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之中,似乎有兩個人在交談。
其中一個讓齊淵有些熟悉的年輕男聲,語調帶著傲氣:
“除了幫我全家獲得內城公民身份之外,我還要一套核心區的住房,以及每個月五十鎊以上的生活費,還有......”
話音未落,就聽另一個聲音低沉的男聲響起:“你的要求過分了,這和早兩天前說好的條件不一樣。”
那年輕聲音帶著少許得意再次說:
“不好意思,早兩天是我孤陋寡聞,不知道自己的價值。
“但現在已經有好幾個流派找過來開出條件了,若我還不醒悟,豈不是個大傻子?
“要知道,如我這般頂尖資質的天才,洛城......乃至整個南部行省怕是都找不出幾個吧?”
此人說完。
接著便是一陣數秒的沉默。
過了一會,另一人才忍著怒氣說:
“你的要求我會跟館主說,不過,我們要的東西,你也不得再推諉......懂了嗎?”
“嘿,”那年輕聲音哂笑一聲,自信道:
“放心吧,那斷手的老鬼現在對我器重得很,恨不得馬上把我收為親傳,他的好東西不給我還能給誰?
“給那個導引術花了七個月才入門的廢物嗎?”
另一人則淡淡道:
“我們對其他事情并不關心,反正到時候只要你拿著東西來,條件都好商量,拿不到的話,就別怪我們食言了。”
說著,他仿佛察覺到了什么,語氣一變,森然低喝:
“誰!”
隨后便有急踏之聲從巷內沖出。
站在巷子外拐角的齊淵目光一凝,心中升起危機,立刻就要轉身跑路。
下一刻,只聽風聲乍起!
嗖——
一道矯健的黑影驟然從他頭上掠過,如利箭般釘在巷口。
卻是一個身披黑色風衣,佩戴白色鳥喙面具的高挑身影。
落地之際,此人面具下的凌厲雙眼若有若無地瞥了默默定住的齊淵一眼。
隨后又漠然看向了被其攔在巷口的兩人,仿佛變聲過的雌雄莫辨之音從面具下傳出:
“渡鴉巡夜,你們夜不歸宿,在這鬼鬼祟祟干什么?”
“渡夜人!?”那成熟男聲聲音驚疑,接著變為客氣,“稟告渡鴉大人,我是烈刀館的高級教習,正在教育弟子,如驚擾了閣下還請體量。”
渡夜人聲音冰冷:“烈刀館......是內城的武館吧,來這下城區作甚,也不怕遭遇盲區?
“既是無關人等,還不趕緊離去!”
最后這一句話若有所指。
‘這渡夜人,是在幫我!’
齊淵聞言,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巷子之中,那身材高大的教習顯然也聽到了齊淵離開的腳步聲。
他目光微厲,立刻一躍而起,輕松跳上數兩米多高的墻頭。
眼神一掃就瞥見了齊淵迅捷的背影。
跑得掉嗎!
他身形微躬,正要追去。
下一剎,只聽鏗鏘一聲,漆黑的夜中閃過一抹銀白色的劍光!
漆黑的人影一飛沖天,悄無聲息地攔在教習面前。
劍鋒宛若銀蛇搖擺吐信,尖端直指對方。
“止步。”
教習被迫攔下,立刻緊盯著前方的渡夜人,沉聲道:
“這位大人,既然是你讓我馬上離開,為何反又橫加阻攔,渡夜人雖然勢大,但也不是如此霸道的組織吧?”
渡夜人淡淡道:“要走就好好走,你突然跳起,我懷疑你身份有問題也并不過分。
“不過,既然沒有惡意......”
說著,這渡夜人目光漠然地極速回劍歸鞘,展現出了極為不俗的實力。
然后淡定讓到一旁:“那就離去吧。”
見到這渡夜人如此姿態。
烈刀館的那人轉頭看去,只看到齊淵的身影拐過一個巷子消失不見。
他冷哼一聲,極為不甘地回身跳下。
隨后叫上那尷尬站在原地,目光緊張的白人青年一起離開。
臨走之前,男人又回頭看了一眼。
卻見那渡夜人依舊默默站在墻頭,隱隱俯瞰著他們兩人。
仿佛在警告他們不準折返去對齊淵出手。
“嘖......”男人沉著臉,帶著身后的青年利落離開。
在離開足夠遠之后,他冷聲說道:“算那家伙運氣好,竟然碰巧有渡夜人在這里巡查。”
旁邊緊跟著他的那個青年咽了咽口水:
“桑德拉教習,剛才有人偷聽我們談話?那個渡夜人又是什么情況?”
被稱為桑德拉的男人瞥了他一眼,臉上浮現一絲不耐。
隨后想到這資質驚人的家伙是自家館主看上的人,便忍著厭煩淡淡道:
“渡夜人是一個組織,它們與盛國官方密切合作,分布于全國各大城市。
“是專門巡查和處理異常現象的神秘機構。”
桑德拉頓了頓,有些不爽地說:
“這個組織里的主要人員都以「渡鴉」自稱,而就算最弱的渡鴉實力至少也有兇級以上,其中不乏妙級強者,所以剛才我才不便動手。”
隨后,他用警告的口吻提醒青年:“以后除非迫不得已,不要招惹渡夜人。
“他們平時雖然分散獨行,但一旦有人對其中任何一員不利,將會引來整個組織的瘋狂報復,到時候哪怕是烈刀館的上級總部也保不了你。”
青年一臉后怕地點了點頭:“我肯定不會去惹他們,但那個渡鴉應該是在保護偷聽我們的家伙吧,他們是一伙的?那他們要是告訴了那老鬼,我怎么辦?”
桑德拉淡淡看了青年一眼,沉吟了一會,說道:
“兩人應該不是一伙,那渡鴉多半是正義心泛濫,不想看到武者濫殺平民,所以才故意阻撓。
“至于那個偷聽的人,應該沒看到你的樣子,如果不是熟人的話,多半也沒辦法從你的聲音認出你的身份。”
那青年有些謹慎:“那萬一是我認識的人呢?平時在這條街活動的家伙,多少都互相照過面。”
桑德拉漠然道:“那是你要考慮的問題,至于那家伙的背影我已經看到了,接下來我會安排人排查的。”
青年緊皺著眉頭,張了張嘴,終究還是說不出什么建設性的意見。
兩人不再言語,只能沉默離開。
另一邊,齊淵僥幸脫離險境,立刻頭也不回地一把沖入了老街繁雜的巷道之中。
連續兜了許多個圈子,在伊莎地高空巡查下,終于確定沒人來找自己。
他在一個屋后的小巷子里停下了腳步,默默擦掉了額頭的冷汗。
差點就被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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