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眸色一沉,“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離婚?”
“對!”姜棲不假思索地回答,聲音清晰而決絕,“我恨不得現在就告訴全世界,我們要離婚了,一分一秒都忍不了?!?/p>
陸遲的臉色隨著她的話一點點沉下去,周身的氣息冷了好幾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姜棲說完轉身就走,“砰”地一聲甩上了門。
沉悶的響聲仿佛砸在兩人心上。
姜棲去至禾的路上,接到了關明夏的電話。
關明夏聽了她昨晚的遭遇后,義憤填膺地罵了陸遲好半天。
“那個冰塊臉簡直是眼珠子被狗啃了,腦子被門夾了,審美被豬糊了!”
“宋秋音摔到腿,他急得跟死了老婆似的,把自己親媽和正牌老婆扔在餐廳不管不顧,什么玩意兒?”
姜棲眉心狠狠一跳,“打住,我們還沒辦手續,你這確定咒的不是我嗎?”
“呸呸呸!”關明夏連忙補救,“該死的是小三,棲棲聽我的,別跟那渣男過了,咱倆搭伙算了,把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氣死他們!”
姜棲半開玩笑地應著,“好啊,回頭就搬去你家。”
關明夏語氣突然又正經起來,“對了,昨晚那冰塊臉因為宋秋音受傷,直接把整個劇組的天靈蓋都掀了?!?/p>
“安全組全員停職檢查,那個威亞操作師因為違規使用了沒校準的限速器,已經被警方帶走了,就是那個限速器里面的彈簧老化失效,才讓宋秋音突然從高空掉下來,砸在遮陽棚上?!?/p>
“不僅如此,陸遲連制片人沈如萱都要換掉,說是劇組安全管理體系存在重大漏洞。”
姜棲疑惑,“沈如萱能同意?”
“她當然不服啊,當場和陸遲叫板,指責他公私不分,借題發揮?!?/p>
關明夏說得興起,“結果你猜怎么著?陸遲讓人調出檢測報告,證明這批威亞裝置早就老化了,沈如萱一直拖著不批更換預算,被抓到馬腳,她不服也得服,只能認栽?!?/p>
姜棲聽完,臉上卻沒什么波瀾。
這次大動干戈,表面是追責安全事故。
實則是在替宋秋音清除障礙吧。
畢竟沈如萱明里暗里一直打壓宋秋音。
他這是把人保護得滴水不漏啊。
無所謂了,他們愛斗就斗吧。
她并不想摻和進去。
眼下面試才是最重要的。
姜棲推開會議室的門,預想的多位面試官輪番提問的場景并未出現,偌大的會議室里,只有岑寧一人端坐在長桌盡頭。
見她進來,岑寧抬眸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坐。”
姜棲在她對面落座,脊背挺得筆直,難掩一絲緊張。
岑寧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沒有多余的寒暄,開門見山地問,“你聽說自己走后門進來的,就索性放棄入職,為什么?”
姜棲抿了抿唇,坦誠道,“如果是靠關系進來的,說明我的實力與貴公司并不匹配,就算勉強入職,也可能力不從心。”她頓了頓,“再者……”
“再者什么?”岑舒追問。
“再者我也有點可笑的自尊心?!苯獥猿暗匦α诵Γ拔也幌胱寗e人詬病是靠誰的關系進來?!?/p>
岑寧輕輕點頭,“能理解,不過這種自尊心通常是因為還沒被生活逼到絕境,如果連溫飽都成了問題,或許就不會在意這點自尊心了。”
她的目光在姜棲的身上淡淡掃過,“看你的氣質和談吐,不像是普通人,能問一下,你和姜嶼川是什么關系嗎?”
姜棲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但我們關系算不上熟絡?!?/p>
岑寧顯然對豪門里的復雜關系見怪不怪,了然一笑,“難怪,姜嶼川確實和我們公司有合作,按理說,他開口想塞個人進來,我們多少會給點面子。”
“但巧的是,那天負責面試的是我,招的也是我手下的人,我一向不喜歡走后門這套,所以人事還沒來得及說推薦的是誰,就被我直接給否了。”
“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我錄取你是因為姜嶼川,我甚至在拒絕他之后,才知道你們的關系?!?/p>
姜棲微微一怔,緊繃的肩膀不自覺放松了些,心里那塊懸著的石頭似乎落了地。
岑寧又問,“現在,你對自己有信心了嗎?如果以后又有人對你指指點點,你不會再輕易撂挑子不干了吧?”
姜棲聲音清晰而堅定,“不會,我想努力做出一份成績,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我自己?!?/p>
岑寧靜靜注視她許久,忽然笑了,“在你身上,我好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也曾迷茫過,不自信過,甚至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懷疑自己。”
她話鋒一正,“不過,我對你更多的是實力的認可,你很有天賦,也足夠努力,兩次面試都準備的很充分,只是欠缺了一些實操經驗,先多鍛煉一下吧。”
說著,岑寧站起身,朝姜棲伸出了手,“姜棲,歡迎你加入至禾。”
姜棲心頭一熱,連忙站起身回握住對方的手,“謝謝您,能再給我一次機會?!?/p>
“去人事部填一下資料吧,明天來報到?!贬瘜幣牧伺乃氖直场?/p>
姜棲從至禾出來時,陽光落在肩頭,心情意外地平靜。
她只給關明夏打了個簡短的電話,告知自己被錄用的消息。
沒有像從前那樣,迫不及待地跑去和陸遲證明自己。
試圖證明自己并不差。
好消息,本就該分享給對的人。
很久沒看望媽媽了,姜棲去了醫院。
推開病房,熟悉的消毒水氣味撲面而來。
蘇禾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依舊蒼白,比起上次見面,似乎又清減了些,連蓋在身上的薄被顯得有些空蕩。
護工李嫂坐在床邊,輕聲讀著繪本,見姜棲進來,連忙起身打招呼,“小姐,你來了?!?/p>
姜棲點點頭,目光落在母親沉睡的臉上,輕聲問,“最近怎么樣?”
李嫂嘆了口氣,“還是老樣子,不過上周三夜里,夫人的手指動了一下,我趕緊叫了值班醫生,可等醫生來的時候,又沒反應了。”
“可能是正常的神經反射。”姜棲垂下眼睫,“醫生說等到AleX專家就更有希望些,不過現在還了無音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