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面還算清晰,基本能看清五官。
九點左右,關爵走進酒吧。
他先瞄了酒吧一圈,坐吧臺邊,點根煙,隨手把金燦燦的打火機,扔吧臺上。
接著要了杯酒,慢慢地喝。
有個拿皮鞭的女人走過去,和他搭訕,關爵擺手,搭訕了個戴著項圈的女人。
過了會兒,又來了個女人,三個人聊天。
聽不清聊了些什么。
聊了半天,燈光暗下來,音樂響起。
一群人隨著音樂跳舞,和普通酒吧差不多,挺嗨的,有人拿著皮鞭,想要上臺表演,被保安攔下。
然后,那人被請出酒吧。
音樂繼續。
看視頻的空檔,小李忍不又問他們家隊長,怎么會有這地方的會員。
程鋒把事情講了一遍。
小李明白了,果然,他們家隊長,還是一身正氣的隊長。
嗨到差不多十二點,關爵摟著一個女人往外走。
那女人接了個電話,大概是有事,擺擺手,飛了個吻,又回人群里去了。
關爵似乎挺不爽的,拿出金燦燦的打火機點了根煙,走出夜魅。
出酒吧的時候,凌晨一點多了,這就說明,走出夜魅后不久,他就被殺了。
也說明這件事,和夜魅酒吧沒關系。
“有外面的攝像頭嗎?”程鋒問了句。
“有。”楚老板找出外面的攝像頭記錄,“只有附近的。”
外面的攝像頭很多,但是都特別暗,只有門口十五瓦的燈泡下,糊著一層黃色的光,勉強能看清。
保安立在兩邊。
兩個抽煙的小混混,和他們聊天,聊著聊著,就想往酒吧里頭擠。
保安大粗胳膊一伸,攔住他倆。
這倆人到一邊抽煙去了。
關爵出了門,轉身往巷子外面走。
這兩個混混跟在他后面,慢慢地,隱沒在黑暗里。
程鋒暫停畫面,往回倒了倒,等那兩個混混再次出現,摁下暫停鍵,放大。
問楚老板,“認不認識這兩個人?”
發現尸體的時候,尸體是光溜溜的,因為部分重要肢體缺失,首先判斷是情殺。
可是光溜溜的死者也說明,他身上的貴重物品全都沒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
劫財。
畫面太暗了,攝像頭離得比較遠,看清有點難。
楚老板說:“這邊小混混很多,沒有特點,辨認不出來。你問下保安,說不定認識。”
程鋒把這段錄像拍到手機上,站起來,“跟我出去一趟。”
“好。”楚老板站起來,跟他往外走。
包間隔音巨好,外面的熱鬧半點聽不見。
一出包間,被一陣音樂吞沒……
已經凌晨兩點多了,門口的四百斤還直愣愣站著,門神似的,那叫一個敬業。
看樣子就算下刀子,都不會動一下。
小李把手機給他們看,“認識這倆人嗎?”
保安看了眼,沒說,看他們老板,似乎在問,能說嗎,不能說,拿槍抵著他頭他都不說。
楚老板說:“配合。”
“是,老板。“保安態度立馬親切了,仔細看了看手機,撓了撓頭,想了一會兒,才說:
“這有點像田胖子和王猴兒,就這片兒的小混混。”
“大名叫什么?”程鋒問。
保安想了想,“一個叫田大力,另一個叫王……王什么……”
“王丙二。”另一個保安接話,“這倆都不是什么好鳥兒,凈他媽干攔路搶劫的勾當,前兩天軟磨硬泡要進酒吧,我能讓他進嗎。他說不讓進就舉報我們酒吧。”
“我說,你舉報也不讓進,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讓進,我們老板的規矩,誰都不能壞。”
“知道住哪兒哪嗎?”程鋒問。
保安想了想,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大概離這兒不遠,具體哪家,不清楚。”
“還知道什么,通通說出來,不許瞞。“楚老板推了下眼鏡,語調慢悠悠的。
倆保安對視一眼,搖頭,“沒了。”
程鋒沒再問什么,和楚老板再見,帶小李走出胡同,上車。
“查一下兩個人的資料。”程鋒踩下油門。
小李用手機登錄數據庫,搜索田大力的名字,出現同名的不少,住在附近的,只有一個:
田大力,三十五歲,未婚,自由職業,曾因攔路搶劫,入獄一年半。
“頭兒,他就住在旁邊。”
……
旁邊有個小胡同,里面住著幾戶人家,都是平房,有些年頭了。
凌晨了,安靜的很,只有不知道誰家的狗汪汪叫幾聲。
別的人家都關緊房門睡覺呢,田大力家還亮著燈,門也半掩著。
程鋒推開大門,走進去。
屋里燈亮著,煙咕隆咚地,四個人光著膀子叼著煙,搓麻將。
田大力煙抽完了,扔地上抬腳踩滅,地上亂七八糟,墻上也黑黢黢的,一塊一塊臟污。
他又拿出根煙,叼嘴里點,摁了好幾下打火機,沒冒火,往桌上一扔,從兜里拿出個金燦燦的打火機,點著了煙。
“握草!黃金打火機,這么豪!”旁邊一個瞄了眼,伸手奪過來,放手心里顛了顛,
“夠重的,實心兒,哪兒來的?”
“撿的。”田大力伸手奪過來,抽了口煙說:“過些日子找個金店賣了。”
“哪撿的?明兒我也撿一個去。”旁邊人一臉羨慕。
田大力笑了,“這事兒,憑運氣,知道夜魅嗎,去里面玩兒的個個有錢,去蹲著,說不定能蹲著好東西……”
正說著,程鋒和小李進了屋。
田大力站起來,“你們誰……”
“警察。”程鋒從后腰摘下手銬,“田大力,我們懷疑你和一起謀殺案有關……”
還沒說完呢,田大力抬腳往外跑。
程鋒迎上去兩步,一腳踹他肚子上。
踉蹌后退兩步,田大力摔了個屁股蹲兒,捂著肚子呲牙咧嘴。
兜里,滑出來一枚純金打火機。
打火機上刻著一個字,關。
程鋒從兜里拿出張紙巾,彎腰,把紙巾蓋在打火機上,拿起來,問田大力,
“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