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靠近使館,彌拉德和琪絲菲爾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整座使館被靜音與隔離的魔法籠罩,別說是人了,連聲音都沒辦法傳出來。
在外圍站崗的衛兵可能都不會想到自己護衛的使館此刻已經化為了獵場。
從對方的眼神中驗證了自己的擔憂,二人心照不宣繞過衛兵翻越高墻,以最快的速度破開魔法,沖入其中。
而后,在一位昏迷不醒的雷斯卡特耶密探身旁,發現了捂著腮幫子眼帶淚光的小小侍從。
見他們靠近,侍從的身體抖了一下。而后,狐疑地望向琪絲菲爾。
“是…是琪絲菲爾姐姐嗎?”
差點忘了偽裝魔法還在生效。
彌拉德解除偽裝,讓那副路人模樣褪去,露出他與琪絲菲爾的真容。
于是隨從終于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撲向琪絲菲爾,“琪絲菲爾姐姐!”
琪絲菲爾抱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隨從,臉上盡是寬慰的笑容,“別怕別怕,有姐姐和這位大叔在,不會有事了。”
“嗯…這名雷斯卡特耶密探,是如何昏迷的?”
有魔法的殘留。彌拉德迅速做出了判斷。
非常精準,恰到好處地將這名密探擊暈,他甚至沒能做出反應,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嫻熟至此的魔力運用,琪絲菲爾口中魔法初學者程度的小隨從用不出來。
“有,有位路過的…嗚…好心修女姐姐救了我……”
隨從哽咽著,說話也有些吞吐。但在琪絲菲爾溫柔的撫慰下,還是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拼湊著侍從給的信息與變形的門框與木門,彌拉德勉強理解了事情的經過。
被密探逼到房間內,然后被路過的修女救了下來…
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看都相當可疑。
而且,對于那名修女的樣貌和名諱,侍從也三緘其口。
彌拉德沒感受到侍從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制約魔法,妨礙她告知實情。是對方特意要求過侍從不要說出口嗎?
做好事不留名的修女…可能有什么難言的苦衷吧。
探究對方身份的事此刻不算重要,既然愿意出手相助,就表明心存善念。
“不過…為什么你要一直捂著腮幫子呢?”
琪絲菲爾面露不解,“是糖果吃多了得蛀牙了嗎?來給我看看…”
“才…才沒有蛀牙!我不要再拔牙了!也不會吃那么糖果了!雖然拔牙不痛…”
張開嘴,侍從嘴里的牙齒個個潔白如新,連一點牙垢都沒有。
看著就像是,清洗牙齒的小精靈光顧過一般。
?
“克琳希德…關于梅爾達修女的事,你的猜想可能是對的。”
把手中卷宗放到書桌上,尤金揉了揉發酸的腰背。
這幾天白天抓滲透進來的密探和刺客,閑暇時間滿城追著刻意躲著他們的梅爾達修女跑…而那天夜里克琳希德被鬼火嚇到之后,晚上的娛樂活動就全部變成了查卷宗。
別的不說,尤金感覺自己的捉迷藏實力大為精進,按摩技術的進步也頗為可觀。
“梅爾達修女的履歷非常干凈,卷宗里記載的也沒有遺漏與錯誤。乃至于她出身的修道院都回信作證,有一位名叫梅爾達的修女曾在她們那里進修過。”尤金列舉著這幾天下來的調查成果,“……但她們卻也在信里表達了對梅爾達修女雙腿情況的關切。”
“而我們印象里的梅爾達修女根本就沒有腿疾。尤金,你想說這個,對吧。”克琳希德閉上眼,用手扶住額頭,“唉,除非集體精神錯亂,不然,不可能大家都認為向來健康的梅爾達修女存在腿疾。況且,隔了幾十年依舊記憶猶新的腿疾,我看啊,換種直截了當的說法可能更合適。”
“肢體的缺失,或者說…梅爾達修女原來是殘疾人?”
“并且因為某件事,又得到了現如今的健康雙腿。”克琳希德把手中卷宗遞給尤金,后者在看到其上書寫的內容時臉色一陣變換。
“這,這是…”
被封存起來,不動用特殊手段無法取得的,阿爾圖斯主教的履歷。
世人皆知阿爾圖斯主教是最年輕的主教,但已經沒多少人知道他在三十年前學院事變中所處的位置。
簡單來說,他就是那個因為私自研究斷肢重生魔法被教會帶走的貴族學生。
而他研究斷肢重生魔法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他天生畸形的平民女友。
歷經此次事變,他似乎痛改前非,決意投身于主神的信仰之中,并且在十多年前,成為了維瑟格蘭史上最為年輕的主教。
“他決意了個屁啊,阿爾圖斯那一毛不拔的老東西,居然就這么把自己老婆堂而皇之地安插在自己身旁,我看是為了更好保著自己的女友和研究成果,才捏著鼻子加入教會的吧?誰曾想一路高升…不,或許這就是他原本的目的?”
克琳希德勾起嘴角,終于有機會數落那個吝嗇鬼阿爾圖斯,她心情顯然不錯,
“這算是抓住他把柄了,等他開完會回來,我們得好好問問他,斷肢重生魔法的具體情況。如果能推廣開來,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受惠…!”
“…克琳希德。我想,教會的禁忌之所以是禁忌,是有原因的,”尤金皺著眉頭,
“而且,直覺也告訴我…梅爾達修女的事,并不只有阿爾圖斯主教為了掩蓋斷肢重生魔法的成功那么簡單。”
斷肢重生…或者說更深層次的治療魔法一直以來都是教會的禁忌。
罕有人膽敢質疑這項禁忌的存在理由,就和其他數百條有關魔法的禁忌一樣。
“我還是這個看法,好東西就不該藏著掖著!既然有成功的案例,那就說明禁忌本身可能沒什么道理…算了。那等阿爾圖斯回來了,你會陪我去當面質詢他嗎?”
“會的,”尤金嘆了口氣,“我會陪著你的。話說…克琳希德。你該不會是羨慕阿爾圖斯主教和梅爾達修女相濡以沫幾十年的感情…了吧?”
“…看出來了就別挑明啊,笨。”
撇過腦袋,克琳希德耳廓泛起微紅。
“我們也會像他們那樣的。”
“噫,肉麻到我了。去寫你的信吧,你不是還要把這事的調查結果匯報給你偶像彌拉德大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