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抬目看去,映入眼簾的不是鎮西王,而是讓人意外的袁大將軍。
“景王殿下真是稀客?!?/p>
景王玩味的一笑,“袁大將軍此話說的有趣,好像你是這鎮西王府的主人?!?/p>
“景王殿下說笑了,本將軍不過是老友府中的???,第一次在鎮西王府見到景王殿下,實屬出乎意料?!?/p>
“本王見到大將軍在此,還是以主人姿態,也是意外至極。”
景王探頭向里望去,“管家一直在勸阻本王見到鎮西王叔,原以為是真的要休養,原來是在會友?!?/p>
袁大將軍呵呵一聲,“本來是會友的,卻被二公子氣著了,本將軍走不得,只好留下寬慰幾句,可巧了,就聽到景王來了?!?/p>
“可不就是巧了?”
景王也呵呵一聲,“本王幾十年不出府門,這一出府探望,一下就見到了大楚朝兩大重臣?!?/p>
景王在提醒袁大將軍,不要老是本將軍本將軍的,他們畢竟是楚國的臣,該放低的姿態要放低。
袁大將軍不以為然,在他的眼中,景王今日的確與往日不同,不論是氣色還是氣度,甚至是氣勢,都像一個得寵的皇子。
可在他心中,充滿了不屑,一個病懨懨的皇子,注定了與皇位無緣!
就算一時受到重用,又能怎樣?還不知道能活多久。
袁大將軍始終認為,景王的身體并沒有完全康復,而是想在皇權爭斗中摻和一腳,只為了和稀泥。
景王面色一沉,“大將軍一定要堵在門上說話嗎?本王倒是想知道,以本王的身份到底能否進去探望鎮西王?”
袁大將軍,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豎著耳朵聽身后的動靜。
他們剛從秘道口出來,就聽到外面的對話,鎮西王的衣服還沒來的及換呢。
他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咳嗽,袁大將軍眉頭一松。
“既然景王是來探望鎮西王的,那就請吧,可本將軍還是要提醒一句,殿下還是離得遠些好,免得過了病氣?!?/p>
景王勾起唇角,邁步往里走,嘴上說道:“袁大將軍所言差矣,鎮西王不過是被氣到了,又不是生病了,哪來的病氣?”
說話間他已邁進了正屋,后窗開著,房間里沒有任何藥味,完全不像這段時間休養在家的樣子。
繞過屏風,床榻前的紗簾垂下,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床上躺著一人,床邊跪著一人。
景王不客氣的走了過去,“左王叔,本王來看你了?!?/p>
床邊那人立刻起身,“景王殿下,切莫大聲說話,鎮西王剛剛平復心情,需要休息?!?/p>
那人的手上捏著兩根銀針,好似在給鎮西王扎針。
景王配合著放低聲音,“嗷~王叔沒事了嗎?”
那人將床幔圈起,好讓景王直觀的看到床榻上的鎮西王。
雖然已經入秋,但天氣依然炎熱,可鎮西王依舊蓋著厚厚的棉被,還將全身捂著嚴實,額頭上明顯冒著汗珠,臉上泛著血紅色,但雙眼緊閉。
不是被悶著了,就是他剛從外面回來,強烈的運動或緊張之下憋紅的臉。
景王心知肚明,他剛才根本不在屋子里。
“哎呦~這么熱的天,蓋這么厚的被子,還不得把王叔捂出病來?那可真是要沒病有病了。”
說著話,景王就探手過去,要將他的被子拉開。
“本就被氣著了,可別在捂著了?!?/p>
那個府醫模樣的人連忙攔住,“景王殿下,我家王爺犯了心悸之癥,有些畏寒,掀不得被子?!?/p>
“誒~你不是要扎針嗎?不掀開被子如何扎針?”
“不,不需要掀被子,只需在頭上手上扎針,而且已經扎過了?!?/p>
可不能讓掀了被子,鎮西王身上穿的還是外出服,根本沒來的及換衣服。
一掀被子不就全都暴露了?
景王可沒有那么容易被打發,“來人,拿本王的帖子,去太醫院請李太醫來,給鎮西王瞧瞧,這樣下去可不成。”
“殿下,還是不必了?!?/p>
袁大將軍沒想到這個景王一點都不好對付,“末將與鎮西王相識多年,知道他的身體底子,知道他是被氣著了,安心靜養一段時間便好,不必那么麻煩勞師動眾?!?/p>
“大將軍在北方,鎮西王在西邊,你們兩個是怎么交好多年的?”
景王的話里有陷阱,不管怎樣回答,都會讓人懷疑到兩個守邊大將,私下有什么利益勾結?
袁大將軍緩緩說道:“我與鎮西王同朝為官,同為大楚的守邊大將,同樣守在楚國的苦寒之地,惺惺相惜,平日里也有過協同作戰,故而不論是同僚之誼,還是私交之情,都是不錯的?!?/p>
“袁大將軍不覺的自己的解釋有些過多了嗎?我就是隨口一問。”
袁大將軍被景王的話噎住了,他是話多錯多了嗎?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景王見火候也差不多了,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既然王叔需要靜養,那本王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探望?!?/p>
景王作勢轉身要走,袁大將軍三人皆是暗暗松了口氣。
哪知景王挪了挪腳尖,卻是邁向了床邊,直接伸手拉開了鎮西王脖頸處的被子。
袁大將軍和那個府醫面色驟變,雙拳緊握。
鎮西王倒是始終閉著眼睛,沒有動作,掀開的部分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景王滿意道:“還是透些氣的好?!?/p>
說完,他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外走去,“你們可得好好伺候著,本王改日再來?!?/p>
這一回,景王是真的走了。
等到侍衛回稟,景王出了王府大門,鎮西王才緩緩的睜開了眼,掀開了熱的要死的后背。
而他的胸部,還套著外袍,全身濕噠噠的。
“幸虧景王沒有再往下拉,不然……”
府醫心有余悸的撫了撫心口,差點他就要被連坐了。
鎮西王氣呼呼的坐了起來,扯掉被汗打濕的衣袍,“那個活死人怎么會突然來訪?”
“王爺忘了,他的身體突然好了,被皇帝委以重任了。”
“先天弱癥之人本就不得長命,怎么會好?”
鎮西王同袁大將軍一樣,根本不認為景王的病是真的好了,畢竟他做隱形人二十多年了,早已被判了無藥可醫,等死而已!
“本王覺的,他是景仁帝找人假扮的,專門出現在朝堂攪混水的。”
袁大將軍喃喃道:“找人假扮的?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