膛,將其衣襟劃破。
逍遙子再度變招,劍身朝著許青打去,將其身影擊退。
見許青受傷,逍遙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然而被擊退的許青身影在半空翻轉一二,身影便穩住了,神色平靜的看向逍遙子。
“你覺得你的白虹傷到我了嗎?”許青語氣平靜的說道。
逍遙子眼中閃過一抹驚愕,因為不知何時許青身前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甚至就連衣襟完好如初,沒有絲毫受傷的情況。
“怎么會這樣?我明明.”
逍遙子從半空落下,瞳孔擴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其腳下的太極圖還在旋轉著,只是卻從順時針的旋轉變為了逆時針,而逍遙子不曾察覺的是其正好踩在白色部分中的黑色陣眼之中。
許青則是站在太極圖中的黑色部分之中。
北冥子、赤松子和齊論子以及其余眾人都錯愕的看著臺上的一幕,眼中流露著疑惑和驚訝之色。
對于臺上發生是事情他們感到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