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棲沒興趣欣賞劉雪那副魂飛魄散的模樣,她直接掏出了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幾下,停止了錄音,然后熟練地按下了播放鍵。
手機揚聲器里立刻清晰地傳出了剛才激烈的對話。
“那天在劇組是你把簪子故意放進我包里,想要栽贓陷害我偷東西…”
“要不是馮玉那個小賤人幫你偷梁換柱,你以為你能躲過這一劫?”
“有本事你就送我進去啊!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干嘛非要處心積慮栽贓陷害我?”
“看你不順眼唄!還需要什么理由?我就是想送你警局坐坐,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劉雪親口承認自己栽贓陷害的話語,在安靜的花園里顯得格外清晰刺耳,每一個字都像是抽在她自己臉上的響亮耳光,她的臉色也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灰,連呼吸都忘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坐在輪椅上的宋秋音也下意識地咬緊了下唇,眼底閃過一絲懊惱。
沒想到姜棲那么老謀深算,還玩上錄音這套。
劉雪這個沒腦子的愣頭青,被人三言兩語一激,就口不擇言,把所有不該說都說了。
姜棲按停錄音,抬起眼,眸色淡淡地看向身側的陸遲,唇角彎起一個譏諷的弧度。
“聽清楚了嗎?這就是我們陸總專門從警局撈出來的人,還總嘲笑我品味一般,我看陸總的眼光也差得很。”
她這個人一向愛錄音,之前趙語蓮對她總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不錄音治治這個后媽,她在姜啟年面前都百口莫辯。
索性在手機上將錄音設置成快捷鍵了,逮住不對勁的情況就錄音一下。
剛剛姜棲也是故意激怒劉雪的,現在目的達到了,她便收起手機,轉身就走。
陸遲卻忽然拽住了她,姜棲皺眉回頭,卻見陸遲將一個小塑料袋塞到她手里,里面是幾盒藥。
“醫生開的抗過敏藥,記得按時吃。”
姜棲低頭看了眼那袋藥,沒說什么,最終還是接了過來,然后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姜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里,花園里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陸遲緩緩轉過身,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再無半點溫情,他邁步,走到宋秋音的輪椅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平穩,“是你指示的?”
宋秋音心里一咯噔,抬起蒼白的臉,努力維持著柔弱的表情,“我不知道劉雪會做這種事,她可能就是一時糊涂,應該和姜棲有些私人誤會。”
陸遲卻犀利地指出,“和你沒關系的話,你上次就不會特意求我把她從警局撈出來。”
他不再看她,轉而將視線投向一旁抖如篩糠的劉雪,“你現在,立刻去警局自首,把栽贓陷害的事情,原原本本說清楚。”
劉雪嚇得驚慌失措,語無倫次地認錯求饒,“陸總!不要,我知道錯了,我真的不知道姜棲是您太太,是…是秋音姐讓我這樣做的,我一個小助理哪有這膽子,自己做這種事啊!”
情急之下,她再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將宋秋音供了出來。
宋秋音臉色驟然一僵,心里有氣卻說不出。
陸遲像是沒聽到她的攀咬,只對劉雪冷聲道,“或者,你等我找人送你進去,你自己選。”
劉雪驚恐地看向宋秋音,試圖求救,可宋秋信只是偏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無動于衷。
劉雪徹底絕望了,知道自己已是棄子,胳膊拗不過大腿,只能面如死灰地低下頭,“好,我去自首。”
等劉雪失魂落魄走后,陸遲才重新將目光落回宋秋音身上,“你為什么要陷害姜棲?”
宋秋音見他毫不留情,心中積壓的怨氣也涌了上來,索性破罐子破摔承認了,“她難道就沒有三番五次針對我嗎?害我在壽宴上出丑丟盡臉面,又讓關明夏動手揍我,還叫來江逸的母親到劇組對我又打又罵,你怎么不說她,就說我?我就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任由她欺負,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嗎?”
陸遲沉默了片刻,最終開口,“你去海城找江逸,他會關照你。”
宋秋音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服氣道,“憑什么?她針對我這么多次,我就針對她這么一次,你就要把我送走?你忘了我們小時候的情誼嗎?你忘了是誰救了你們嗎?”
陸遲看著她,眼神復雜卻堅定,“我就是沒忘,所以才讓你去找江逸,不然,你現在就不是去海城,而是去警察局了。”
宋秋音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混合著不甘和憤怒,“你就這么偏袒她?就算得知她殺人放火,你也要縱容她,當做這件事完全沒發生過,要不是因為姜棲,我也不會終生得了這個呼吸病,你說好要對我負責的!這就是你的負責嗎?”
陸遲眉頭皺了起來,聲音冷硬,“你想要的資源、名利,我哪樣沒給你?”
“那結婚呢?”宋秋音話里帶著最后的奢望,“我那天在你徐遠工位的垃圾桶里里,看到了你和姜棲的離婚協議,你們不是在談離婚了?之后你可以娶我啊!這才是我最想要的!”
“不可能。”陸遲斬釘截鐵道,“你收拾收拾,去海城找江逸,我會派人送你過去。”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陸遲!”宋秋音在他身后凄厲地喊住他,淚水模糊了視線,“是不是我和江逸加起來,在你心里,都比不過一個姜棲?”
陸遲腳步一頓,沉默了幾秒,背影僵硬,最終落下一個清晰而殘忍的字,“是。”
宋秋音坐在輪椅上,看著那個決絕離開的背影,終于崩潰,流淚滿面,喃喃自語,帶著無盡的不甘和怨恨,“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也是我先喜歡你的,姜棲她一個后來者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