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時玥的言論震驚到的皇族和百官,神情不一。
有像田大人、劉大人那樣為她著急的,也有為她感到可惜的,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嘴上不把門兒的人,會為自己亂說話付出代價。
太子心里松快了很多,這個宋時玥不能成為自己的助力,就要成為自己的阻力。
現在她自掘墳墓,提什么揭竿而起,說什么大亂亡國。
大楚開國皇帝,就是那揭竿而起之人,前朝才會滅亡。
這個臭丫頭是在罵皇太祖竊國。
太子高興極了,等待著景仁帝發怒治宋時玥大罪。
他緩緩揚起的嘴角,在聽到景仁帝的話后瞬間僵住。
“靈毓說的對,大楚絕不能像前朝那樣,因為用人不慎,被別有用心的人謀權篡國。”
景仁帝神情很嚴肅,“靈毓,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議?”
“這個嘛……”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貪腐問題歷朝歷代,各個國家都有,即便是有嚴格的監管制度,也從來沒有杜絕過。
宋時玥不懂政治,不知道該有怎樣的合理化建議。
她垂下手,寬大的袖子遮住了她的小動作。
顧玉宸的肩膀被她狠狠一擰,疼的他差點兒呲牙。
“皇上,臣以為,可以擴大言官的權力,允許他們越級上報。”
大楚在各個州府、縣鎮都設有言官。只是權力不大,若是發現所屬轄制內的官員有錯,只能上報給上一層。
如果遇到上下勾結,往往就不能上達圣聽。
宋時玥腦子一轉就明白了顧玉宸的意思。
“父皇,還可以增強官員流動性,不讓他們在某一個地方待的時間太久。不管政績如何,時間一到就調動。”
政績好的可以高升到其他地方,政績差的不僅不會平調,還要降級守城門。
大楚的官員一般是三年一考核,六年一調動。
若是沒有重大過錯被判罪論處,一般都是高升,還沒有降級守城門的。
聽了兩人的話,景仁帝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
“從今往后,京官時不時地下放,地方官兒可以四處調動,負責不同的門類,或入京任職一段時間。”
也就是說以后沒有什么長久的京官了,也沒有什么地頭蛇,土皇帝了。
誰都別想在一個地方久待,發展自己的勢力,豐富自己的財力。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宋時玥,這位民間公主實在令他們震驚。
哪里是鄉野出來的孤女,即便是養在高門大戶,從小就學習禮儀詩經,文韜策略的貴女,也沒有一個人會有她這樣的想法。
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還能夠影響到皇帝的決策。
歷朝歷代,至今就出了這么一個。
景仁帝心里偷樂,沒有誰的利益關系會長久。這么一來,那些盤根錯節的關系就會慢慢的被瓦解。
皇權對朝堂的掌控會更加穩固。
“哈哈,靈毓,你每日隨同顧愛卿一起上朝,如何?”
景仁帝未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
別說其他人了,就是宋時玥都驚的張大了嘴巴。
“父皇?”
回過神來的一些老臣連連反對,“皇上,不可!”
“女子哪里能入仕?”
“祖宗留下的規矩,女子不得干政。”
宋時玥本來沒有那個意思,涉足朝堂。
可是聽到這些人的反對聲,她的一身反骨表露出來。
“女子怎么就不能入仕了?很多女嬌娥一點兒都不輸男子。”
宋時玥不服氣道:“父皇,雖然我本人沒有那個意愿入朝為官,但我覺得,您可以任用一些女官。”
剛開始她還是生氣的樣子,說到后來反而心平氣和,認真的很。
“很多女子膽大心細,內心又柔軟,適合很多衙門的工作。”
宋時玥突然笑道:“父皇若是任用女子為官,可謂千古第一帝。他們可以幫你監督那些男性官員,或許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荒唐!女子豈能與男人同朝為官?”一位年近花甲的官員厲聲駁斥。
宋時玥懟道:“笑話!為何不能?我站在這里,一點都不比你差。我比你年輕,比你腦子快,比你武功強,比你貌美如花,比你更能幫助皇上出謀劃策。”
只是她不愿意做官罷了。
老大人被她懟的差點撅了過去。
景仁帝看的樂呵。
這丫頭真敢說,比那糟老頭子貌美如花?
哈哈哈……
景仁帝控制不住的笑出了聲。
許多年輕官員也是忍俊不禁。
也有人搖頭嘆氣,明知道那位靈毓公主與眾不同,乖張的很,還非要去挑釁。
極少數的幾位老臣,吹胡子瞪眼的看著宋時玥。
可等對上她那張明艷嬌嫩的臉時,頓時萎靡了氣焰。
人家說的對,他們這些個老家伙如何和年輕人比。
此時的他們異常清醒,若是敢出來幫著說話,皇上一定會讓他們提前乞骸骨。
想想家中那些不成器的子孫,還是忍一忍的好。
宋時玥兩手叉腰,“哼!告訴你們,巾幗不讓須眉,不要小看女人哦。”
“哈哈,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
景仁帝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靈毓,你……”
“父皇,靈毓懶惰,沒有想法要入朝當女官。”
宋時玥大膽的打斷了景仁帝話,在眾人的疑惑中說道:
“我長在鄉野,性子野慣了,受不得拘束。若是讓我當官,不過半日,恐怕文武百官都會辭官也要彈劾我了。
說不定還有人會以死相逼。
我很善良的,不想別人因我尋死覓活。就做個富貴閑人好了。”
宋時玥是真的不想理那些朝堂之事,現在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而是迫不得已。
“我倒是建議父皇慎重考慮,任用女官的事情。”
“嗯,朕會考慮的。”
再沒有人敢提出任何異議,反正不管說什么,都會被靈毓公主駁斥,抗議的人都會落個不好的下場。
就如柳大人幾個,彈劾靈毓公主不成,挨了板子不說,還被貶去了苦寒之地。
不劃算吶!
知道一些內情的人,偷眼看向太子。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幫柳大人幾個說過一句話,真是讓人寒心。
這樣的儲君是他們要堅持擁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