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經(jīng)常見粉絲要簽名,這位大神什么都沒說,接過本子,隨便簽了個名,遞回來。
唐安安接了,笑得乖乖的,還有粉絲拿到大神簽名的感激,
“謝謝大神,不打擾你了。”
她轉(zhuǎn)身回到程鋒身邊,拿出手機,給王然報喜,
【你的偶像簽名,已拿到】
……
這會兒,王然正化妝呢,畫了半天,太濃了,卸掉重畫,又畫了半天,太淡了,跟沒化差不多。
看眼墻上的表,就這樣吧。
吳浩說,八點接她出去看電影,再鼓搗就來不及了。
“然然,小浩來了。”王媽媽在樓下喊。
王然心噗通一下子,抓起手機就下樓,走了幾步才發(fā)現(xiàn),還穿著拖鞋,回去蹬了雙小白鞋,隨手抓了個包,一邊把手機往里面塞,一邊登登登登下樓。
下了一半,才反應過來,她緊張什么,又不是沒見過,怕他奶……怕他爺爺個爪兒!
調(diào)整了下心情,挎上包,一步一步,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往樓下去。
“你們學醫(yī)的,都忙。”王然的爸爸給吳浩倒水,
“我見過不少醫(yī)學生,年紀輕輕就謝頂了,就是壓力大。”
王媽媽也說:“然然那孩子從小放養(yǎng),愛玩兒,肯定沒少找你鬧,要是耽擱你工作,你就說她。”
“那孩子直腸子,你不說,她就以為你喜歡。”
”沒有。”吳浩聲音冷冷清清,穿著條灰色運動褲,白色t恤,簡簡單單,很有品。
手里端著杯水,手腕上戴著銀色手表,鼻梁上搭著銀邊細框眼鏡,斯文清俊。
可能干的那工作,要求嚴謹,踏實,還得坐得住,明明也是大學生,年紀都差不多,渾身上下,就是透著股穩(wěn)重。
和幾個月前他出國那時候,一點都沒變。
這樣的女婿,特別招丈母娘待見,王媽媽拿了凳子給他坐,又洗了些葡萄給他吃。
“咳。”王然下了樓,走過去,滿臉不在意,隨口打招呼。“回來啦。”
吳浩把杯子放收銀臺上,打量她,眼神又輕又淡,
“回來看你。”
回來看你,和回來看看,完全不一樣,一般人都聽得出來。
可惜,王然她不一般,“奶奶還好嗎?好幾天沒見她老人家上線了。”
吳浩說:“挺好的,我爸爸說,玩兒游戲能預防老年癡呆,我奶奶就開了個游戲賬號。我一回家,奶奶就告訴我,她鉆石號了,都是你的功勞。”
王然笑了,“我厲害吧,想不想玩兒,改天姐帶你玩兒兩把。”
“好啊。”他抬手,推了下眼鏡,說:“等姐姐帶我。”
靠!!!
