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景王一桌下方的,是楚王和他的王妃。
景王與景王妃柔情如意,楚王和他的新娘卻是相敬如賓。
坐在他們對面的袁素芳,將兩桌四人的神情,盡收眼底。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有誰不羨慕那種夫妻和睦,舉案齊眉的生活。
可同樣的,沒有對比,就不曉得差距。
袁素芳原以為,自己做了側妃,也不過是個妾室,始終低人一等。
可看看對面的喬安安,她又不由得慶幸。
楚王非良人,新婚當日就給新嫁娘甩臉子。
比較下來,太子似乎不比楚王差。
雖然父親堅持他入太子府的初衷,不過是為了找東西。
可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如果太子能夠對她真心相待,她會考慮,擺脫父親的掌控,助太子登位。
屆時,她就是后宮第一人。
袁素芳根本沒去想太子妃的存在。
在她看來是,是否要依照父親的指示辦事,完全取決于太子對她的態度。
“愛妃,怎么不吃啊?今日的菜系很是新穎,你快嘗嘗啊!”
太子親自為袁素芳為盛了一碗菌湯。
“來,喝口湯,暖暖身子,味道很鮮美呢。”
太子一臉殷勤,袁素芳也不好拂他的面子。
她給太子碗里加了幾筷子菜。
“殿下,你也吃!”
“好、好,多謝愛妃。”
皇后看到太子這邊琴瑟和鳴的景象,得意的不得了。
故意向曹妃炫耀,“曹妃妹妹,這選兒媳啊,一定要選對了。不然,受罪的不只是兒子,還有自己。”
曹妃剛抿了口酒,頓時嗆了。
“皇后娘娘別太得意,太子妃纏綿病榻,多年未有子嗣,這側妃入府,承擔了傳宗接代的重任,希望姐姐能夠得償所愿。”
混賬!
皇后臉色一沉,曹妃在詛咒的東宮難孕子嗣。
“妹妹這話說的,好像楚王府不需要綿延子嗣。”
她瞄一眼楚王那桌,笑道:“我看妹妹才需要祝福呢,希望楚王和楚王妃能夠早日孕育新生命。”
瞧瞧楚王那一臉的喪氣,喬安安的坐立不安,這楚王府的日子,也不一定好過呢。
曹妃不知道自己兒子怎么回事,以為是受了自己的情緒影響。
皇后又道:“喬大人一直在看著自家嫡女,很是擔心呢,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喬家今日隨同喬毅出席的是新抬了平妻的沐氏。
喬安安生母突抱重病,很多人都知曉其中隱秘。
所以在看喬安安時,不免帶了嫌棄,鄙視,還有同情。
皇后笑盈盈道:“喬大人是不是太偏心了?喬家,可是兩姐妹同時入了楚王府,怎么只為嫡女擔心,而不想著庶女呢?”
“皇后娘娘是不是操心太過了?還是關心關心,東宮會不會后院兒起火吧?”
太子妃是身體虛弱,但絕不是軟柿子。
袁崗被皇上責罰,昨日才放出宮去,讓他在家送嫁。
今日也沒許他參加宮宴,聽說明天就又得回太醫院。
其實就是變相的軟禁。
袁素芳想在東宮站穩腳跟,還有的拼呢。
皇后和曹妃有一句沒一句的斗著。
景仁帝全部聽在耳里,只要兩個人沒有斗到失儀,他就當在聽戲,不予理會。
只是……
景仁帝掃向左右下方,將兒子們與兒媳之間的互動看在眼里。
只有景王和景王妃真情流露,其他人皆是虛情假意。
只是,有的人裝的好,有的人連裝都不裝了。
好比楚王,對身邊的王妃,連個眼神都沒有,自顧自的喝悶酒。
曹妃身邊的嬤嬤過去勸阻了幾句,他才有所收斂。
直是鬧心,景仁帝收回視線,免得自己生氣。
今日婚宴,受到了皇上的肯定和嘉獎,燕親王高興,不由得多喝了幾杯,話變多了起來。
“長寧啊!你的嫡子嫡女也該張羅婚事了。”
這個燕親王,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提到了長寧,還提到了她子女的婚事?
景仁帝有些心情不美了。
自被罰了百萬銀兩,又在六月宮宴出丑,長寧公主久未進宮。
兄妹之間隔閡日益漸深。
當然,他們之間早有嫌隙。
燕親王不知景仁帝的心思,舉杯向難得一見的敬亭侯說道:“房贊,你也該多用點心,不能事事都靠著長寧。”
“燕王叔,能者多勞,依著長寧公主的本事,完全不需要本侯關心兒女婚事。”
敬亭侯的話讓長寧公主臉色難看。
曹妃突然稀罕的開口,“聽聞,書蝶早先鐘情顧尚書,如今可有轉變心思?”
坐在景仁帝附近的人頓時抽氣,連說話聲都沒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有誰不知道,顧尚書對長寧公主的嫡女厭惡至極。
靈毓公主更是直接粗暴的教訓過了,怎么還提此事?
似乎沒有發覺周圍的氣氛緊張,曹妃笑道:“京城里有才有識的青年不少,書蝶還是早早另尋他人的好。”
眾人松了口氣,原來是要勸說的。
不曾想,曹妃又道:“廣平侯的二弟就不錯,模樣長得俊,畫得一手好畫,還能打造金箔,并在其上刻畫,那手出神入化的功夫堪稱大楚第一。”
提到金箔作畫,立刻引來眾人的熱烈議論。
古旌大師近日也在受邀之列,宋子宜為了照顧他,沒有與廣平侯府一桌,而是與他的師父、師母坐在一起。
座位有些靠后,三人本來還因不受關注而悠然自得。
突然之間發現很多人都望了過來,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手足無措。
皇后不知道曹妃打著什么主意,但她習慣了與曹妃唱反調。
她說宋子宜好,她就偏要說別人好。
特別是她發現長寧與曹妃的關系不簡單,那就更要破壞了。
“本宮倒覺得寧親王的嫡孫不錯,夏日里見到,也是一表人才呢。”
眾人反應了一陣兒,才反應過來,皇后說的是晟郡王。
那個差點兒被廣平侯打死的郡王爺。
“誒~,說起來,晟郡王好像不在京城了。”
“呵呵,就如曇花一現。”
“哎呀,你們知道什么?剛來沒幾日就受了重傷,傷好后便被送回去了。”
“那他來這一招豈不就是為了受苦受罪?”
“誰說不是呢?”
眾人不知曉晟郡王來京城的真正原因,為他的遭遇唏噓不已。
房書蝶怨憤的聽著眾人議論自己的婚事,眼睛憂傷的看向顧玉宸。
楚王正好看到她的眼神,已經有了醉意的他,脫口道:“嫁人就要嫁自己喜歡的,書蝶妹妹喜歡顧尚書,讓她做平妻就好了,靈毓也不要太小氣了。”
正專心吃菜的宋時玥,聽到自己被點名,緩緩的抬起頭,就看到眾人緊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