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輪回 第52章: 除魔

鹿家庭院，殘陽如血，幾具尸身橫陳，死氣彌漫。

地窖入口幽深，隱于雜蕪之后。

秦夜立于窖口，喉結微動，嗓音低啞：“…青姿，我…有些心怯。”

青姿眸光溫軟，指尖輕觸他手背，柔聲道：“無妨，我來。”

她提裙俯身，步入昏暗窖中，聲音暖如春風：“鳴溪妹妹，可愿隨姐姐出來？”

寂靜片刻。

窸窣聲響，黑暗里探出一張蒼白小臉，鹿鳴溪怯生生攥著衣角：“…你認得我？”

此時秦夜定下心神，緩步近前，低聲吟道：“…‘悠悠鹿鳴，食野之萍’。”

小女孩倏然抬頭，眼底水光輕顫：“…這調子…我好似…在夢里聽過…”

“聽過就對了。”青姿嫣然一笑，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憐惜，“這一世，你才長了這么點…”

她不再多言，溫柔地用手帕擦干凈鹿鳴溪哭花的小臉，又從自己的青玉鐲中取出一套干凈素雅的衣裙，仔細替她換上。

“走吧，跟哥哥姐姐回家。”青姿柔聲道，牽起她的小手。

鹿鳴溪順從地跟著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仰起小臉，怯生生地問：“外面…我爹娘呢？他們…不一起走嗎？”

青姿腳步微頓，笑容依舊溫柔，卻避開了她的目光，輕聲道：“外面的事…你秦夜哥哥會處理好的。別擔心。”

她牽緊小女孩，穩步走出了彌漫著血腥氣的鹿家院落。

處理…確實是處理。

院落外，秦夜靜立著。聽到腳步聲，他沒有回頭。

待青姿帶著鹿鳴溪走遠后，他緩緩抬起手，對著整個鹿家院落，猛地向下一壓！

轟隆！！！

大地震顫！周遭的土石如同擁有生命般翻涌而起，將整個院落、連同其中一切的慘烈與悲傷，徹底吞沒、掩埋，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的、沉默的土丘。

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做完這一切，秦夜面無表情地轉身，追上前方那兩個身影。

“青姿，你先回去吧。”秦夜輕輕拍了拍背上的山河畫卷，對身旁的青姿說道。

“嗯？夫君不一起回去嗎？”青姿微微一怔，柔聲問道。

“我也想啊。”秦夜無奈地苦笑一下，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都進去了，這山河畫卷…豈不是就隨便掉在地上了？”

“啊…這…”青姿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實際問題問得一愣，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好像…可能…確實是這么回事。”她光顧著安排內部，完全忘了載體本身需要守護這個最基本的道理。

“所以啊，總得有人留在外面帶著它。”秦夜嘆了口氣，“我帶這小丫頭先回客棧安頓，我也急需調息，快壓制不住突破了。”

青姿了然點頭，不再多言。她溫柔地摸了摸鹿鳴溪的頭，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鉆入了秦夜背上的畫卷之中。

待青姿回去后，秦夜蹲下身，平視著鹿鳴溪。

他取出一只精致小巧、閃爍著星輝的儲物手鐲，小心地戴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這個你收好。里面有你的那塊星辰玉髓和接取的星辰髓液，還有些靈石和日常用的東西。”他的語氣自然而細心，仿佛早已準備好。

鹿鳴溪低頭看著手腕上漂亮的手鐲，又抬頭看看秦夜，大眼睛眨了眨，突然語出驚人，小聲問道：

“大哥哥…你給我這么多好東西…是不是想把我養大，然后娶我做夫人呀？”她的小臉上帶著孩童的天真和一絲早慧的狡黠。

秦夜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失笑。他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眼神里帶著一種跨越了輪回的篤定和溫柔，回答得理所當然：

“不行嗎？”

他牽起她的小手，向客棧走去，聲音低沉而清晰：

“你本來就是我夫人。”

鹿鳴溪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小手緊緊回握住他，心里覺得暖暖的，又有點害羞。

一個實際的問題，引出了留守的安排。

一個天真的提問，道破了前世的姻緣。

鎮魔城外，殺聲震天！魔氣與靈光瘋狂碰撞，大地震顫，血肉橫飛！

戰場之中，一道身影尤為醒目！

秦夜右手倒提萬魂幡，幡面獵獵作響，每一次揮動都卷起滔天煞氣，將周遭魔兵魔尉撕成碎片，吞噬殆盡！

而他左手卻穩穩牽著一個小女孩——正是鹿鳴溪。他身法如電，在萬軍叢中悍然沖殺，卻將小女孩護得滴水不漏，未讓她沾染半分血腥！

鹿鳴溪似乎早已習慣了這場面，非但不懼，反而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著秦夜腰間那枚不斷閃爍、刻著除魔符文的白玉令牌！上面的貢獻點數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瘋狂跳動增長！

她用清脆的童音，認真地報著那令人心驚肉跳的數字：

“大哥哥！一千七百四十三…一千七百五十…一千八！…一千九！”

她竟是在一絲不茍地幫秦夜清點著斬殺魔物飛速累積的貢獻點！天真與殘酷，在這戰場上形成了詭異的對比。

而在秦夜身后稍遠處，四道倩影如花瓣般散開，各自鎮守一方，同樣在高效地收割著戰場！

青姿身姿飄逸，周身青木靈氣化作無數堅韌藤蔓與鋒利葉刃，纏繞、切割，將大量低階魔卒清剿一空，動作優雅卻致命。她腰間一枚【青木除魔令】光華流轉。

蘇妙瑾如冰霜女神，玄陰煞氣席卷而過，所過之處魔物動作驟緩，隨即被冰封、碎裂，她專門針對那些試圖結陣的魔尉小隊。她腰間一枚【白玉除魔令】寒光凜冽。

楚流熒最為活躍，七彩流熒綢化作漫天霞光，時而如長鞭抽擊，時而如羅網困敵，她丹田內那團丹火精靈不時噴吐烈焰，將魔物燒成灰燼。她專挑那些皮糙肉厚的魔校下手。她腰間一枚【青木除魔令】熠熠生輝。

芷嫣雖修為未完全恢復，但身法詭異，魔龍刃在她手中如同活物，每一次閃爍都能精準地帶走一名魔尉或重傷一名魔校。她肩頭的逐緣光蝶灑落點點光輝，總能讓她避開致命攻擊。她腰間一枚【白玉除魔令】暗光吞吐。

五人雖各自為戰，卻又隱隱形成一個整體，如同一柄燒紅的利刃，狠狠切入魔族大軍的陣線之中，所向披靡！

秦夜聽著耳邊清脆的報數聲，感受著身后四女穩定的支援，眼中戰意更盛，萬魂幡舞動得更加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