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宸搖頭,“目前找到的證據(jù),看不出白芷若與此事有關(guān)。”
“但肯定與她背后之人有關(guān)。”
還有白芷若,宋時玥不相信與她無關(guān),只是一時沒找到關(guān)聯(lián)點罷了。
顧玉宸再次揉了揉眉頭。
宋時玥這才發(fā)現(xiàn)他很疲憊,關(guān)心的問道:“今日的事,很費神嗎?”
顧玉宸搖了搖頭,輕聲道:“查究事情并不費事。”
他去到印染坊,沒有費什么功夫,便查到了負責染布的管事身上。
只可惜他當時不在工坊里,找到他家時,才得知他剛剛溺水而亡。
讓他費神的是尋查管事溺水的原因,還有安撫親眷們的情緒。
宋時玥問道:“陳管事怎么會被收買的?”
當初他拿出印染的新方法,顧玉宸想也不想,就將方法交給了陳管事,就是因為相信他的忠心。
而她相信顧玉宸看人的眼光不會錯,便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知道的,全部教給了陳管事。
可如今,問題就出在陳管事身上,不僅很快就查到他,他還莫名其妙的溺死了。
“從他家里搜出來的銀票,有多少?”
顧玉宸從懷中取出五張銀票,加到一起,共計五千兩。
“這是在他的枕頭底下翻到的。”
宋時玥奇怪道:“五千兩,對于一個管事來說,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他怎么可能讓你們輕易的找到?而且還只是放在枕頭底下。”
“計南找到時,它是被裝到信封里,壓在了枕頭底下,陳管事的媳婦說,她并未見過信封,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么。”
“那會不會是有人在你們?nèi)ブ埃欧诺秸眍^底下的。”
“我當時就是這么想的,可經(jīng)過詢問,陳家的人一口咬定,并無外人去過。”
“他們不過都是普通百姓,去個有身手的人,隨意一放,她們豈能察覺?”
顧玉宸點頭,“為夫也是這樣想的,而且當時陳家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當中,真有人潛入,她們也是毫無察覺的。”
就因為這樣,所有的線索查無可查。
宋時玥想了想,說道:“這恰好說明,陳管事的死很蹊蹺,他很有可能是個替罪羔羊。”
“為夫也這樣想過,可是從一開始追查,所有的疑點,就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當時并沒有相信,陳管事會背叛他,所以才會親自前往陳家詢問,沒想到他已經(jīng)溺亡。
“雖然陳管事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染坊那邊的工人不少,不乏有才思敏捷之輩,時日久了,便能夠看出印染的工序,將印染的方式透露了出去。”
“為夫也這樣想過,可一時半刻沒有找出這么有能耐的人。”
為了保守商業(yè)秘密,顧玉宸聽從了宋時玥的建議,印染一事,只交給了陳管事負責。
但印染的工序,分開了不同的房間進行,并分給了不同的人負責。
要想將所有的程序連接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為最關(guān)鍵的步驟,掌握在陳管事手中。
這也是顧玉宸一開始最懷疑他的原因。
“我已經(jīng)留下計南繼續(xù)調(diào)查,務必查出陳管事平日里,與誰走的相近。”
陳管事也許不會透露機密,但是人就會有松懈的時候,也許是他不經(jīng)意之間說了什么,被他親近之人聽了去。
宋時玥挑了挑眉,“能夠通過只言片語,就悟出了關(guān)鍵點,那個人可不是一般的聰明。”
“不錯,而這么聰明的人,不可能埋沒在染坊里,不被我知曉。”
“你又不常去染坊,人家故裝平庸,你是不會發(fā)現(xiàn)的。”
“這倒也是,可一個人再怎么裝,也不可能裝十多年。”
京郊的染坊建立,有十一年了,從一開始,就是陳管事負責的。
而與他走的近的人,顧玉宸是知道的,他從外公手里接過染坊也有七年了。
那幾人是何品性,他很了解,他不認為自己會看走眼。
“我覺得不是染坊內(nèi)部的人所為。”
顧玉宸若有所思,聲音越說越低,忽而眼睛一亮,對車外吩咐道:“通知計南,查一查陳管事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兒子女兒。”
外面?zhèn)鱽碜o衛(wèi)應是的聲音。
宋時玥問道:“陳管事的兒女多大年紀了?”
“都已到了婚嫁之齡。”
“你是想他們可能被人色誘了?”
“嗯。”
“那城管事的兒子女兒很聰明嗎?”
“他們不需要有多聰明,大多數(shù)的人對外人會有戒備心,但對自己的至親之人,會疏于防備。”
陳管事的兒女,說不定就是在外人的教唆之下,用別人教的方法,從陳管事的口中套出了染坊的秘密。
想通了這一步,只等著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了。
顧玉宸緊繃的神情有所松緩,他很歉疚的握住宋時玥的手。
“夫人,都是為夫治下不嚴,讓人將你的心血盜去了。”
顧玉宸始終認為,那些染布的辦法,調(diào)色的配方,都是宋時玥想出來的,覺得心中有愧。
“你怎么還在想這事?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很輕松。”
她也是借鑒了別人的方法,沒有什么可惜的。
“想當初讓你保命,是為了對付白芷若身后的人,其實我一早就有打算,將這些商業(yè)秘密傳出去,讓更多的商戶知曉,讓更多的百姓受益。”
會的人多了,做的人就多了,價格就會很便宜。
大楚的百姓,不論富貴貧賤,都有穿上色澤艷麗,花色漂亮的衣裙的機會。
顧玉宸知道,宋時玥其實是個很為老百姓著想的人,只是受制于現(xiàn)在的社會制度。
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放不開手腳。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顧玉宸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我驗過這幾張銀票,是真的,但卻沒有署名,只有銀鋪的印章,倒是可以提出來的。”
再查一查銀鋪和白芷若有無關(guān)聯(lián),但可以想到,查不出什么。
宋時玥有些詫異,銀票上竟然可以不署名,還能提出銀子來。
正想細問,就聽顧玉宸說道:“既然夫人愿意將方法和配方分享出去,那就讓有更多的人知道吧!”
這樣一來,染布的人多了,售賣價格自然會下降。
沒有了豐盈的利潤,那么白芷若和她身后的人,會不會暴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