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縷妖氣殘存在空氣中,很淡很淡,但還是被驢子給聞到了。
不過,這并不能證明妖氣是從前方酒肆里散發(fā)出來的,也許是某個途經(jīng)此處殘的妖怪遺留下來的也說不定。
“主人,我們要過去看看嗎?”驢子問。
它并不覺得害怕,反而有些躍躍欲試,就像昨晚去王家抓鬼時那樣,想去前方那酒肆視察情況。
陸玄想起在前世某本名著中,有個叫做“十字坡”的地方,那里就有多間黑店,將行人用蒙汗藥麻暈了剁成肉包子,慘無人道,十惡不赦!
他看著前方酒肆那隨風飄搖的招牌,笑道:“既然遇見了就證明有緣,豈有不去的道理?”
他當然要去!
是白店還是黑店,他去了便知!
如果是白店,那他就留下來喝杯茶,如果是黑店,那么這店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很快,陸玄騎著毛驢剛來到酒肆門口,就有一個店小二走出來熱情招呼,幫牽毛驢。
“客官快快請進!路途勞累,快快歇息,店里有好酒好肉,客官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本店應有盡有!”
這店小二身材肥胖,比陸玄的姐夫李渡還要胖上一圈,雙眼都瞇成一條縫快睜不開了,看來平時伙食不錯,沒少吃。
陸玄下了毛驢,毛驢忽然鳴叫了一聲,陸玄知其意思,他也能察覺得出來,眼前這店小二不是人,而是只妖怪!
陸玄嘴角輕輕上揚,看向胖小二,問道:“你們這酒肆為何選擇開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
店小二已經(jīng)幫陸玄拴好了毛驢,回過頭來笑著答道:“客官有所不知,咱們老板娘就是知道行人趕遠路勞累辛苦,把店開在這荒郊野嶺的,就是要給偶然路過的行人提供方便。”
“咱不為賺銀子,只為多做好事,行善積德。”
店小二說得很好聽,面對每一個客人的詢問,他都是這樣說的。
陸玄呵呵笑了:“看不出來,你和你的老板娘還真是菩薩心腸,都是大善人啊!”
店小二訕笑,也聽不出來陸玄這是正話還是反話,反正趕緊招呼陸玄進店,“客官說笑了,您還是快進店歇息吧!”
陸玄邁著步子,走進店里。
店里的布局和擺設跟正常酒店差不多,有八張大木桌,能容納八桌客人,顯然是過多了,平日里幾乎不可能滿客。
店小二領(lǐng)陸玄到一張桌前坐下,笑瞇瞇詢問:“客官要點什么?”
陸玄隨口道:“要一壺好酒,再炒些齋菜來,記得別放油。”
“客官喝酒卻不吃肉嗎?喝酒沒肉,味道少一半!我們這里有上好的肉包子,還是老板娘親手包的,味道好極了!”
店小二還向陸玄推銷起自家的肉包子來。
陸玄擺擺手,好像有些不耐煩了,“別廢話,讓你去你就快去!”
“好咧客官,我這就去后廚給您準備!”胖小二急忙應和一聲,小跑上二樓去準備飯菜。
當他上二樓后,眼中有寒芒閃過,嘴角翹起冷笑,“臭道士,讓你先得意一會兒,待會兒就讓你上砧板,把你當豬宰!”
這果然是間黑店!
不過,令陸玄感到意外的是。
此時一樓除了他之外還有人!
在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名女子!
這女子穿著黑色錦服,全黑沒有任何圖案,頭上還戴著一頂烏紗帽,同樣是黑色,腰間佩刀的刀鞘也是黑的。
這名女子察覺到陸玄在打量她后,便轉(zhuǎn)過頭來,沖著陸玄咧嘴一笑,“喲,哪里來的小道士呀?長得可真俊俏!”
女子笑得一點也不含蓄,她臉上還戴著個黑色的眼罩,擋住了左邊的眼睛,只露出右邊的眼睛來,配合此時的笑容,給人一種狂野豪放的氣息。
話雖如此,獨眼女子的目光還是在陸玄身上打量了一番,她卻沒能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原來只是個尋常道士啊!”
她感覺有些失望,原來陸玄只是個尋常道士。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雙方差距太大,你看不出來?
不過獨眼女子還是笑著提醒:“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小道士你不想被人做成人肉包子的話,還是快點走吧!”
獨眼女子看陸玄還算順眼,所以把話說得很明白。
這就是一間黑店,不走的話就會被做成人肉包子!
可陸玄卻笑了,不以為意說道:“貧道走了很遠的路,疲乏無力,進店歇腳,若此處是黑店,姑娘為何還不走?還請姑娘莫要嚇唬貧道才是。”
陸玄不僅領(lǐng)情不想走,還詢問對方為何不走?
