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沉默了一會。
他知道黎書禾的話半真半假,大部分肯定是在博取憐惜,但那可能的危險卻并非空穴來風。
他不敢,也不舍得讓黎書禾陷入危險。
“以后不會了。”他最終說道,語氣是陳述事實般的肯定,“等我歸隊,你可以隨軍。”
“隨軍?”黎書禾驚訝地抬起頭,眼睛睜得圓圓的,“我可以去嗎?”
她這副又驚又喜全然依賴的模樣,極大地取悅了宋祈年。
他“嗯”了一聲,算是肯定。
“宿舍我都……”他話說一半,似乎覺得有些過于急切,生硬地轉開話題,“那邊條件比不上家里,但安全。”
黎書禾卻精準地捕捉到了他未說完的話尾,心里像炸開了一小朵煙花,甜滋滋的。
他居然提前準備了宿舍?是為了她嗎?
“我不怕條件差!”她立刻表決心,聲音又軟又糯,帶著滿滿的歡喜,“只要能和祈年哥哥在一起,哪里都好!”
她的直白和大膽讓宋祈年喉結微動。
他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眸,那里面的依賴和喜悅不像完全作假。
他抬手,有些生硬地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知道了。”
他語氣依舊平淡,但揉著她頭發(fā)的手卻帶著不易察覺的輕柔。
氣氛正好,黎書禾趁熱打鐵,小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祈年哥哥,你累了么?要不要先去洗澡?我去給你放水?”
她表現(xiàn)得像個殷勤的小妻子,眼角眉梢卻帶著嬌媚的風情。
宋祈年目光沉了沉,握住她作亂的手:“不急。”
他看著她,忽然問道:“宋淇后來,有沒有再找過你?”
黎書禾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適時地露出一絲慌亂和猶豫,眼神閃爍地低下頭:“沒……沒有啊……”
這副模樣,等于直接告訴了宋祈年答案。
他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幾分,眼神銳利如刀:“說實話。”
黎書禾像是被他的嚴厲嚇到,肩膀微微一抖,眼圈立刻就紅了。
她抬起水光瀲滟的眼睛,看著他,聲音帶著委屈和后怕:“他打過一次電話,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
“說我拿了錢也沒命花,還說等你……等你厭棄我了……”
她恰到好處地停頓,吸了吸鼻子,像是強忍著恐懼:“但是我立刻就把電話掛了!也沒理他!真的!祈年哥哥,你別生氣,我以后更小心一點,不讓他找到機會……”
她一邊示弱,一邊巧妙地將宋淇的威脅復述出來,既告了狀,又顯得自己很懂事很堅強。
宋祈年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雖然早已知道,但親耳聽她說出來,那股暴戾的怒火還是瞬間竄起。
他捏緊了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脆響。
“他找死。”
三個字,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帶著駭人的殺氣。
黎書禾被他瞬間釋放出的冷厲氣勢嚇得真的一哆嗦,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手臂:“祈年哥哥,你別……為了他不值得的,我沒事的,我真的沒事……”
她的恐懼和依賴像一盆冷水,稍稍澆熄了宋祈年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戾氣,反手將她微顫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這件事,我會處理。”他看著她,眼神恢復了些許冷靜,但依舊深邃得令人心顫,“你不用擔心,以后他不會再有機會騷擾你。”
他的承諾擲地有聲。
黎書禾知道,宋淇要倒大霉了。
她心里閃過一絲快意,面上卻依舊是那副驚魂未定全心依賴他的模樣,軟軟地點頭:“嗯,我相信祈年哥哥。”
她將臉重新埋進他懷里,掩飾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和冷光。
宋淇,這可是你自找的。
這一晚,宋祈年雖然依舊話不多,但對黎書禾的態(tài)度卻明顯更縱容了些。
她的小動作,她的軟語撒嬌,他都默許了,甚至偶爾會給出一點生澀的回應。
臨睡前,黎書禾抱著枕頭站在主臥門口,眼神濕漉漉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宋祈年剛洗完澡,穿著睡衣,頭發(fā)還滴著水,見狀挑眉:“怎么了?”
“我,我還是有點怕……”她小聲說,臉頰緋紅,“今天晚上我能不能……睡這里呀?”
她指了指主臥的大床。
雖然之前她留宿也是在這個房間,但這次是她主動提出,意義截然不同。
宋祈年擦頭發(fā)的動作頓住,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女孩穿著保守的睡衣,但領口微敞,露出纖細漂亮的鎖骨,臉上帶著羞澀和不安,眼神卻大膽地迎視著他,像是在發(fā)出無聲的邀請。
空氣瞬間變得曖昧而緊繃。
宋祈年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不是圣人,美色當前,又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他不可能無動于衷。
但他最終還是克制住了。
報告批了,證還沒領。
有些底線,他暫時還需要遵守。
他移開視線,聲音有些沙啞:“你去床上睡。”
黎書禾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亮起來:“那你去哪?”
“我睡沙發(fā)。”宋祈年說著,拿起自己的枕頭就要往外走。
“不要!”黎書禾卻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沙發(fā)那么小,你睡不舒服的!而且、而且我們都……都快是夫妻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臉越來越紅,但拉著他的手卻沒松開。
宋祈年腳步停住,回頭看她。
女孩眼里滿是倔強和堅持,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他嘆了口氣,心底那點原則在她這副模樣面前,顯得格外不堪一擊。
“那就一起睡。”他最終妥協(xié),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和縱容,“但不準鬧。”
黎書禾立刻破涕為笑,像只偷腥成功的小貓,飛快地爬上了床,鉆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宋祈年搖搖頭,走到床的另一邊躺下。床很大,兩人中間還能再睡一個人。他刻意保持了距離。
然而沒過多久,一具溫軟馨香的身體就小心翼翼地靠了過來,輕輕貼在他的手臂旁。
“祈年哥哥……”她小聲叫他,呼吸噴在他的耳廓,癢癢的。
宋祈年身體僵硬,沒有回應。
“我有點冷……”她又往他身邊蹭了蹭,聲音又軟又委屈。
宋祈年閉了閉眼,終于忍不住,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撈進自己懷里,用被子裹緊。
“還冷嗎?”他啞聲問,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
黎書禾在他懷里偷偷地笑了,計謀得逞。
她搖搖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心地閉上了眼睛:“不冷了,祈年哥哥懷里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