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禾下意識地看向宋祈年。
宋祈年正端起茶杯,聞言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卻沒有看她,也沒有出聲,只是垂眸呷了一口茶,側(cè)臉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冷硬。
他這副疏離的態(tài)度,讓黎書禾的心微微揪緊。
但她面上卻露出乖巧柔順的笑容,對曾詩英點頭:“謝謝曾姨,那就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你這孩子,跟曾姨還客氣什么。”
曾詩英笑著拍拍她的手,又吩咐保姆去準備客房和洗漱用品。
夜深人靜。
宋家別墅漸漸沉寂下來,只有走廊壁燈散發(fā)著昏黃柔和的光暈。
黎書禾躺在客房的床上,卻毫無睡意。
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模糊的紋路,腦海里反復(fù)回放著宋祈年冰冷抽手,轉(zhuǎn)身離開的畫面,以及他那句“我們都冷靜一下”。
冷靜?
她不能讓他冷靜。
一旦冷靜下來,以宋祈年那樣精明理智的性子,只會更加理智地剖析她最初的目的,權(quán)衡利弊。
就算最后查清真相,證實宋淇的卑劣,但那根名為“欺騙利用”的刺,很可能就會永遠扎在他心里,成為隔閡。
她必須趁現(xiàn)在,趁他情緒還有波動,對自己還有那份最初的動心和占有欲時,主動出擊,將這點隔閡徹底融化。
打定主意,黎書禾掀開被子,赤著腳,像一只輕盈的貓兒,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客房。
走廊里空無一人,寂靜無聲。
她憑著白天的記憶,小心翼翼地走向主臥的方向。
宋祈年的房間在走廊最里側(cè)。
她站在厚重的實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心臟因為緊張和期待而砰砰直跳。
她輕輕擰動門把手——竟然沒有鎖!
一絲開心掠過心頭,她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門縫,側(cè)身鉆了進去,然后又輕輕將門合上。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光線朦朧。
宋祈年似乎已經(jīng)睡下,背對著門口的方向,蓋著薄被,呼吸平穩(wěn)。
黎書禾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她慢慢靠近大床,借著昏黃的燈光,凝視著男人寬闊的脊背和利落的短**廓。
即使是在睡夢中,他的身形依舊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冷硬和力量感。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氣,輕輕掀開被子一角,靈活地鉆了進去。
帶著少女清香和微涼體溫的身體,悄然貼近那具溫熱堅實的男性軀體。
幾乎是同一時間,原本“熟睡”的宋祈年猛地翻身!
動作快如閃電,一只手精準地鉗制住她纖細的手腕,另一只手則凌厲地扣向她脆弱的咽喉!
軍人敏銳的警覺性,讓他即使在睡夢中也能對靠近的危險做出本能反應(yīng)!
“祈年哥哥,是我!”黎書禾嚇得低呼一聲,聲音帶著受驚的顫音。
動作驟然停住。
宋祈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光線下銳利如鷹,清晰地映出她驚慌失措的小臉。
他扣在她脖頸上的手并沒有用力,只是虛握著,但那瞬間迸發(fā)出的殺氣還是讓黎書禾心有余悸。
看清是她,宋祈年眼底的凌厲和戒備緩緩?fù)嗜ィS之而來的不是放松,而是更深的晦暗和一種冰冷的審視。
他松開了鉗制她的手,身體卻并未退開,兩人依舊靠得極近,鼻息可聞。
“誰讓你來的?”
他開口,聲音帶著剛醒時的沙啞,卻冷沉無波,聽不出喜怒。
黎書禾被他剛才的反應(yīng)嚇到了,眼圈微微泛紅。
但她沒有退縮,反而就著這個極近的距離,伸出剛剛獲得自由的手臂,柔軟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溫軟的身體更緊地貼向他。
“祈年哥哥……”
她仰起小臉,聲音又嬌又軟,帶著濃濃的委屈和撒嬌的意味,像羽毛輕輕搔刮在心尖上。
“我一個人睡不著,心里難受……”
她將自己柔軟的臉頰貼在他頸窩處,像只尋求安慰的小貓,輕輕蹭著,呼吸間溫熱的氣息盡數(shù)噴灑在他敏感的皮膚上。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不該利用你……”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努力克制著,顯得更加可憐無助。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依靠誰了……”
她抬起濕漉漉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望著他冷硬的下頜線,軟糯地繼續(xù)道:“你生我的氣,冷落我,我心里比什么都難受……祈年哥哥,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她的話語,她的姿態(tài),她的眼淚,無一不是極致的柔弱和依賴,帶著一種純粹的、不染塵埃的誘惑。
她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并將這種嬌怯可憐的美貌運用到了極致,卻又不顯得低級媚俗,反而有種令人想要狠狠憐惜、納入羽翼之下保護的沖動。
宋祈年垂眸,看著懷里這具溫香軟玉,少女特有的馨香不斷鉆入他的鼻息。
頸間是她柔軟微涼的肌膚相貼,耳邊是她嬌滴滴的、帶著哭音的哀求。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是對她有著強烈**和占有欲的男人。
昨夜蝕骨的滋味尚未從身體記憶里褪去,此刻溫軟在懷,又是她主動投懷送抱,嬌聲軟語地求饒……
他的身體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反應(yīng),肌肉繃緊,呼吸不易察覺地加重了幾分。
然而,他眼底的冰層卻并未完全融化。
他知道她在演戲,至少不全是真情實感。
這個小姑娘,遠比她表現(xiàn)出來的要心思玲瓏、膽大包天。
他無法否認自己依舊受她吸引,甚至因她此刻的主動和嬌態(tài)而悸動。
但那股被算計、被當作報復(fù)工具和避風港的郁結(jié)之氣,依舊盤桓在心頭。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色依舊深沉難辨。
他沒有推開她,但也沒有回應(yīng)她的擁抱。
“黎書禾,”他叫她的全名,聲音低啞,“有些事,不是撒個嬌就能過去的。”
她心里一慌,摟著他脖子的手臂收得更緊,幾乎將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聲音越發(fā)嬌軟委屈,帶著孤注一擲的誘惑。
“那……那這樣行嗎?”
說著,她鼓起勇氣,仰起臉,主動將柔軟濕潤的唇瓣,顫巍巍地印上了他緊抿的、顯得有些薄情的唇。
生澀,卻帶著極大的勇氣和刻意的引誘。
宋祈年渾身猛地一僵,扣在她腰側(cè)的手瞬間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