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部的調查速度很快。
第二天便查出是南城門的守將貪心,收了一位南方商人的大筆銀子,沒有仔細檢查他運進京城的貨物。
根據那個守將提供的線索,很快找到了上河巷那間院落。
只是已人去屋空。
冥部的人只在房間里找到半個毀損的木質面具。
景仁帝盛怒,當天就將那守將押到午門斬首,抄家滅族。
牽連在內的十幾個守衛,全部跟著掉了腦袋。
就這,也難以平息景仁帝心中的怒火。
他命人將十幾人的頭顱懸掛在宮門口三日,警示出入宮門的百官。
延春宮。
皇后站在游廊邊,朝池塘里撒了把魚食。
“呵呵,咱們的皇上怎么突然硬氣了?”
景仁帝登位十七年,手腕是有的,但決不算強硬,更多的是行事溫和。
即便有官員犯事,也是依律判罰。
從不會過激,更沒有如此暴戾的時候。
曹公公沉吟道:“奴才覺的,自那個宋時玥被封公主開始,皇上就已經不似從前。”
“怎么?你懷疑皇上換了人?”
皇后說完,自己先笑了,“真要那樣,倒是讓我們有機會了。”
“奴才只是覺得皇上比之從前,更加果斷,強勢了。而且……還更加隨所欲了。”
皇上似乎不再顧及百官諫言,反倒是任性的偏聽偏信。
當然,他偏的也就幾個人,尤其是偏信宋時玥。
可那幾人行事磊落,皇后也抓不到錯處。
唯有宋時玥,可以讓他們做些文章。
可惜,宋時玥不是個好惹的主,更是仗著景仁帝的偏愛,連皇后都敢抽。
偏偏人家還有理有據,奈何不得。
想到宋時玥,皇后的牙齒都快咬碎了。
就在這時,太子來了。
“兒臣叩見母后。”
皇后看看西落的太陽,疑惑道:“太子怎么這個時辰來了。”
“母后,兒臣得到一個消息。”
“什么消息?”
“這次南城門守將被查,是冥部所為。”
“你說什么?”
皇后不敢置信的身形一晃。
曹公公連忙扶著她坐到椅子里。
太子上前,再次說道:“兒臣說,這次守將貪墨之事,是冥部查出的,只用了一天時間。”
他看看周圍,壓低聲音道:“而且不僅僅是與前朝余孽勾結有關。”
他看向皇后,發現她并沒有聽到自己后面的話,有些神思不屬。
“母后,母后?”
太子狐疑的推了推皇后。
“母后,您怎么了?”
“太子,你剛才說冥部?”
“是啊,不知道父皇何時成立這樣一個部門?好像很神秘的樣子。”
“他回來了嗎?”
皇后低喃,眼神中帶著深深的忌憚。
“母后,您在說誰?您在想什么?”
太子的問話,皇后仿若未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他竟然還活著!”
太子急了,聲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好幾度,“母后,您到底在說誰?”
皇后終于回神,“太子,我們所有的計劃暫緩。”
“母后……”
“聽母后的,只是暫緩。”
“為何?”
“冥王回來了,我們所有的動作,都可能被他察覺,引來滅頂之災。”
“冥王?兒臣怎么沒有聽過?是哪位皇叔嗎?”
“不是!”
皇后擺擺手,曹公公將所有宮人攆得遠遠的。
皇后這才低聲道:“冥王是冥部的首領,冥部是先皇創立的暗門,專為皇帝辦事,負責皇帝的暗衛、情報搜集、審訊和刑罰等多項職責?。?
冥部可以監督百官,不僅擁有自己的軍隊編制,還擁有獨立于大楚律法之外的司法特權,可以直接對宗氏皇親,文武百官、普通百姓,實施監視、偵緝、抓捕、審問,并擁有自己的刑獄。”
“這么大的權力!”
太子活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說冥部。
“以前怎么沒有聽說過?”
“那是因為,十多年前,冥王突然消失了。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而他的死,成了你父皇的禁忌。不許任何人再提關于冥王的任何事。
但凡有人違抗,全被殺了頭。”
“啊,這么嚴重?”
“那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他沒有死,還回來了。”
皇后的臉色發白,聲音有些抖,“怪不得你父皇硬氣了。有他在,我們行事,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
“可是母后,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皇后搖頭,“不可輕舉妄動,一定要等等,再等等。”
“那扶春宮那邊……”
“曹妃若是知道冥王回來了,一定也會縮起來。”
扶春宮。
曹妃聽到小卓子的稟報,震驚的差點摔了玉制的極品茶碗。
“你沒聽錯,是冥王的冥部?”
“屬下沒有聽錯,正是冥部在一天一夜之間查出了貪墨之將。”
曹妃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碗,沉默。
一室寂靜,讓小卓子知道,這個冥王和冥部讓主子忌憚。
不知過了多久,曹妃輕啟雙唇,“想辦法弄清楚,這個冥王還是不是以前那個?”
那人消失十多年了,突然出現,讓她有些懷疑。
如果是景仁帝安排的替身,不足為懼。
可若是冥王本人,那么……他們的計劃就被打亂了,需要從長計議。
宋時玥不知道宮里對冥王的忌憚。
她現在大部分精力都在治療沈瑾瑜。
顧玉宸沒有向景仁帝,完全坦白他們已確定了沈瑾瑜的身份。
現在只能是全力治好他的臉,讓皇上自己去確認。
紫花宮的人沒有再來,也沒有笛聲的干擾。
沈瑾瑜表現的很安靜,很順從。
尤其是老爺子在時,他就一直盯著看,仿佛在努力搜尋記憶。
他任由宋時玥擺弄自己的臉。
不管是扎針、動刀、磨皮、抹藥膏。
顧老爺子看的心痛又欣慰,不停的安撫并不緊張的沈瑾瑜。
“瑾瑜忍著點,讓丫頭給你治病醫臉,過些時你就能夠恢復記憶了,你就能找回自己的身份了。”
不知道沈瑾瑜是不是聽懂了他的話,表現的特別順從。
這一日,會試結束。
京城大街小巷熱鬧起來。
考生們三五成群,有回住處休息的,有去酒樓茶館放松的。
家底厚實的,也有上摘星樓尋刺激的。
推杯換盞之間,有人就喝多了,話多了,說什么的都有。
鐘離和青云正在查賬,朱管事跑了上來。
“執事大人,樂坊有人在大肆談論少主,言詞多有不敬,搖光想教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