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宸笑道:“下官見過景王殿下,凈晦大師?!?/p>
凈晦大師起身回禮,“顧大人,靈毓公主?!?/p>
“遠遠的就被茶香吸引,不知下官和公主,可否能討一杯茶喝?”
他們是真的被茶香引來的,沒想到原以為在凈水大師那里的景王也在此。
而這也讓他們有了意外的收獲。
凈晦大師微微側(cè)過臉看向景王,在征求他的意思。
“靈毓是本王義妹,顧大人便是我的妹夫,都是自家人,進來坐吧?!?/p>
景王親自為他們二人斟茶。
宋時玥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輕輕嗅著。
“這茶香比之前更加讓人欲罷不能。”
之前,她急著下山,沒有細聞,差點兒錯過了真相。
顧玉宸更是品茶高手,只一眼便看出手中的是云端輕霧的改良版。
他輕笑一聲,“景王可讓我夫妻好找啊?!?/p>
“哦,本王一直在景王府,怎么從沒見你們?nèi)フ疫^?”
景王揣著明白裝糊涂。
“呵呵,實在是被茶香迷惑,沒想到它真正的主人是景王?!?/p>
“喜歡,就多喝一些?!?/p>
簡單的兩句話,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顧玉宸說的是景王深藏不露。
景王說的是,他們有的是時間,彼此了解。
宋時玥一口飲盡,那豪橫的勁兒,看的凈晦大師連連搖頭,感嘆她可惜了極品好茶。
顧玉宸寵溺一笑,向景王解釋,“公主心中,茶和水一般,皆是為了解渴?!?/p>
“不僅是為了解渴?!?/p>
宋時玥糾正。
凈晦大師略感欣慰,想來公主還是懂得品茶的。
景王卻心知她的補充會出乎意料。
下一秒,宋時玥補充道:“它還可以生津滋補?!?/p>
“呵呵呵?!?/p>
景王愉悅的笑,“靈毓妹妹就是實在?!?/p>
“我還很直接?!?/p>
宋時玥看著他,“我返回金閣寺,是有事央求景皇兄?!?/p>
她的話讓景王有些意外。
“靈毓妹妹但說無妨?!?/p>
宋時玥拿出他們提前寫好的信箋,封口處只是折了一下,并沒有上蠟。
“請景皇兄幫幫忙,這封信非常緊急,務(wù)必要在今日交到父皇手中。”
“你剛才就是要回京嗎?現(xiàn)在另有事兒要辦?”
“正是,請景皇兄可愿幫忙?”
宋時玥一眨不眨的看著景王,那眼神根本不容人拒絕。
“你都叫我一聲皇兄了,這個忙我定然要幫?!?/p>
景王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yīng)。
宋時玥把信遞到他手里,和顧玉宸立刻起身。
“有勞景皇兄,我們就此告辭。”
“哎,不至于這么急吧?不是好這口茶嗎?喝完再走?!?/p>
“不了。事情真的很緊急,還請景皇兄盡快回京?!?/p>
看著兩人如風(fēng)一般的離去,凈晦大師和景王面面相覷。
“他們一定發(fā)現(xiàn)了景王的意圖?!?/p>
“他們是聰明人,看出本王有志向的。讓本王送信是湊巧,也是一種試探?!?/p>
景王看著那沒有蠟封的信箋,完全沒有打開偷看的意思。
他站起身,向凈晦大師告辭,“這可能就是大師說的機緣,本王可得抓住了?!?/p>
“王爺所說極是,機會難得。王爺盡管去吧。”
禪院只剩凈慧大師一人,他望向天空,清晨時還陰著的天,此時晴朗無云。
“阿彌陀佛,天又變了?!?/p>
景王找到在大殿誦經(jīng)的景王妃。
“我們即刻回京?!?/p>
“這么突然,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嗯!機緣到了。”
無需再多作解釋,景王妃虔誠的向菩薩磕了三個響頭,隨著景王下山。
景仁帝收到信兒時,已是晚上,宮門快要落鎖了。
他意外的打量著景王。
這個兒子一向透明,不顯山不露水。
靈毓怎么就選上了他給自己送信兒了,而且還是沒有蠟封的。
是巧合?是故意的?還是寓意著什么?
