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玥趕回長安侯府,顧玉宸一身血污的站在客房外面,神思游走天際。
“你怎么站在這里,不上藥不換洗?”
顧玉宸聽到她的聲音回過神來,垂頭看著她,“夫人!快去看看那個大俠,一定要救活他。”
不由分說,顧玉宸拉著宋時玥就進了客房。
紀大夫和竇大夫已經在為須髯男清洗傷口,只見床上的男子全身上下沒有塊好肉。
又是孔洞狀的咬痕,又是爪子劃過的痕跡,深淺不一。
無論是哪種傷口,邊緣都參差不齊,伴有大量的破碎撕裂的皮肉,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大面積的淤青腫脹,皮膚下的血管爆裂,血液滲出。
胳膊、腿上還有骨折的地方。
須髯男全身上下血腥又恐怖,讓人不寒而栗。
這哪里還能看得出人形,根本是一攤爛肉。
“都這樣了,還有救的必要嗎?”
守在門口的計北幾人無不嘆氣,不抱有絲毫的希望。
顧玉宸語氣急切的說道:“夫人一定要救活他,他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
大俠是為了從兇獸嘴里奪回他的命,才以身犯險,他自己生命垂危的。
如果救不活須髯男,將會成為顧玉宸心上,永遠的傷疤。
尤其是他懷疑須髯男是……
宋時玥緊緊的握了一下他的手,“我會盡力的。”
大梅和小梅快速的幫她換了輕便的衣裙,洗手,消毒。
“竇大夫,您去幫玉宸等人上藥療傷,這里有我和紀大夫就好。”
宋時玥嘴里說著,手已經接過藥瓶,在清理好的傷口位置上藥縫合。
竇大夫看著她麻利的動作,佩服不已,心服口服的退出客房。
“顧大人,讓老夫給你療傷吧!”
顧玉宸說道,“竇大夫,你先去看看劉伍他們。我還能堅持。”
竇大夫見他一門心思只關注著那個男人,想要勸說。
達叔看看顧玉宸身上已經停止流血的傷口,“竇大夫,你去忙吧,少爺這里有我。”
他默默的搬來椅子,拉著顧玉宸坐下,輕輕地推一下他破損的外袍、內衣。
前胸后背的傷口,雖然沒有里面那男子的重,但也觸目驚心。
顧玉宸仿若沒有任何知覺,任由達叔處理傷口。
眼睛始終盯著屏風后面。
須髯男的臉上也有傷口,為了方便治療,宋時玥不得不剃了他不知留了多久的胡須。
宋時玥忙著處理傷口,沒有注意到紀大夫驚訝的目光,和顫抖的雙手。
只是紀大夫看到宋時玥沒有任何異常,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低低的嘟囔了一句。
“也許是我眼花了。”
幾個時辰過去了,須髯男不僅胡子被剃了,就連頭發也被剃光了。
全身上下被包的像個蠶蛹。
看到宋時玥和紀大夫走出來,顧玉宸連忙起身問道:“他怎么樣了?”
“沒有脫離危險,暫時留有一口氣。”
宋時玥實話實說,顧玉宸揪心的說道:“需要什么藥材,怕是萬金難尋的,你寫下,我命人去找。”
“藥材不缺,只是看他能不能挺過這幾日了。”
一旁的紀大夫看了看顧玉宸俊帥的臉,搖搖頭暗道:自己果然眼花了。
紀大夫主動說道:“這幾日就由我來照顧吧,定然會盡心盡力。”
顧玉宸點點頭,宋時玥陪著他回了瑞楓院。
沒有急著詢問他山里的情況,親自服侍著他喝下藥,看著顧玉宸在藥效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宋時玥又起身前往前院。
陪同顧玉宸進山的劉伍等人,均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宋時玥過去時,竇大夫已經處理完畢。
見到宋時玥,都是最輕的計成連忙起身行禮。
“快別亂動,趕緊躺下。”
宋時玥環視一圈,沒有看到竇大夫,正要詢問,計成已經說道:“少夫人是在找竇大夫嗎??他去藥房配藥了。”
宋時玥問道:“你們都受傷了,那季將軍帶去的將士們呢?傷情如何?”
“傷亡了不少,一回到京城,少爺便令人送去了最好的金創藥,還將醫館的其他大夫派去了軍營幫忙。”
這么嚴重,自是瞞不過某些人的眼目了。
“那可有將那些兇獸全部消殺?”
“那是必須的,多虧了少夫人給我們準備的藥。不然被消殺的就是我們,而不是那些兇獸了。”
“兇獸很多嗎?”
“何止是多,簡直是難以想象的數目。”
計成心有余悸,說話時,聲音還有點顫抖。
“不僅有虎群,還有獅群,豹子、熊,更多的是野豬,有幾千頭。真不敢想象那么多的兇獸,他們是怎么弄到的?那是一只兇獸大軍。”
如果不是被他們滅了,將來的某一日,京城的人就會落入獸口。
“那幕后的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計成回想著他們在山里的遭遇,“少夫人,兇獸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傀儡人。”
“你們還遭遇了傀儡人?”
“是的,我們大部分的傷亡都是來自傀儡人。”
“我準備的藥連兇獸都能夠迷倒,迷不倒傀儡嗎?”
計成搖搖頭,“那些傀儡人,比我們在紫霞山莊時遭遇的更加厲害了。”
宋時玥心驚不已,傀儡人在不斷的進化。
“那你們如何勝出的?”
“勝?”
計成苦笑一聲,“我們是逃出牛背山的,狼狽不堪,損失慘重。”
“是消息有誤?”
“那位大俠的消息準確,只是我們預判不及,沒有想到在附近山頭還隱藏著傀儡大軍。”
就在他們為輕易地消滅了兇獸大軍而狂喜時。
得到消息的前朝余孽,派出了傀儡大軍對付他們,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我們帶去的任何藥物,都對那些傀儡沒有作用,只能憑自身的**拼殺。”
普通人的肉身,怎么能夠抵抗那些藥物培養出來的傀儡呢?
門外有人來報,“少夫人,剛剛從軍營獲得的消息,季將軍的胳膊可能不保,軍醫想要截肢,被我們醫館的大夫阻攔,向少夫人請示。”
宋時玥聞言,當即找來計北,隨她一起騎馬直奔京郊大營。
可在軍營門口,她竟然被攔截了。
“軍營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計北上前怒喝:“放肆!這是皇上親封的靈毓公主,快快放行。”
“沒有圣令,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宋時玥取下腰間的御馬鞭抽了過去,“大膽!見到圣物,不知跪拜,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