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敖丁當初赴淮夷,一是為陳天君,二是為上任司雨之神,此乃天帝旨意。
在這段時間里,天帝曾多次下達旨意要求淮夷地區降雨,而每次都是陳天君出面接旨,敖丁卻從未露面。
由于淮夷地區的降雨并未因此出現任何問題,天庭對此也就沒有過多在意。
然而,巡海夜叉李艮在得知此事后,卻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他深感此事非同小可,便立刻動身前往東海,要將此事告知敖廣。
“李兄,什么風把你吹來了呀?來人吶,快備好酒,我要與李兄痛飲一番,不醉不歸!”敖廣見到李艮的到來,客氣道。
李艮擺了擺手,神色凝重地說道,“敖兄,此次前來,我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相告!”
敖廣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問道,“哦?何事需要李兄親自前來?難道是天帝又有新的旨令了嗎?”
李艮搖了搖頭,詢問道,“敖兄,你最近可知你的四個孩子在各地擔任司雨之神的情況如何?”
敖廣聞言,頓時放聲大笑,“哈哈哈,李兄,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你放心,我那四個孩子雖然性格各異,但做起事來卻都毫不含糊。他們擔任司雨之神,一定能夠勝任無誤,我對此毫無擔憂!”
李艮卻嘆了口氣,說道,“敖兄啊,你這是糊涂啊!我最近才得知,淮夷地區的降雨一直都是由那陳天君所為,敖丁全無音訊,你居然不知道此事?”
敖廣聞言,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眉頭不自覺地蹙起,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解與驚訝。
他重新審視著面前的巡海夜叉李艮,試圖從對方的神色中尋找更多的線索。
“李兄,此言何出?老四敖丁赴淮夷擔任司雨之神一事,確是遵從天帝旨意,我龍族上下皆知。他行事向來穩重,即便有所不便,也定會妥善處理,或是遣使回稟,怎會全無音訊?”
李艮見狀,心中暗自嘆息,他知道敖廣對子女的信任與驕傲,但此刻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他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敖兄,我并非無的放矢。近日我巡海之時,偶得風聲,說淮夷之地雖雨水充沛,皆是按照天帝旨意適時而降,但執行之人始終是陳天君,而非敖丁。此事初聽起來似乎并無不妥,畢竟天帝之命,誰執行不是執行?但細細想來,敖丁身為龍族一員,又特受天帝青睞,委以重任,怎會如此默默無聞,連一次執行降雨的任務都未曾記錄?”
敖廣聞言,神色愈發凝重,他意識到這背后或許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緩緩起身,在室內踱步,每一步都似乎在權衡著可能的后果。
“李兄,你的擔憂我理解,但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有其事,敖丁為何不與家中聯系?他是否遇到了什么難言之隱,或是被某種力量所牽制?”
李艮點頭,表示贊同敖廣的推斷,“正是因此,我才覺得此事蹊蹺,必須盡快查明。敖丁的沉默,無論出于何種原因,都不是好兆頭。我擔心,或許有其他勢力在暗中作祟,甚至可能對敖丁不利。”
敖廣停下了腳步,目光如炬,似乎穿透了層層云霧,直視著未知的遠方。
“不論真相如何,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理。敖丁是我龍族的一員,更是我的兒子,我不能讓他孤身面對未知的危險。李兄,感謝您將此事告知,我會盡想出辦法,查明真相,確保龍族之威不受侵犯。”
李艮聞言,心中稍安,“敖兄,淮夷之地雖非龍潭虎穴,但人心難測,天庭的局勢更是復雜多變,還望敖兄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敖廣拍了拍李艮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信任。
隨后,李艮化作一道黑影,瞬間消失在東海龍宮之中。
由于敖廣不可離開東海龍宮半步,他只能派遣信使急召敖甲、敖乙、敖丙回東海龍王商議此事。
敖廣站在龍宮的高臺之上,望著遠方波濤洶涌的海面,心中五味雜陳。
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拂過他的臉龐,卻吹不散他眉宇間的愁緒。
回想起敖丁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敖廣的內心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慚愧。
敖丁,這個最小的兒子,總是以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與堅韌,默默承擔著屬于自己的責任。
他記得敖丁幼時,那雙充滿好奇與渴望的眼睛,總是追隨著哥哥們的身影,渴望著能夠像他們一樣,在天庭與四海之間留下自己的足跡。
那時的敖廣,忙于龍族的事務,總以為給予孩子們足夠的資源與自由,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愛。
然而,他卻忽略了,孩子們最需要的,其實是父母的陪伴與理解。
敖丁長大后,更是以優異的成績和出色的表現,被天帝委以重任,前往淮夷擔任司雨之神。
敖廣滿心驕傲,以為敖丁已經足夠強大,足以應對任何挑戰。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敖丁在淮夷的沉默,以及李艮帶來的消息,如同一記重錘,敲醒了他沉睡已久的父愛之心。
他意識到,自己作為父親,對敖丁的了解竟然如此膚淺,對他的關心與陪伴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就那樣將其放到了陳天君的身邊。
敖廣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敖丁那堅毅而孤獨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愧疚與自責。
敖廣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情緒平復下來。
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行動。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龍宮深處,隨即下達召回三子的旨令。
此刻的敖廣,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龍王,而是一個滿懷父愛,渴望彌補過失的普通父親。
正所謂,“信子情深卻忽愛,反哺之恩未細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