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搖了搖頭,“如果沒有受到外傷,這個毒只會潛伏在她的體內,現在誘發出來,無藥可解。”
太醫看了看長寧嘴角,胸前的血跡,剛才還顏色鮮紅,現在慢慢的變成了青紫。
這種毒是他前所未見的。
景仁帝和德公公也發現了,長寧吐出的血,顏色在變化。
德公公湊到景仁帝的耳邊,悄聲的說道:“皇上,老奴怎么覺得她種的毒與靈毓公主所中的毒來自一個地方?”
如果是大楚常見的,或特有的毒藥,太醫不會束手無策,即便不會完全解毒,也會延緩她的壽命。
可剛才這位太醫很肯定的否認了還有醫治的可能。
景仁帝卻是想到了那個人可能的身份,讓德公公將太醫帶了出去。
他問長寧,“你所謂的愛人,不會是來自云霄國吧?或者說是紫霄國。”
長寧終于有了反應,“你怎么知道他來自云霄國?”
“真的是云霄國人?”
景仁帝突然激動了起來,“你見到他了?你愛的人是他派來的嗎?”
“他?呵呵,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景仁帝靠近她說道:“我說的是云霄國的康王爺。”
“你知道他?”
長寧猛地將視線投向景仁帝,“你怎么知道他?他的行蹤一向隱秘,你把他怎么了?”
景仁帝聽的她的問話,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
“不,你不可能抓到他,他不會被你抓到的,他那么的英明,他將是這世上唯一的霸主,怎么會被你抓住?”
長寧的意識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沒有發現景仁帝聽到她的話后震驚的表情。
景仁帝感覺自己被五雷轟頂,他聽到了什么?
與長寧茍且的男人,是云霄國的康王爺?
他們……
景仁帝猛地伸出雙手,用力的握住長寧的肩膀,兇狠的問道:“你老實告訴我,與你通奸的人,是不是那個康王爺?”
“呵呵,被你猜到了,就趕緊放了我,在他顛覆大楚朝后,我向他求情,留你一命。”
長寧的眼前出現了幻象,仿佛看到了那個男人稱霸天下,而她終于能夠光明正大的陪在身旁。
她渙散的眼神,根本沒有看到景仁帝暴凸的眼球,瞬間布滿了紅絲。
這一次,輪到景仁帝露出了不可置信,不敢置信的表情。
怎么會?
怎么能?
怎么敢?
景仁帝的雙手無意識的加重了力道,越握越緊,終于讓長寧承受不了那個疼痛,尖叫出聲。
回過神來的景仁帝猛地將長寧推開,臉上的表情,好像她是多么臟的臟東西。
造孽啊!
景仁帝猛地站起身,大步的走出牢房,這個地方一刻都不能待了。
莫名其妙的德公公連忙跟上,太醫傻眼的看著,不知還該不該進去為長寧公主治療了。
牢房的門被守衛關上,太醫只好悻悻的離開。
德公公一路追著景仁帝,奇怪皇上的行為,猜測著他們在里面說了什么,讓皇上這么的盛怒,又是這么的……驚恐。
對,就是驚恐。
他發誓自己沒有看錯,皇上走出牢房時,臉上帶著驚恐,還有厭惡。
厭惡他可以理解,驚恐呢?
長寧公主說了什么,讓景仁帝受到了驚嚇。
德公公想問卻不敢問,默默的跟著景仁帝回了養心殿。
只見景仁帝走進大殿,就屏退了所有人,獨自一人在大殿內來回踱步,神情不安。
福公公和喜公公一左一右,湊到德公公身側。
“總管大人,皇上這是怎么了?”
德公公也不知道啊,“莫問。”
這一晚,景仁帝一直來回踱步,直到寅時末,才困累的靠在軟榻上睡去。
德公公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想給景仁帝蓋上棉被,卻發現他眉頭緊攏,眼簾微動,睡的一點都不安穩。
跟在后面的福公公扯了扯他的袖子,指了指外面。
兩人走出去后,福公公說,“總管大人,不能有任何的動靜,否則就驚擾了皇上。”
德公公看了看里面,無奈的點了點頭。
“再睡的沉一些,咱家進去給皇上蓋被子,你現在連夜出宮,去景王府告知一聲,讓景王拿個主意。”
再有一個時辰就該早朝了,皇上恐怕沒有那個精神上朝。
福公公連連應是,帶著幾個親隨出了宮。
景王被人從夢中叫醒,得知父皇異樣的舉動,也是滿心的疑惑。
景王妃一邊幫他整理朝服,一邊分析,“父皇是在見了長寧庶人后,才變得奇奇怪怪,一定是從她那里知道了什么,你要不要找個機會也去探一探?”
“那依愛妃所見,本王應該是先去探望父皇,還是先去詢問長寧庶人?”
景王妃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時辰還早,想來父皇一時半刻醒不來,你也不必去打擾,先去找了德公公,讓他帶你去見長寧庶人,知道了原因,才好寬慰。”
景王點點頭,“那好,我先進宮,天亮后,你去探望彭貴妃,就在長春宮等我吧。”
夫妻二人有了計量,各自行事。
卯時初,景王就到了養心殿外,德公公看到他,連忙迎了上去。
景王看到他們各個臉上都是一臉的疲憊。
“德公公辛苦了。”
德公公彎腰行禮,“殿下,老奴不辛苦,辛苦的是皇上,憂思過度,睡的太不安穩了,奴才剛才進去,撫了撫額頭,好像有些發熱,正要去傳太醫呢。”
一聽父皇身體有恙,景王也顧不上其他了,趕緊走了進去查看。
景仁帝的身上已經蓋上了棉被,但為了不讓他從夢中驚醒,德公公等人并沒有讓他躺平。
景仁帝斜靠在軟榻上,姿勢看著就難受,此刻呼吸又熱又重,面色微紅,的確是有發熱的跡象。
別人不敢妄動皇上,景王仗著自己的身份,點了景仁帝的睡穴,這才將他抱到了龍榻上,讓他得以躺的舒服。
太醫來之前,景王就憑著自己淺薄的醫術,先給景仁帝把了把脈,判斷他是怒火攻心,但又受到了驚嚇,一時無法疏導,才會發熱。
“奇怪了,什么事會讓父皇受到驚嚇?”
景王喃喃自語,無人能給出他答案。
值守的太醫很快就來了,正是剛才去過冥獄的那位。
他給皇上診脈后,做出了與景王相同的判斷,快速的開出了鎮驚安神去熱的藥方。
待伺候著景仁帝服下藥后,景王吩咐喜公公去宮門口宣布今日休朝。
他自己詳細的問起了德公公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