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將折子扔下,準備休息,喜公公急切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皇上,不好了,有人闖天牢。”
景仁帝的眼皮突然不跳了,他沉下聲,問道:“是何人擅闖?”
“皇上,續統領來報,是一批死士,他們的目的好像是長寧公主。”
景仁帝皺眉,“長寧?她不是在冥獄嗎?”
德公公說道:“長寧公主被關押在冥獄只有少數人知道,就連看守天牢的侍衛都不清楚。”
那就是說,闖天牢者并沒有打聽清楚,就混亂闖天牢,是想救長寧公主出去,還是想殺人滅口。
喜公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皇上,長寧公主不在天牢,可是她的兒女們在天牢內。”
當初房英衛、房書蝶兄妹本想去投奔敬亭侯,可卻因為敬亭侯否認他們是自己的子嗣,不愿將他們帶回慶豐宮府。
劉文棟只能將他們暫時押進了天牢,等待軍餉一案徹底查清后再做處理。
景仁帝政務繁忙,早已忘記了那幾個外甥還在天牢,現在想起,趕緊問道:
“他們三兄妹怎樣了?”
“去,去了。”
景仁帝不確定的問,“什么叫去了?”
喜公公回道:“房家三兄妹,全被滅口了。”
景仁帝癱坐在龍椅上,心里升起一陣懊悔。
“沒了?就這么沒了?”
雖然長寧讓他很是失望,可是畢竟是血脈相連,他都還沒有決定她是死是活,更沒想過要對那幾個孩子做什么。
當初有多么痛恨,現在就有多么的痛心。
就算長寧最后會被如期處死,可她的孩子們,他是想留一命的。
“那些死士呢?”
“全部自盡。”
景仁帝大怒,“確定那些死士是哪里的嗎?”
“續統領沒有在那些人身上發現任何的圖騰標識。”
不是紫霄國的死士?難道是紫微宮新培養的?
景仁帝蹙緊了眉頭,真是擔心什么來什么。
前朝余孽培養出了新的死士,那皇朝之內,還有安枕的地方嗎?
景王連夜進了宮,看到靜默發呆的景仁帝,小心的上前。
“父皇,兒臣已去過天牢,續統領認為,沒有內奸,否則就不會有那么多死士冒死前去。”
景仁帝緩緩的轉動眼珠,看清了景王的面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那些人是去救人的,還是去滅口的?”
“是去滅口的。”
景王也沒想到,長寧公主不在天牢,只有房氏兄妹三人。
而且,就連之前抓住的曹凡,和那個前朝余孽也都不在天牢內。
“姑姑那里……”
景仁帝瞳仁閃了閃,“朕已廢了她的封號,宗譜上也除了她的名,她不再是你姑姑了。”
這話說的有些冷酷,但不這樣不行,景仁帝發現自己又動了惻隱之心,若是讓冥王或靈毓那丫頭知道了,一定會對自己失望。
他得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長寧做下的錯事。
“慶兒,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處理。”
“父皇放心,兒臣會將他們安葬。”
景仁帝點了點頭,“罪大惡極的是長寧,他們是該體面點兒下葬。”
“那碑銘上刻房姓,還是……”
景仁帝想了想,“你去探探敬亭侯的意愿。”
“那他若不愿……”
景王很是苦惱,長寧公主府被抄家那日,敬亭侯特意當著眾人的面撕開了那塊兒遮羞布。
完全不介意自己會被人嗤笑,現在會對那兄妹三人有一絲憐憫嗎?
景仁帝長出一口氣,“他不愿意,碑銘上就不要刻姓了。”
反正長寧的姓氏也被剝奪了,就讓他們母子四人都做個無姓之人吧。
正如景王所料,敬亭侯很決絕,他對長寧公主恨之入骨。
雖然聽到英衛、英杰、書蝶三兄妹被滅了口,有些意外,但沒有一絲絲的同情,根本看不出相處近二十年的一點溫情。
“景王殿下,若你覺得臣太冷酷,我不會做任何辯解,但你若知道,他們在儷州做過的事情,就會知道,他們死的不冤枉。”
尤其是房書蝶。
如果長寧是個大變態,房書蝶就是個小變態。
敬亭侯不愿多想這二十年來,自己是如何度過的。
“我的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景王若是沒有其他事,臣……”
景王沒想到自己幾乎是被趕出來的,可見長寧公主傷害敬亭侯有多深?讓他完全不去顧及皇家的身份。
景王搖了搖頭,雖然難以想象,敬亭侯受到了怎樣的折磨,但他能夠理解。
未經他人痛,莫勸他人善。
將心比心,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會同敬亭侯一般。
景王的馬車啟動,沒走多遠,透過車窗,他看到一個滿臉胡須的壯漢,跳進了敬亭侯府。
“來人,去查查那是個什么人?”
窗外傳來一聲應諾,馬車繼續前行,景王回了皇宮。
景仁帝現在卻不在養心殿,由德公公陪著,進了冥獄。
長寧公主住的牢房,環境很不錯,干凈整潔,通風效果良好。
她身上的衣裝也很整齊,一看就是進來后沒有受過刑罰。
看到景仁帝出現在牢房,長寧公主發出一串怪笑。
“呦呦呦,瞧瞧,誰來了?咱們英明神武的大楚皇帝啊!”
景仁帝聽到她陰陽怪氣的聲音,頓時就心氣不順。
德公公很有眼力勁兒的放下手中的食盒,退了出去。
留下兄妹二人,互相瞪視著。
“我這里可沒有什么龍椅讓你坐。”
長寧公主一屁股坐在唯一的一張蒲團上,毫無敬意,毫無悔意。
景仁帝壓了壓胸腔的怒氣,忍耐的說道:“朕只跟你說幾句話,不需要座位。”
“呵呵,你將親妹妹打入了冥獄,還有什么可說的?”
“別不識好歹,朕會親自來,是有件事,必須親自告訴你。”
“哼,有屁快放。”
長寧公主被剝奪了公主封號,也不是皇家的人了,說話也變的特別粗魯。
“英衛、書蝶三兄妹,歿了。”
“他們三兄妹怎么了?”
長寧公主好像沒聽清,重復的問道:“你再說一遍,他們怎么了?”
“他們被滅口了,被你效忠的前朝余孽滅口了!”
景仁帝的話,讓長寧無法接受,一再確認后,她瘋狂的喊道:
“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