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另一頭,烏拉那拉?嫻靜的臉沉得能滴出水來,指節死死攥著丫頭的手腕,幾乎要捏碎那層薄肉,踩著碎步沖回主院。
王嬤嬤見她眼底翻著淬了毒的冷光,忙膝行半步上前:“福晉!可是王爺那……還是那江格格敢作祟?”
“作祟?她還不配!”烏拉那拉?嫻靜猛地甩開丫頭的手,茶盞被掃落在地,瓷片濺起時,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爺剛醒就嫌她聒噪,不過是只沒爪的雀兒!可你知道么——王爺昨兒就醒了!李側福晉昨兒就揣著蜜餞去了!”
最后幾個字她咬得牙根發響,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人家昨天都去探望過了,我這個做福晉的,居然今日才知道!看來這府里的奴才,竟是早把我拋到九霄云外了!”
“拿著我的月錢,替別人遞消息、擋風聲!好啊,不過一個月,就忘了誰才是這王府的主子!”
“什么,竟然有這種事?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王嬤嬤氣得渾身發抖,“福晉待他們不薄,竟敢背著您投靠李側福晉!”
“他們瞎了眼了!”烏拉那拉?嫻靜突然低笑出聲,指尖摩挲著窗臺上菊花的花瓣,力道大得捏斷了花莖,“李側福晉不過是有個格格傍身,就敢肖想我的位置?哼,王爺是讓她暫管中饋,可今兒已經發話了——明日讓她把鑰匙、賬本雙手送回來!”
王嬤嬤點頭,“王爺還是看中娘娘的。那看來說是昨個前院打了小太監的事,應該就是這個了,王爺對那頭……已經不滿了。”
“那是她咎由自取!”烏拉那拉·嫻靜頓了頓,眼底的冷光更甚:“男人的寵愛是飄著的云,風一吹就散!可實權攥在手里,才能掐著所有人的脖子!李側福晉想搶?得看看她有沒有那個命!”
王嬤嬤忙附和:“福晉英明!她不過是個側福晉,哪能跟您比!”
“英明?”烏拉那拉?嫻靜突然轉頭看向妝臺,那里擺著一只描金漆盒,“明兒給母妃的禮,都備妥了?”
“都妥了!”王嬤嬤連忙應道,“您特意尋來的三尺紅珊瑚盆景,匠人剛打磨好,紅得跟血似的……”
“血似的才好。”烏拉那拉?嫻靜打斷她,伸手撫過漆盒的紋路,聲音壓得極低,卻滿是狠戾,“明兒先把這珊瑚擺到前廳,讓府里所有人都瞧瞧這好東西!”
她低聲自言自語,氣息冷得像冰:“母妃素來疼我,我總得‘好好報答’她——讓她知道,誰才配站在王爺身邊,誰要是敢擋路,就別怪我讓她跟這斷了的菊花一樣,爛在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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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院的窗紙被風卷得簌簌響,李側福晉盯著桌上那串泛著銅光的鑰匙,還有攤開的賬本,突然抬手將桌上的茶盤掃落在地——青瓷茶杯摔得粉碎,茶水混著茶葉濺了一地,她攥著帕子的手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響:“賤人!都是些狐媚賤人!不過幾天功夫,就把王爺的魂勾走了!”
她猛地扯下頭上的赤金點翠簪子,狠狠砸在賬本上,簪尖戳破紙頁,留下一道深痕:“為了那個小娼婦,王爺竟把我從書房攆出來!還當著下人的面,打了我身邊的小太監——這不是把我的臉面撕下來,踩在泥里碾么!”
劉格格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眼神卻往門口瞟了瞟,壓低聲音勸道:“側福晉息怒!您還有三格格傍身,王爺素來疼您,哪能真為了一個外來的狐媚子傷您的心?定是有別的緣故……”
“緣故?能有什么緣故!”李側福晉甩開她的手,走到窗邊,望著院外的石榴樹,眼底淬著毒,“還不是福晉那個老虔婆!王爺剛中了毒暈倒,她就急著塞個美人到跟前伺候,美其名曰‘照料’,實則是想讓那小娼婦爬床!也不怕累著王爺,斷了她烏拉那拉家的指望!”
“您的意思是說……她已經是福晉的人了?”劉格格眼珠子轉了轉。
“多半是!咱們那福晉,心里鬼著呢,知道自己年老色衰了,就想捧著新人去爭寵,就是這新人啊,恐怕她沒選好,這日后,哼,有熱鬧看呢!”
“可不是么!”韓格格端著一盞新茶過來,腳步放得極輕,聲音卻滿是怨毒,“那江氏嘴皮子比刀子還利,仗著是德妃娘娘送來的,在府里橫得很!連庶福晉那個病秧子都幫著她——真當自己是塊寶了!”
“她?”李側福晉冷笑一聲,指尖劃過窗欞上的雕花,“她生了一雙兒女都沒保住,就是個克子的不祥之物!要不是仗著和王爺沾了點遠親,早就該賞她一條白綾,讓她去地下陪她那短命的兒女了!”
劉格格突然湊近她,手掌攏在唇邊,聲音壓得更低,眼底閃著陰狠的光:“側福晉,那江氏既然是福晉的人,那咱們也不用客氣,她敢讓您不痛快,咱們也不能讓她安穩。依我看……不如找個機會,讓她知道知道,這王府里,得罪您的下場!”
李側福晉猛地轉頭看她,眼神銳利如刀:“你有什么主意?說!”
劉格格往韓格格那邊遞了個眼色,韓格格立刻會意,走到門口守著。
劉格格才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紙包,捏在指尖晃了晃,聲音帶著笑意:“這是我娘家嫂子送來的‘好東西’——只要往她的湯里加一點,保管她……在王爺跟前失儀,王爺以后只要一看見她,就能想起那場面,您說,福晉這棋……不就白下了么?”
李側福晉眼珠子轉了轉,有些擔心的道:“可是……王爺也在,他們一起用膳,萬一這東西被王爺誤食了,豈不是遭了?”
“王爺剛醒,自然一切飲食都是素的,”劉格格笑著道:“可是我卻打聽到,那個江格格仗著得寵,說是吃不慣純素的菜式,可是讓廚房單獨給她送飯菜吃呢!所以,她和王爺,根本不是一起用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