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說!奴才都說!”那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撲到烏拉那拉氏腳邊,額頭磕得青腫,聲音抖得像篩糠:“大阿哥今兒回院,水都沒喝一口,就只碰了……碰了從王爺那院送來的那盒吃食!可里面裝的是什么,奴才們真的沒見著——當(dāng)時屋里就只有他在跟前伺候啊!”
他猛地指向被打暈在地的小太監(jiān),眼神里滿是求生的急切。
烏拉那拉氏眼神一凜,腳尖抵著他的下巴,聲音冷得刺骨:“你怎么敢斷定,那食盒是從王爺院里來的?”
“是……是承喜公公親自送的!”小太監(jiān)哭得涕淚橫流,額頭的血混著眼淚往下淌,“承喜公公是王爺身邊的人,奴才們哪敢攔著看啊!其他的事,奴才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了,求福晉饒命啊!”
“承喜?”烏拉那拉氏指尖猛地收緊,帕子被攥出褶皺。
王嬤嬤立刻上前,壓低聲音勸道:“福晉,承喜是王爺?shù)男母梗丝虃魉麃韱栐挘羰亲呗┝孙L(fēng)聲,恐怕會打草驚蛇。萬一最后查不出實據(jù),王爺念及舊情,這事怕是要不了了之啊!”
烏拉那拉氏深吸一口氣,眼底的怒火驟然燒起,又被她硬生生壓了下去——她比誰都清楚,這事絕不可能是王爺做的,可后院那些人,一個個都盯著她的位置,指不定是誰下的狠手!
尤其是李婉兒,這些日子明里暗里沒少針對自己。
可若是沒有鐵證,就算她鬧到王爺面前,也未必能討到公道。
烏拉那拉·嫻靜咬著后槽牙,聲音里滿是狠戾:“好,暫且不動承喜!嬤嬤,你親自去查——這食盒沿途都有誰經(jīng)手?但凡是沾過那盒炸丸子的人,一個都別放過!問題定然出在廚房,給我往死里查!”
“是!”王嬤嬤躬身應(yīng)下。
可烏拉那拉氏看著地上發(fā)抖的小太監(jiān),心里卻忽然冒出個念頭——下毒的人怎么就篤定,王爺不會吃那炸丸子,反而會送給碩兒?
難道……是江竹月做的手腳?上午德妃還在耳邊念叨,讓她“大度些,多為王府開枝散葉”,難道是母妃授意江竹月這么做?可碩兒是她的親孫子啊,母妃怎么忍心……
她甩了甩頭,把這荒唐的念頭壓下去,眼神冷得像冰:“不管最后查出是誰,先把消息報給我!敢害我的兒,我定要她血債血償!”
而此刻的梨香院,李婉兒正焦躁地在屋里踱步,指尖無意識地?fù)钢o(hù)甲。“怎么還沒動靜?你那藥,該不會是假的吧?”
劉格格坐在一旁,手里的帕子都快絞爛了,語氣卻強(qiáng)撐著篤定:“不可能!妾讓我那遠(yuǎn)房嬸子放了雙倍的量,就算是頭大象,也該有反應(yīng)了!定是江竹月還沒吃那炸丸子!”
“你那嬸子可靠嗎?別到時候把咱們賣了!”李婉兒斜睨著她,語氣里滿是警告,“真出了岔子,我可保不住你!”
“側(cè)福晉放心!”劉格格連忙起身,語氣急切,“我那嬸子一家都靠我接濟(jì),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把咱們供出去!”
“那怎么會沒動靜?”李婉兒煩躁地踢了踢腳邊的花盆,花瓣落了一地,“你說……該不會是王爺誤食了吧?還是說……那藥沒起反作用,反而讓江竹月討了王爺?shù)臍g心?”
劉格格臉色一白,連忙搖頭:“不會的側(cè)福晉!光天化日的,王爺怎么會和江竹月……再說了,王爺那身子……哪有那精力!”
話雖這么說,可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不安。窗外的風(fēng)刮得樹葉沙沙響,像是在催促著什么,可那期盼中的“好消息”,卻遲遲沒有傳來。
她們誰都沒料到,那盒本該送進(jìn)江竹月嘴的炸丸子,早已陰差陽錯,送進(jìn)了大阿哥的前院。
而此時,雷厲風(fēng)行的福晉已經(jīng)派人查了起來,徬晚十分,便查出了問題所在!
“我就知道和那院脫不了干系!人可看起來了?”
“放心吧福晉,已經(jīng)派人看起來了!”
“好!”烏拉那拉·嫻靜死死地咬著牙,“走!咱們?nèi)ヒ娡鯛敚 ?/p>
----------
前院。
“福晉萬安!”承喜剛攔在院門口,就被烏拉那拉?嫻靜帶著寒氣的目光掃得一縮。
她壓根沒理,徑直往里闖——兒子在里頭受罪,這奴才也脫不了干系!
“福晉!您不能進(jìn)啊!”承喜踉蹌著追上去,再次擋在身前,額角已冒了汗,“王爺正會客,容奴才通傳……”
“讓開!”烏拉那拉·嫻靜一把推開他,剛邁過門檻,卻頓住了腳。
屋內(nèi)人影錯雜,笑語隱約傳來,竟?jié)M是女眷的身影。
“里面是誰?”她聲音發(fā)沉。
承喜眼神閃爍:“是……撫遠(yuǎn)將軍夫人來了,李側(cè)福晉帶著三格格,劉格格、韓格格也在。”
“好啊,倒是熱鬧。”嫻靜心頭咯噔一下,攥緊了帕子,與身后的王嬤嬤交換個眼神,怎么就這么巧,偏偏這個時候李婉兒的娘就來了!
烏拉那拉氏冷聲道:“既如此,就勞煩承喜公公進(jìn)去說,本福晉有十萬火急的事,要見王爺!”
“奴才這就去!”承喜擦了擦汗,幾乎是逃著進(jìn)了屋。
片刻后,他便躬身出來:“福晉,王爺請您入內(nèi)。”
嫻靜冷哼一聲,掀簾而入,剛站定就“撲通”跪下,聲音帶著顫卻字字清晰:“王爺!有人要害大阿哥性命!求您做主!”
玄辰猛地坐直:“福晉快起!你說誰要害宏碩?”
“就是她!李婉兒!”嫻靜抬手直指,目光如刀。
“啊!”李婉兒驚叫一聲,抱著三格格慌忙跪下,淚水瞬間涌了出來,“王爺明鑒!妾身日日守著三格格,連大阿哥的院子都沒靠近過,福晉怎能血口噴人啊!”
“血口噴人?”
嫻靜聲調(diào)拔高,“人證物證都在!王嬤嬤,帶上來!”
“是!”王嬤嬤應(yīng)聲轉(zhuǎn)身,可不過片刻,她就臉色慘白地沖了進(jìn)來,湊到嫻靜耳邊,聲音發(fā)顫:“福晉……那人,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