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想反駁,卻撞進玄辰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盛著笑意,還有些她看不懂的、沉沉的東西,像漩渦似的,讓她剛對上就趕緊移開視線,心跳又快了幾分。
一旁的翠香早就識趣地低下頭,假裝整理茶具,連呼吸都放輕了,屋里其他侍從更是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把自己變成背景板。
只有玄辰,還饒有興致地看著江竹月泛紅的耳根,指尖輕輕摩挲著,像是在把玩什么稀有的寶貝。
“承喜,”玄辰松開了手,江竹月連忙躲開,退了好幾步,坐在了對面的羅漢床上,玄辰心里暗暗發笑,“本王記得庫房里有一套鑲嵌著玉蘭花的頭面,你找出來,賞給江格格。”
承喜心里一驚,忙恭喜江竹月,“恭喜江格格,這玉蘭花的頭面,是用一整個暖玉雕琢的,上下整整十八件,連著玉墜、手鐲、配飾,那整個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套啊!”
“這么好?”江竹月瞪大了眼睛,這不是發財了么?
“你江主子首飾少,你去多拿一些來,給你江主子挑挑?!?/p>
“是!”承喜心里有數,看來這江格格是討了王爺的歡心了,這日后,可得好好伺候著。
很快,承喜就帶著人,捧著東西站在了江竹月面前。
“請江主子看看,可有可心的?”承喜躬著身子,一臉的諂媚。
看著眼前琳瑯滿目的首飾,江竹月感覺自己在做夢,這就是看那爽文小說里的霸總,也沒這個痛快啊!
“王爺,您真的讓我隨便選啊?”
“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本王怕你出門給本王丟臉,選吧!”玄辰笑著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江竹月摩拳擦掌,眼睛放出狼一樣的綠光,自言自語地嘟囔著,就好像那餓狼看見了綿羊,著急撲上去,卻又生生的壓著腳步,生怕驚動了對方。
江竹月的目光首先被最上層托盤里的玉蘭花暖玉頭面勾住——那暖玉是極溫潤的羊脂白,迎著光能看見內里淡淡的云絮紋,雕琢的玉蘭花瓣層層疊疊,連花芯里的細蕊都用金箔嵌了邊,最底下墜著的三粒東珠,指尖一碰便滾出細碎的光。
她忍不住用指尖輕輕蹭過玉簪的花瓣,溫涼的觸感順著指尖往心里竄,眼睛瞬間亮得像落了星子,抬頭看向玄辰時,連聲音都帶了點顫:“王爺,這玉……摸著跟暖手爐似的!”
玄辰看著她攥著玉簪不肯放的模樣,嘴角壓著笑:“喜歡就戴上試試?!?/p>
江竹月立刻把玉簪舉到耳旁,對著承喜遞來的菱花鏡比畫。
她手忙腳亂的,先是把簪尖對著發髻戳了兩下沒找準位置,耳尖蹭得紅了,最后還是翠香上前,指尖捏著簪尾輕輕一旋,把玉簪固定在她鬢邊。
鏡中,羊脂白玉貼著烏發,襯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臉頰多了層柔光,連眼尾的弧度都軟了幾分。
江竹月盯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墜著的東珠,珠子在掌心滾了滾,她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好看!這個我喜歡!”
說著就把托盤里一套的玉蘭耳墜、手鐲一股腦扒拉到自己腿上,像護著寶貝似的用裙擺裹住。
目光又掃到旁邊一支紅寶嵌金的步搖上——每顆寶石都有指尖大小,紅得像剛摘的石榴籽,在光下晃得人眼暈。
江竹月咽了口唾沫,伸手就把步搖拿起來,湊到眼前看了又看,連呼吸都放輕了:“這紅寶石也太亮了吧!”
她學著宮里女子的樣子,把步搖往發髻另一側插,可流蘇太長,剛插好就晃了一下,一串寶石掃過她的臉頰,癢得她“噗嗤”笑出聲。
她對著鏡子左右晃了晃腦袋,看著流蘇隨著動作輕輕擺動,紅寶石在暖玉旁襯得愈發嬌艷,忍不住拍手:“這個也好看!王爺,這個我能要嗎?”
玄辰看著她一手攥著玉蘭首飾,一手舉著步搖,眼睛亮得像偷了蜜的小狐貍,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來:“想要就拿著,哪來這么多廢話?!?/p>
江竹月一聽,立刻把步搖也放到腿上,又翻到下層托盤里的銀鎏金碧璽鐲——鐲身上刻著纏枝蓮紋,碧璽是漸變的粉藍,像把春日的晚霞揉進了石頭里,扣在手腕上時,涼絲絲的觸感順著血管往上竄。
抬起手腕晃了晃,鐲子發出細碎的叮當聲,笑得更得意了:“這個也好看!都好喜歡啊!”
承喜在旁邊看著,臉上的笑都快堆到耳根,心里越發篤定江格格要得寵,忙笑著附和:“江主子眼光好,這些首飾配您再合適不過了!”
江竹月根本沒聽承喜的奉承,眼尖地瞥見另一托盤里的珍珠耳墜——顆顆圓潤飽滿,白得像凝了的雪,耳鉤是纏枝金紋;還有支點翠發釵,翠色鮮亮得像剛摘的柳葉,釵頭墜著小巧的銀鈴。
她伸手一撈,把耳墜和發釵都攥在手里,又看見個青金石平安扣,石色濃艷如夜空,綴著細細的銀鏈,也直接揣進懷里。
“這個珍珠耳墜我要,點翠釵也要!”她指著托盤里剩下的瑪瑙串珠、蜜蠟戒指,眼睛都不眨,“還有這個串珠、戒指,都要都要!”
說著又往腿上扒拉,裙擺都快堆成了首飾堆,臉上滿是滿足的笑,活像把整個寶庫都搬回了家。
承喜都看呆了,心想這個江格格該不會這么實誠吧!
人家都得謙虛一下,還得裝作不愛財,清高的樣子,也就拿一個兩個就罷了。
可眼前這個江格格,怎么這個也喜歡,那個也要,一點也不客氣啊!
這么貪心,就不怕……承喜偷偷地看了一眼那頭的王爺,咦?
怎么還帶著笑意呢?
“王爺,這些我都喜歡,哪個也不舍得放下,這可怎么辦?。俊苯裨屡踔鴿M手的首飾,指尖還勾著串瑪瑙珠子,下巴輕輕蹭了蹭,語氣軟得像裹了蜜,眼尾泛著點紅,分明是帶著撒嬌的意味。
玄辰放下手中的茶盞,指節在桌面輕輕敲了兩下,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眼底卻藏著化不開的寵溺:“你都這么說了,爺還能不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