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京郊大營燈火通明,禁衛軍將整個營地控制。
將帥大帳內,景仁帝沉著臉端坐在主位,劉文棟和甄良才分立兩旁。
宋時玥剛走出醫帳,就被直接請入了大帳。
“父皇,您怎么親自來了。”
“軍中出了這么大的亂子,朕怎能不親自前來看看是誰在擾亂軍心意為謀反。”
姓馮的幾個將領連聲喊冤!
“末將冤枉啊!末將絕無謀反之意。一切都是公主臆想,是她誤會了。”
“你阻攔我救治季將軍,難道不是為了謀反,引發軍變?”
宋時玥上前一腳踹翻姓馮的將領, “你個敢做不敢當的孬貨,竟然還敢在這里強詞狡辯。”
馮將領爬起身,“公主殿下,末將對您的名號如雷貫耳,可從未真正的見過公主,你冒然闖進大營,還砍殺了士兵,末將當然要問個清楚。”
“你休要再狡辯,靈毓公主進大營時,就高聲表明身份,特意說明是來救治季將軍的。”
許安沖了進來,憤怒的指責。
禁衛軍沒能在帳外攔住他,驚恐的跟了進來,上前要抓。
景仁帝冷哼一聲,那兩個禁軍立刻作揖退出營帳。
甄良才瞄一眼皇上的臉色,語氣溫和的對許安問道:
“你是這軍營里的將士?”
許安沖景仁帝行了個大禮,“小的許安是大營的一名都尉。”
甄良才頷首:“將你知道的,如實稟報。”
許安瞪了一眼姓馮的,如實說道:“季將軍調兵前往執行秘密任務。軍營本是由郭副將主事,今日將軍和兄弟們負傷回來,軍營有片刻混亂。
不知為何,郭副將被馮將軍伙同他人陷害,說他泄露了季將軍行軍的秘密,這才導致了任務失敗,將他關押。
隨后便是軍醫得了他的指令,要將季將軍的胳膊截斷,讓他再也不能留在軍中。
他們還不允許醫治受傷的兄弟,說他們被兇獸所咬,已染了重疾,無藥可醫,不可再浪費藥材……”
后面的就是宋時玥已經知曉的,姓馮的依照他在營中的地位,順理成章的接管了軍營。
只是,他沒有想到許安一察覺他們的目的,就暗暗派人向顧府報信。
他們都沒想到,來得是宋時玥,來的如此之快。
讓姓馮的等人,未能將計劃展開。
一時想不出應對的法子,只能慌張又笨拙的阻攔。
宋時玥的兇悍,又不是浪得虛名。
她直接打殺進營,這才讓許安有機會靠近,講述實情。
許安說道:“小的所言句句屬實,請皇上與二位大人給季將軍做主。”
阻攔宋時玥的那個校尉,偷偷看了眼宋時玥,正對上她氣憤又兇狠的眼神,嚇得一縮脖子。
“公主饒命,小的也是被威逼的,不聽馮將軍的命令,小的早在日間就被他殺死了。”
“哼!你晚間也會死。”
一念之差,早已注定生死。
宋時玥對景仁帝道:“父皇,不過是個小小的駐軍將領,絕不會搞出這么大的事端,他背后定有人指使。”
“靈毓所言極是。”
景仁帝終于開口,“徹查營中所有將士,有不誠之心,格殺勿論。”
不見點血,那背后之人還以為他這個皇帝是泥捏的。
經過士兵舉報,又有禁軍查證,景仁帝沒有過多審訊。
景仁帝命劉文棟,將姓馮的等幾個高階將領帶回京城細審。
其他的,不管罪行大小一律斬殺。
彰顯了皇權的雄威,給那些隱藏甚深的人以震懾。
景仁帝留下甄良才,等候兵部派人前來接管軍營。
帶著宋時玥秘密回京。
宋時玥送景仁帝到宮門時,天已擦亮。
“靈毓,你可怪朕?”
景仁帝突然的問話,讓宋時玥一時沒反應過來。
“唉!朕有諸多無奈,靈毓千萬別怪父皇。”
心思運轉,宋時玥知道了皇上的意思。
“父皇,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靈毓知道,許多事情時機未到。父皇能忍得,我們更能忍得。”
景仁帝眼眶濕潤,小丫頭能體諒他的苦楚呢。
“有些事,父皇隱忍就夠了,你無需委屈。”
宋時玥明白,她就是個先鋒,是個探查兵,幫皇帝試探百官,有些事只有她鬧得。
而且鬧得再大,也有皇上替她兜著。
當然,利器是雙殺的,她也會遭受百官非議,皇上也會為她壓著。
“父皇,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只要能將那些蛀蟲鏟除。靈毓絕不會退縮,甘當先鋒。”
之前,她和顧玉宸討論過這個話題。
兩人早已互相表明態度,只要能夠還大楚一個海晏河清,盛世太平的景象。
他們都愿意做皇上手中的刀。
景仁帝默默點頭,靜靜的進了皇宮。
養心殿。
景仁帝剛一進去,迎面就來了一道掌風。
德公公驚呼,“冥王殿下,不可!”
他撲向景仁帝,想將他拉開,終究慢了一步。
景仁帝不閃不避,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生生的受了那一道掌力。
“皇上!”
德公公跑上前,剛好扶住,差點摔倒的景仁帝。
景仁帝站穩身子擺擺手,讓德公公退出大殿。
殿內一片寂靜。
冥王從暗處走出來。
“我將寶貝徒弟推給你,是讓你替我守護她,不是讓你利用她。你卻將她利用得徹底。”
“我……”
景仁帝張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冥王慌忙點住他兩處大穴,“我只輕輕拍了一下,你個沒用的,可別訛人。”
一邊數落,一邊遞過茶杯和巾帕。
景仁帝漱了口,擦干凈嘴邊的血漬,將巾帕丟入火盆燒毀。
這才看向冥王,委屈又無奈的說道:“朕、我也不想那丫頭涉險的。可她好像就是易險體質,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事。”
那些事情,都能幫他窺探冰山。
“我賜予她無上的權利,不就是希望她能在遇險時,有個護住性命的保障。”
“哼!你那如朕親臨的寶物,也會有人不放在眼里的。”
景仁帝無言以對,軍營那邊的事,就已經證明了,冥王所言非虛。
不是所有人忌憚御賜之物,一句無法辨明此物是否是真,便可抵賴。
唉!
皇權被無視,被踐踏。
他一時之間也沒有解決辦法啊!
冥王不滿的瞪了景仁帝一眼,“那個顧玉宸也是個不中用的,等他傷好后,你盡管使喚他,少讓玥丫頭參與危險之事。”
“那么夫妻一體,有些事情,哪里是我能夠掌控的?”
總得有人做事,不能什么都讓他們兩個老頭子親力親為吧。
兩人互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