他對這名獨眼女子的身份也有些好奇!
“說把你剁成包子餡都不怕,小道士這小道士腦子真是進水了,哈哈哈!”
獨眼女子竟大笑起來,以為陸玄是個傻子,聽不懂人話。
“反正隨便你了,你這么瘦、腦子又這么笨,的確很適合做肉包子,到時候我還真想嘗一個試試味道呢!哈哈。”
她只當陸玄是個傻子,也不再出言相勸。
畢竟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萍水相逢的,她能提醒陸玄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陸玄不聽那就是自己蠢,真被人做成了人肉包子也是活該。
不一會兒。
肥胖的店小二從二樓端了一壺好酒和幾碟齋菜下來。
“客官,您要的飯菜來咯~”
他笑瞇瞇地把幾碟齋菜端上桌。
陸玄拿起筷子,夾起沒放油的齋菜放到嘴里,吃后評價道:“能吃,但味道很一般,寡淡無味。”
店小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又訕笑道:“呵呵,客官您要求不放油,炒出來的齋菜自然寡淡。”
“不過,咱家自個釀的酒味道可好了,客官您快嘗嘗!”他還熱情地幫陸玄倒?jié)M了一碗酒。
他倒酒后并未走開,想要親眼看陸玄把酒喝下去。
他心里冷哼,“臭道士,吃菜只吃素的,還不讓放油,害得我只能在酒水里下藥!”
陸玄好似渾然不知,竟端起了酒碗,欲要飲用。
這時,突然響起了一道很不合時宜的聲音:“你這酒里該不會放了蒙汗藥吧?”
這聲音很大,讓人清晰可聞。
只見獨眼女子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一只獨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店小二。
被獨眼女子盯著,做賊心虛的店小二頓時有種汗流浹背的感覺,他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趕忙訕笑道:“客官說笑了,小店做的是正經(jīng)買賣,怎么會往客人的酒水里放蒙汗藥呢?還望客官莫要血口噴人才是!”
店小二心中冷笑,“酒里的確沒放蒙汗藥,而是放了老板娘親自研究出來的比蒙汗藥藥效還要強十倍的獨家麻醉藥!”
獨眼女子笑而不語。
店小二看向獨眼女子,牽強笑道:“客官,自打您進店后不要酒也不點菜,現(xiàn)在好不容易又來了客人,您可別把人嚇唬走了呀!”
原來獨眼女子進店后,啥也不吃,啥也不點,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獨眼女子呵呵反問:“怎么,你方才不是說你們小店開張不圖銀子,只為讓趕遠路的客人進來歇腳嗎?我就是進來歇腳的,不可以嗎?”
“當、當然可以。”店小二尷尬了,只能點頭說可以。
按照他之前的說辭的確是這樣,獨眼女子進來歇腳也無可厚非。
兩人說話間,陸玄已經(jīng)把一碗酒喝進肚子里。
他咂了咂嘴,評價道:“酒是好酒,但就是有一股怪味……”
店小二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止不住了,他呵呵笑道:“客官說笑了,酒就是酒,哪有什么怪味呢?客官多喝幾碗才是!”
陸玄還真聽勸,又倒了兩碗喝了起來,整整三大碗下肚!
見此,窗邊坐著的獨眼女子忍不住搖搖頭,“真是個傻子!能活到今天也真是個奇跡!”
陸玄:……
門外拴著的毛驢:這獨眼龍真不會說話!
店小二親眼看到陸玄喝下三碗酒后,臉上的訕笑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陰險的冷笑。
因為這酒里放的強力麻醉藥,別說是喝一碗了,就算只喝一小口,都能麻倒一頭大象!
而陸玄卻喝了整整三大碗!
馬上就會醉死過去!
所以,店小二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窗邊的獨眼女子!
他緊盯著獨眼女子!
只要陸玄一倒,那就是老板娘出現(xiàn),和他一起聯(lián)手對付獨眼女子的時候了!
可是!
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好像不太對啊!
“好酒,解渴!”
陸玄又喝了兩碗,整整五大碗酒下肚,竟然跟個沒事人一樣!
這讓店小二一臉懵逼,“不是,你怎么還不倒呢?”
“不應該呀……我明明在酒里放了藥的呀!還加大了劑量,他早應該暈倒不省人事了才對!”
獨眼女子也看傻眼了,一只獨眼瞪得老大。
因為這肯定是一間黑店,理論上來說殺人越貨最好最穩(wěn)的方式就是在客人的酒菜里下藥,齋菜里不好下藥,那酒水里肯定下有。
但陸玄都喝了整整五大碗了,別說暈倒了,連一絲一毫的醉意都沒有,還能繼續(xù)喝酒吃菜!!
這極其不合常理!
獨眼女子秀眉微蹙,“這道士……也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