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身子不好,自己好好將養(yǎng)著就是了,怎么能讓你留下呢!”烏拉那拉·嫻靜皺眉。
“是呢,妾身已經(jīng)安排了韓格格和劉格格伺候,這烏雅妹妹也不知道是不放心還是怎么的,非的自己留下,也不想想你那身子,你留下,這不是添亂么?”李側(cè)福晉翻了一個白眼。
“福晉……”
“好了!”烏拉那拉氏的目光掃過屋內(nèi)眾人——李側(cè)福晉眼中藏著算計,韓格格滿臉急切,劉格格一臉附和,唯有烏雅氏,眼淚混著咳出的血絲,臉上滿是真切的惶恐與擔(dān)憂。
她沉默片刻,緩緩開口:“照顧王爺需得心思細、懂規(guī)矩,更要身子康健,能熬得住日夜。李側(cè)福晉要照顧三格格,平時更要掌家,事務(wù)繁忙,烏雅妹妹……你這身子實在經(jīng)不起折騰。”
烏雅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話,眼淚掉得更兇了。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肯定是韓、劉兩位格格留下時,福晉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一直站在角落的江竹月身上:“江格格。”
江竹月一愣,忙上前應(yīng)道:“妾身在。”
“你是德妃娘娘親自調(diào)教出來的,規(guī)矩、人品都靠得住,”福晉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方才太醫(yī)說王爺需專人照料,不宜人多嘴雜,你性子沉穩(wěn),這段日子就由你一人留下伺候王爺吧。”
這話一出,屋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李側(cè)福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韓格格瞪大了眼睛,烏雅氏也忘了哭,怔怔地看著江竹月。
江竹月自己更是懵了,下意識道:“福晉,妾身……妾身恐難擔(dān)此重任!”
“你能擔(dān),”福晉看著她,目光帶著信任,“王爺養(yǎng)病期間,府里不會再派其他人來打擾,你只需專心照料,有任何事直接向我稟報。”她頓了頓,掃過眾人,“你們可有意見?”
李側(cè)福晉張了張嘴,終究沒說話,韓格格和劉格格也只能悻悻地低下頭。
烏雅氏看著江竹月,眼神復(fù)雜,有失落,卻也帶著一絲期盼,輕聲道:“江妹妹,王爺……就拜托你了。”
江竹月看著帳內(nèi)昏迷的王爺,又看了看眼前的局面,深吸一口氣,屈膝應(yīng)道:“妾身遵命,定當(dāng)盡心照料王爺。”
眾人離開后,房間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江竹月看著床上一動不動躺著的四王爺,這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認真地看他。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面容俊朗,氣質(zhì)清冷。嗯,長得還算是不錯!
最突出的就是這一身的腱子肉了,想必弓馬嫻熟,現(xiàn)代社會的小伙們,可沒有這肌肉!
江竹月剛看著玄辰順眼點,只聽哇的一聲,床上的人嘔了起來,心里那點剛冒頭的、覺得這人臉色蒼白時倒不算討厭的念頭,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嘔吐聲砸得稀碎。
江竹月下意識地往后縮了半步,鼻尖先一步捕捉到那股混雜著藥苦味與酸腐氣息的味道,胃里瞬間翻江倒海。
再抬眼去看,更是讓她倒抽一口冷氣——玄辰側(cè)躺著,長發(fā)被冷汗濡濕貼在頰邊,昏迷中眉頭擰成死結(jié),嘴角還掛著渾濁的穢物,淡黃色的液體混著未消化的藥渣,順著他的下頜往下淌,浸透了月白色的錦枕,又洇進床褥里,在淺色的布料上暈開一片令人作嘔的污漬……
“嘔!”江竹月強忍著,忙沖門外大喊,“快來人啊!王爺吐了,快來收拾!”
門外忙進來好幾個丫頭和小廝,捧著熱水和一些干東西,乖乖站好。
“你們站著干什么呢?趕緊收拾啊!”江竹月捂著鼻子道。
“回格格的話,咱們王爺……王爺不喜外人接觸,這恐怕……”一小廝上前,小心翼翼地道:“恐怕要勞煩格格您了。”
“我收拾?”江竹月指了指自己,無比的吃驚。這……這現(xiàn)代社會我也沒干過這活啊!
“格格,要不然王爺知道了,會生氣砍了我們幾個腦袋的,還請上手,給王爺換身衣服吧!”
“該死的!”江竹月氣急!
事到如今,也沒別的法子了!
江竹月試探地上前,奈何剛走進兩步就感覺胃里的酸水一個勁地往上涌,她強忍著才沒跟著吐出來。
可他還在無意識地蹙眉,喉嚨里發(fā)出微弱的咕噥聲,像是難受的厲害,若是沒人收拾,指不定要把自己埋在這穢物里。
“算我欠你的!”江竹月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胡亂抓了塊干凈的布巾和一盆清水,勉強去處理床上的狼藉。
又換了一塊帕子,小心翼翼地去擦玄辰下頜和嘴角的污漬。
玄辰像是被她弄疼了,眉頭皺得更緊,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哼唧。
江竹月瞪了他一眼,“你還不愿意?我這伺候你……”
說一半,才想起來旁邊還有人呢!改口道:“王爺,妾身一定好好伺候您,您放心好了。”動作也不自覺地放柔了些。
等收拾完這一切,江竹月已經(jīng)滿頭大汗,身上也沾了些若有若無的味道。
“你們快把這些臟掉的床褥和枕套抱起來,處理掉吧。再給我打盆熱水來,我要擦擦。”江竹月有氣無力的吩咐道。
“是,”眾人這才退下。
江竹月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玄辰,心里又氣又無奈,“算我倒霉,遇上你這么個麻煩精。這回你這么惡心,我都沒嫌棄你,咱們之前那事,就算是扯平了啊!”
江竹月自言自語地說著,突然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惡臭瞬間彌漫了整個屋子,和剛才不同,是一種帶著腥氣,黏膩的惡臭,直沖天靈蓋!
江竹月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會吧?”江竹月長大了嘴巴,死死地盯著床上的人,只見那淺色被子的下方,竟隱隱透出一片深色的污漬,而且還在一點點地向外擴散!
“愛新覺羅·玄辰!你……你太過分了吧!”江竹月氣得全身發(fā)抖,手指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半天也說不說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