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沈如萱看到這一幕,差點捏碎高腳杯。
還真讓宋秋音這小賤人攀上陸遲這高枝了,竟然如此得意忘形。
這時導演滿臉堆笑,向陸遲介紹道,“陸總,這是我們這部劇的女主角,秦苒。”
秦苒站起身,一襲淡紫色長裙襯得肌膚如雪,她端起酒杯,笑容溫婉,“陸總好。”
陸遲微微頷首,禮節性地抿了一口酒。
導演又指向另一側,“這位是我們這部劇的男主角,邵晨。”
邵晨連忙起身,雙手捧杯,笑容陽光燦爛,“陸總好,久仰大名,我敬您一杯。”
陸遲卻沒有舉杯,修長的手指在桌面輕輕敲了兩下,“聽說邵先生很喜歡見人就發簽名照?”
邵晨舉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啊…是啊,最近發的多,劇組比較有眼緣的工作人員都會發張簽名照。”
“那你還挺自信。”陸遲斜眼睨著他。
邵晨一時語塞,只能干笑著將酒一飲而盡。
落座后,他悄悄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這位大金主。
陸遲又看了一眼手機,眉頭微皺,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阿遲。”宋秋音輕聲喚他,“你怎么不動筷?”
陸遲鎖上手機,語氣淡淡,“沒什么胃口。”
宋秋音執起湯勺,舀了一碗奶白的魚湯推到他面前,“這個魚湯很新鮮,你嘗嘗。”
陸遲盯著湯里浮沉的魚骨,忽然想到了什么。
又掃了一眼其余的桌子,還是沒有那個身影。
他突然站起身,利落地扣好西裝袖口,“我還有事,先走了。”
導演也連忙跟著站起來,“好嘞,陸總您去忙。”
宋秋音叫住了陸遲,眼里盈滿哀求,“阿遲,你這么急嗎?我還有事想和你說。”
“下次再說。”陸遲干脆利落地走了。
宋秋音咬了咬唇,似乎有些不甘心,眼睜睜看著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沈如萱晃著紅酒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陸遲大步走向停車場,一邊再次撥通姜棲的電話。
聽筒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女人還真是長本事了。
闖完禍就一聲不吭玩失聯這套。
徐遠正站在車旁等候,見他過來連忙迎上前。
“還沒找到人?”陸遲冷聲問。
徐遠硬著頭皮搖頭,“王媽電話也打了,她說太太還沒回家。”
“關明夏聯系上了嗎?”
“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徐遠說到一半,臉色變了變,脫口而出,“她們兩個都聯系不上,該不出了什么意外吧?”
“不會說話就把嘴巴給我閉上。”陸遲一記眼刀掃過去。
徐遠頓時噤聲,懊悔自己嘴快,“抱歉總裁,是我杞人憂天了,太太應該只是和關小姐去別的地方了。”
陸遲眉心狠狠一跳。
明明知道徐遠只是無心之言,可意外兩個字卻像根刺,猝不及防地扎進心里。
他拉開車門,聲音沉了幾分,“去關明夏家看看。”
黑色邁巴赫疾馳而去,很快融入夜色中。
——
洗手間內,水聲嘩嘩作響。
宋秋音站在大理洗手臺前,在水龍頭下輕輕搓洗手指。
鏡中映著她妝容精致的臉,只是眼尾還帶著些許紅暈,顯然是哭過的痕跡。
沈如萱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路過她身邊時冷笑一聲,“有些人還真是狗仗人勢,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吧?”
宋秋音關掉水龍頭,抽了張紙巾慢悠悠地擦著手,她緩緩抬眸,透過鏡子直視沈如萱,“那又如何呢?你以為我還是當初任由你欺負的宋秋音嗎?”
她將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你現在拿我一點辦法沒有,我不找你算舊賬,你就該偷著樂了。”
沈如萱抱臂倚在洗手臺邊,紅唇勾起譏誚的弧度,“好大的口氣啊,你還想怎么找我算賬,不就靠一個陸遲嗎?他要是不管你,你拿什么和我斗,我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那你怕是等不到那天了。”宋秋音輕笑一聲,抬手將耳邊碎發別到耳后。
“陸遲不會放任我不管的,他會為了我和姜棲離婚,到時候我就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
“陸太太?”沈如萱突然笑出聲,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你在癡人說夢吧?這么多年了,你還是改不了勾引男人的壞毛病。”
“當年你明知道我和程以澤是青梅竹馬,你還當眾和他眉來眼去,不過臟了的男人我也不稀罕了, 就是看不慣你這種裝純情的小白花,后來你出事程以澤管過你嗎?不過就是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
宋秋音臉色微變,強撐著笑容,“陸遲和程以澤能一樣嗎?”
沈如萱眼底全是輕蔑,譏諷道,“不一樣?剛才陸遲心不在焉的樣子,你沒看到嗎?就是因為姜棲沒來,才急匆匆離開找她去了,你還在這自欺欺人,他能為了你離婚,鬼才信?”
宋秋音妝容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強裝鎮定,“信不信由你,陸遲對我的好大家有目共睹,高中那會我們就在一起了,要不是陸老爺子反對,姜棲橫插一腳,我們早就結婚了,他也承諾過會對我負責。”
“呵,那我就拭目以待。”沈如萱轉身往外走,她站在門口回頭,眼神憐憫。
“畢竟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滋味不好受,你現在被捧得多高,以后摔下來就有多慘。”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洗手間恢復寂靜。
宋秋音一瞬不瞬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清純又帶著幾分嫵媚的臉蛋。
身材窈窕,飽滿的胸線在禮服下若隱若現。
她有絕對的自信。
陸遲一定會離婚娶她。
——
車窗外的霓虹燈在陸遲的側臉下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害怕他算賬才躲起來的?
他有這么可怕?
距離關明夏家還有幾百米,車子駛入一條擁堵的道路,前方人群聚集,隱約可見的警燈。
徐遠踩下剎車,“總裁,前面好像發生交通事故了,這條路走不通。”
陸遲揉了揉眉心,“那就換條路。”
話音剛落,他忽然頓住,猛地坐直身體,“交通事故?”
不等徐遠回答,他已經推開車門大步走了過去。
人群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聽說司機酒精檢測238,這不是酒駕,是謀殺吧?”
“那可不,這個數值簡直是酒里含少量血液了。”
“還真是喪心病狂,一腳油門就撞飛兩個小姑娘。”
“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太可惜了。”
陸遲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他撥開人群,皮鞋碾過地上未干的血跡,暗紅色的液體混合著碎玻璃,在柏油路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警戒線內,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男人正被警察按著頭塞進警車,醫護人員抬著兩個擔架往救護車上運送,白布下隱約露出瘦弱的輪廓。
忽然,陸遲的視線定格在地上一只染血的白色帆布鞋。
和姜棲今天穿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