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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云棠含著淚點頭，他快速用消毒濕巾反復擦拭手指，動作急切得手指都擦紅了。
恰在此時。
傅晏周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目光微頓：“你衣服…”
云棠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頓時羞得恨不得找地縫鉆進去，慌忙拿過靠枕捂住：“傅總，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間？”
傅晏周點頭，視線自覺地移向別處。
云棠幾乎是落荒而逃，快步?jīng)_了出去。
傅晏周在辦公室等了幾分鐘，才見云棠走出來，她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神色間帶著幾分狼狽。
他輕咳一聲，打破沉默：“你身體還沒恢復？”
云棠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那天回去后明明好了的，不知道…不知道剛才怎么回事又這樣了…”
傅晏周沒再接話。
這種私密的話題，讓他一個大男人實在不知如何接腔。
他索性轉(zhuǎn)了話題，目光落在她唇上：“你嘴巴，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事，好像只是不小心劃傷了。”
兩人又又又一次陷入沉默。
當天晚上，傅晏周毫無預兆地再次墜入夢境。
夢里小傅晏周渾身浴血，后背深深插著幾支斷箭，左臂軟綿綿地耷拉著，似乎已經(jīng)折斷，唯有右手還死死攥著一桿長槍。
他眼神凌厲，手中長槍所向披靡，每一記橫掃都帶起一片血霧，敵人如割韭菜般接連倒下，鮮血濺在他尚顯稚嫩的臉龐上，他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殺！一個不留！”少年嘶吼著，聲音里帶著不符合年齡的狠厲。
突然，一個裝死的敵兵從尸堆中暴起，舉刀砍向少年后背。
“小心！”傅晏周在夢中大喊，卻依舊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千鈞一發(fā)之際，那個曾在他夢中出現(xiàn)過的半大孩子飛身撲來，用單薄的身軀硬生生擋下了這致命一刀。
鮮血瞬間浸透了那孩子的粗布衣衫，在傅晏周眼前暈開一片刺目的猩紅。
“阿昭！”小傅晏周一把接住癱軟倒下的身軀，阿昭劇烈地咳嗽著，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
他顫抖的手艱難地探入懷中，掏出一個被血浸透的信封，用盡最后力氣塞進小傅晏周手里：“晏周...幫我...交給...”
話未說完，那只沾滿鮮血的手突然垂了下去。
“阿昭——！”
小傅晏周撕心裂肺的哀嚎劃破戰(zhàn)場，那聲音里裹挾著的絕望與悲痛，讓作為旁觀者的傅晏周心臟猛地揪緊。
剎那間，夢境天旋地轉(zhuǎn)。
傅晏周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條陰暗潮濕的巷弄里，不遠處，之前夢到過的那個老女人正掂量著手中的碎銀，嘴角掛著滿意的笑容，而那個瘦弱的小女孩正被人牙子粗暴地拽向籠車。
“嬸嬸！求求您！別賣我！”小女孩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小臉漲得通紅，麻繩在她細嫩的手腕上磨出道道血痕。
那女人卻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口。
“吵什么吵！”人牙子掄起鞭子狠狠抽下，啪啪幾聲脆響，小女孩頓時癱軟在地。
探了探鼻息后，她被像貨物一樣扔進籠車，懷里緊緊抱著的破布娃娃，也被人牙子直接丟在了地上。
傅晏周發(fā)瘋似地沖過去：“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可他的身體卻一次次穿透籠車欄桿。
小女孩始終一動不動，車身一個顛簸，一縷刺目的鮮血從她鼻間緩緩淌下。
傅晏周拼命掙扎，卻被無形的枷鎖禁錮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籠車吱呀吱呀地駛向遠方。
就在他絕望之際，余光突然瞥見地上的布娃娃被一只小手撿了起來。
“放下！那不是你的東西！”傅晏周厲聲喝道，想要沖過去卻始終動不了。
眼前景象驟然模糊，再清晰時，已是在軍營之中。
年歲稍長的小傅晏周身著戎裝，腰間佩劍，儼然已是個威風凜凜的百夫長。
“她被那個女人賣了！你快回去找她啊，快回去啊！！！”傅晏周聲嘶力竭地吼道，聲音里滿是絕望。
就在這時，正在校場練兵的小傅晏周身形一頓，他似有所感，朝他的方向突然抬頭。
傅晏周又一次從夢中驚醒。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后背的睡衣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他下意識摸向床頭柜的手機，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抖。
他已經(jīng)連續(xù)做了三場這樣的夢了，現(xiàn)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些絕不是普通的夢。
那些畫面太過真實，每一個細節(jié)都刻骨銘心，就像...
就像被塵封已久的記憶正在一點點蘇醒。
他抓起手機，直接撥通了姜明的電話。
“傅總？”電話那頭傳來帶著睡意的沙啞聲音，“您知道現(xiàn)在幾點...”
“加三倍診金。”傅晏周打斷他，“我連著做了三個夢，情節(jié)完全連貫，就像連續(xù)劇一樣。”
電話那頭傳來窸窣的翻身聲：“雖然我只是個心理醫(yī)生，不過看在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跟我詳細說說吧。”
聽完敘述后，電話里陷入長久的沉默。
“從專業(yè)角度看。”姜明突然開口，聲音清醒了不少，“這些夢境很可能與你有特殊關(guān)聯(lián)，國外有研究認為，人類會遺傳祖先的記憶碎片，但更可能的是...”
他頓了頓：“你在某個時間點接觸過相關(guān)記憶載體，比如古物，文獻，或者其他別的東西。”
傅晏周握緊了手機：“你也信這個？”
“我信科學解釋不了的所有現(xiàn)象。”姜明輕笑，“就像民間常說的，夢見蛇或抓魚，往往預示著近期會有意外之財。”
“你說重點。”傅晏周煩躁地打斷。
姜明語氣突然嚴肅：“你最近是不是接觸過什么特殊物品？比如古董兵器？或者去過戰(zhàn)場遺跡？”
“古董兵器？戰(zhàn)場遺跡？”傅晏周皺眉，“你覺得我會對那種東西感興趣？”
電話那頭傳來姜明沙沙記著筆記，他繼續(xù)追問：“那么，在第一次做這個夢之前，你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或者...接觸過什么特別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