那聲姐姐,把王然叫得心里一麻,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搭話了。
“嘟。”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唐安安發(fā)來的信息,
【你的偶像簽名,已拿到】
“我去!”王然激動地跺腳腳,也顧不得吳浩了,咔咔回消息。
【太棒了,寶兒,改天請你吃煎餅果子,老娘豁出去了,加倆蛋。】
唐安安,【加仨】
王然:【嘖,女人,看不起人?】【成交!】
……
“來,吃蛋糕,”鄭云天推出來一個蛋糕,三層的,上面的圖案全是他漫畫里的人物,又漂亮又酷。
他把蛋糕架推到中間,介紹,“這個蛋糕,是我爺爺為我專門定制的,我很喜歡,謝謝爺爺。”
大家鼓掌,都看鄭老爺子。
鄭老爺子擺擺手,“喜歡就好。”
“點蠟燭,許愿。”雷歐起哄。
“沒說完呢。”鄭云天接著說:“今天來的,都是我朋友,謝謝大家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另外,前些日子,我給爺爺?shù)拿佬g(shù)展覽,拍了個宣傳片,幾位朋友幫了大忙,我替爺爺,謝謝你們。”
“啪啪啪。”掌聲又響。
鄭云天點上蠟燭,關(guān)燈,許愿。
周圍安靜下來,誰也沒說話,仿佛生怕打擾了壽星的愿望。
唐安安想起當年她過生日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爸爸媽媽們給她準備了一個那么大的蛋糕,讓她點蠟燭許愿。
點蠟燭的時候,她往門口看了好幾次,希望程鋒能突然出現(xiàn)。
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沒有也得繼續(xù)呀,點著蠟燭,她許了個愿——
希望爸爸媽媽們,還有程鋒,都健健康康的,活一萬年。
燈光亮起來,掌聲也響了。
鄭云天切蛋糕。
分蛋糕的工夫,推過來餐車,自助形式宴會,中餐西餐都有。
愛吃蛋糕的吃蛋糕,不愛吃蛋糕的,就吃菜。
唐安安愛吃甜的,挑了塊大的,找個地方坐下吃,程鋒去挑菜了。
一手拿盤子,一手拿夾子,背影挺拔,肩寬腰窄,身材好得一批。
加上他今天打扮過,越看越帥。
“小安安,眼睛都沾警察叔叔身上了。”雷歐坐下吃蛋糕。
唐安安的目光,這才從警察叔叔身上收回來。
冰凝也坐下,“聽說,美術(shù)展覽開始了?”
唐安安光顧練車了,也沒空去看看,“今天第一天,我們老師說,展覽半個月。”
“看情況。”鄭老爺子也來了,“要是看得人多,就延長到暑假結(jié)束。”
“老爺子,人多嗎?”唐安安打聽情況。
提起這個,鄭老爺子來精神了,“目前來看,孩子們熱情高漲,反響很不錯啊,還總是來找我拍照。”
程鋒放下兩盤菜,都是唐安安最愛吃的,問她想吃點什么再去拿。
蛋糕還沒吃完呢,唐安安說,夠了,讓他坐下吃。
程鋒坐下,一邊吃,一邊和老爺子聊天。
老干部談話,一談就是大事,比如未來繪畫界發(fā)展,和各種社會問題,格局大得很。
唐安安和冰凝,雷歐,一起往旁邊挪了挪,湊一起聊八卦。
吃完了飯,鄭云天請大家去樓上玩兒,說樓上有電競房,隨便嗨。
年輕人沒有幾個不會打游戲的,唐安安就不會,而且一點不在行,就提前告辭了。
天還不是太晚,就是天色不太好,月亮躲在云層后面,露不出頭。
上了車,程鋒幫她系好安全帶,踩下油門,車慢慢開動,特別穩(wěn)。
擋風玻璃被夜色染成一塊小鏡子,上面映出唐安安的模樣。
穿著粉紅色的裙子,乖巧漂亮,像大號洋娃娃。
“這件裙子很好看。”程鋒說。
“好看吧。”唐安安說:“就穿了一次。”
“十八歲生日那天穿的。”他說。
不是疑問,是陳述。
其實那年生日宴,留下了不少照片,好多都在手機里存著,爸爸媽媽挑了些好看的,洗成照片,都放相冊里了。
那年過年的時候,程鋒回來了,來唐家吃飯,唐安安忍不住把相冊搬給他,一張一張地,翻給他看。
還給他講,比如切蛋糕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吃飯的時候出了什么狀況,講得那叫一個細致。
其實都過去了,不過話說到這兒了,她就想多說兩句,
“那時候,我聯(lián)系不上你,找媽媽問,媽媽說你出任務了。”
話里,帶著點遺憾。
程鋒伸手過去,揉揉她頭頂,“那時候在外地,不方便。”
不是不方便,是根本不可能。
程鋒二十一歲臥底,調(diào)查搶劫團伙案,在團伙里一窩,就是三年。
最后那幾個月,要想辦法收線,是最重要,也是最危險的時候,一點小差錯可能就回不來了。
他很想,也可以想辦法,回家參加生日宴,可是不能。
萬一那幫人狗急跳墻,連累到家里,后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所以,錯過了。
“下次生日補上。”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