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加身,嚴老虎一動不敢動,但還是用盡量客氣的語調道:
“不知是哪里的英雄,光臨此地,意欲何為?”
“若是求財,在下這就可以奉上金銀,至少百兩不成問題。”
“若是看上了這小娘,也可以一并送與英雄,她可是本縣縣令的千金,官宦女子,書香門第,玩起來必然不同……”
靳安微笑著走到他面前,輕聲道:
“我一不要錢財,二不要美女,你只需告訴我,這礦中每日能產多少石炭,還有王縣丞和你們如何分賬即可。”
此時,嚴虎才看清眼前的人,很快他又看見了自己的噩夢——老七和老八。
他的第一個反應便是“糟了”,形勢比人強,只能按照靳安的吩咐,乖乖照做了。
對于嚴老虎交代的內容,靳安一一記在心里,這次營救的過程居然出奇的順利,這也讓靳安一直懸著的心,慢慢放松下來。
如今,外面的幾個嘍啰已經肅清,只需將嚴老虎押出去,和江大小姐一起送到縣令手中,這次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
一想到很快,自己就將擁有此處的經營權,靳安心里不禁有些雀躍,按照剛才嚴虎的交代,一年下來石炭的產值可是個天文數字!
老七老八二人,將嚴虎雙手綁住,用一根繩子牽著,慢慢向外走。
靳安護著驚魂未定的江小姐,在后面跟隨。
本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靳安主動和江小姐保持了一定距離,只是保證她在自己的視線之內而已。
幾人剛剛走過一個拐角,那嚴虎忽然停住腳步,在一旁的墻邊蹲了下來。
“你打算耍什么花樣?”
老七看他樣子詭異,上前一步準備查看,沒想到嚴老虎猛地一拉繩子,把老七扯得一個踉蹌,緊接著用盡全身力氣,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在這石炭礦中,共有三五根木頭柱子,頂著上方的洞頂,基本上每一根,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如今這根被撞偏,自然引來了洞頂的傾覆,連帶著整個洞穴都開始晃動起來。
靳安當機立斷:“這里要塌了,快出去!”
老七老八還想抓嚴虎,沒想到貪生怕死的山匪,早就先一步逃了出去。
二人只好循著他的足跡,也向洞外逃去。
靳安的速度也不慢,可是他向外跑了幾步,猛然想起還有一個縣令千金。
只得轉回頭尋找,發現江小姐已經被震動搞得,連站直身體都費勁了。
更不用說全速向外逃,靳安此時也顧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走上前一矮身,就把縣令千金背起來,拼命向外逃走。
洞穴中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很有可能下一秒就會全面塌方,靳安加快速度,很快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洞口的光亮。
恰在此時,他覺得腳下一晃,差一點將他晃倒,緊接著一塊巨石從天而降……
“轟隆!”
截斷了所有光線。
“唉,就差一步。”
靳安摸索著,將背上的江小姐放在一旁坐好,自己也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坐下,拿出火折子點燃。
逃出礦洞的最后一刻,天降巨石擋住了二人的生路,但也正是因為巨石的支撐,才讓洞里沒有發生更嚴重的塌陷。
也算是不幸中之萬幸了。
只不過,現在兩人被困在一個不足五平米的狹小空間中,時間久了恐怕要被活活憋死。
靳安正在想著,怎么才能想辦法出去,沒想到忽然聽見,角落里傳來“嗚嗚嗚”的啜泣聲。
“大小姐,你沒事吧?”
接連遇到變故,對于一個普通女子來說,確實夠驚險刺激,此時她情緒失控,靳安倒是也能理解。
一聽靳安的話,江小姐反而哭的更加傷心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靳安無奈道:“大小姐,還請您控制一下,情緒激動狀態下,消耗的氧氣是平時的幾倍。”
“再這么哭下去,恐怕救我們的人還沒來,我們倆就要被憋死了。”
這句話還真有效,江雨晴很快就停住了哭聲——
盡管她聽不懂什么叫做“氧氣”,但至少明白什么是“憋死”。
“你是叫靳安吧?是我爹叫你來的?”
江雨晴的聲音幽幽響起,在這個環境中更顯得我見猶憐。
靳安嘆了一口氣:“唉,可不是嘛,誰能想到居然會遇見這種意外。”
“小姐且先安坐,我處理一下傷口。”
此時,江小姐才知道,原來剛才為了保護她,靳安已經受了傷。
傷口在右側大臂,靳安一手拿著金瘡藥,發現就拿不了火折子照明了。
只好將火折子叼在嘴里,小心翼翼的生怕掉落熄滅。
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一只冰涼的小手伸到靳安嘴邊,接過了火折子,照在他右臂的傷口上。
“呀!”
在火折子的微光下,江雨晴看清了那猙獰的傷口,只見上面不但血肉模糊,還沾著塵土與煤粉。
靳安小心翼翼用干凈的草紙,拂去表面的=污物,又把藥粉小心的撣在傷口上,全程沒有一絲顫抖,穩得好像專業的醫生。
“不疼嗎?”
江雨晴有些難以置信,明明看起來十分嚴重的傷勢,可靳安處理起來,仿佛那是別人的身體一樣。
她甚至一度懷疑,這個人沒有痛覺這一感官。
靳安全神貫注,沒有回答,直到上好傷藥,又把傷口仔細包扎完畢,這才微笑道:
“還好,畢竟比起痛苦,活下去更重要。”
說著,他從包中掏出肉干和一小壺水,遞給江小姐:
“先補充點體力吧。”
這次的任務特殊,路途談不上遠,時間也談不上長,所以靳安并沒有準備太多的補給,只帶了大概進山打獵一天的量。
這么點東西,兩個人吃喝就顯得有些匱乏了,不過比起自己,顯然嬌生慣養的縣令千金,更需要這些補給。
畢竟食物除了填飽肚子外,也是很重要的情緒穩定劑。
江小姐默然接過肉干和水,小心地將肉干一條條撕開,又將水倒在壺蓋中,淺抿了一口,才把一絲肉干放進嘴里,慢慢咀嚼。
“我們能出去吧?”
靳安看看面前將空間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巨石:
“能肯定能,或早或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