景仁帝不急著看信,而是問道:“你在金閣寺遇到了靈毓?”
宋時玥去金閣寺真正的目的,景仁帝是知道的。
“兒臣今日是去找凈水大師配藥的,恰巧遇到靈毓妹妹,她當時是要親自入京的,半路遇到了顧尚書,不知為何又折返回來,只說事情緊急,而她另有要事要辦,這才找到兒臣給父皇帶話?!?/p>
“有緊急的事?”
景仁帝這才打開信箋,宋時玥詳細寫了她在紫霞山莊的發(fā)現(xiàn),還很隱晦的描述了信箋口的折疊方式。
景仁帝立刻明白,那丫頭在試探這個兒子。
他清楚的記著拆開前的樣子,斷定景王并沒有打開過,可見他通過了丫頭的測試。
小丫頭怎么就對榮慶上心了?
景仁帝抬眼再次打量這個兒子。
“你的身子,如今怎樣了?”
“凈水大師說,兒臣的身子已經(jīng)大好,只需強加鍛煉,必會與正常人一般。”
“哦,你那些先天弱癥都消失了嗎?”
“是的,多虧了凈水大師,是他這么多年的精心調(diào)養(yǎng),兒臣才得以健康?!?/p>
“太好了?!?/p>
景仁帝龍心大悅,“這也是你這些年的堅持,感動了佛祖,才讓你擺脫了病魔?!?/p>
“是的,兒臣發(fā)愿,要修建一百座寺院,普度眾生。前不久,第一百座已經(jīng)落成,想來是神佛看到了。”
他修建寺廟的初衷,是為了能在窮苦百姓求助時,有地方容留,并提供幫助。
最初無欲無求的事,后來卻成就了他的健康。
“正是,你的發(fā)心感動了上蒼?!?/p>
景仁帝沒想到,這個兒子悶聲悶氣的干了件大事。
在這里,修建寺院可是功德無量的,能不能得到上蒼的保佑,他不清楚。但絕對能受到百姓的愛戴。
看來這個兒子,并非表面看到的那么單純,很有城府的。
“既然你身子大好了,就入朝參政吧。如今大楚正處多事之秋。你要盡心盡力的做事?!?/p>
“兒臣遵命?!?/p>
景王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參與了朝政,不再透明。
他走后,景仁帝又拿起宋時玥的信細看。
一陣風(fēng)過,燭光搖曳,暗處多了個影子。
“云川怎么突然進宮了?”
冷不丁的聲音,讓景仁帝有片刻的恍惚。
云川,好像是榮慶的表字。
“你來了,正好,這是靈毓托榮慶送來的信?!?/p>
暗中伸出一只手,景仁帝將信遞了過去。
“從以前你就對榮慶只稱呼他的表字,是有特殊原因嗎?”
“只是覺得云川,比你起的‘慶’字好聽。”
“哼!”
景仁帝不滿冥王嫌棄他起的名。
暗中的冥王將信丟回來,“你想到這個王爺是誰了吧?”
“除了他還能有誰?他一直都對先皇和朕不滿。”
“你知道就好。他和前朝余孽勾結(jié),意圖何為,你也心知肚明?!?/p>
景仁帝長嘆一聲,“他想要,直接開口,我就會拱手相讓。”
“你不敢違背先皇的旨意?!?/p>
“朕……”
“我們的命是天注定的,誰都不能改變。”
“可是……”
“沒有可是,一切想顛覆大楚的,都是敵人?!?/p>
話落,風(fēng)過,暗處已沒有了人影。
景仁帝望著窗外的漆黑,連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