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下山吧,這一片沒什么東西了,明天我們換一條路往東邊一點探探。”大伯看看天色建議道。
大家也都同意先下山,今天的收獲還可以,兩只野兔,一只野雞,兩百斤的葛根,十斤左右的榛子。哦!差點忘了,還有幾串五味子。
就在眾人準備踏上歸途,走在側前方探路的二伯猛地僵住了身體,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他死死盯著前方一片茂密灌木叢,握著柴刀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聲音帶著壓制不住的顫抖:
“野……野豬!快跑……快退!”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恐懼,灌木叢劇烈地晃動起來,伴隨著令人心悸的刨地聲和更響亮的“吭哧”聲!
一個巨大,黑乎乎的身影猛地撞開枯枝,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中。
那是一頭成年雄性野豬!體型壯碩,起碼得有300斤。粗硬的鬃毛如同鋼針倒豎,沾滿了泥漿和松脂,顯得格外猙獰。兩根白森森的獠牙如同彎刀,小眼睛赤紅,鼻孔噴著粗重的白氣,死死盯著林歲安一群人。
“糟了!”大伯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臟幾乎跳出嗓子眼。野豬的兇悍,山里人誰不知道!這東西發狂起來,碗口粗的樹都能撞斷了!他們三個莊稼漢,手里只有柴刀和木棍,對上這玩意兒,跟送死沒區別!
爹爹林三勇把林歲安仨緊緊護在身后,聲音都變了調:“別……別動!千萬別激怒它!慢慢往后退!”
恐懼瞬間讓三個大人亂了陣腳,他們下意識地緊握手中的武器,背靠背聚攏,將三個孩子死死護在中間,一步不極其緩慢地向后挪動,眼睛一刻不敢離開那暴怒的野獸。
野豬顯然不打算放過他們,它刨地的動作更加狂暴了,后蹄在地上蹬出深深的溝壑,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咆哮,那是進攻的前兆!
“吼!”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野豬龐大的身軀如同離??的箭,帶著一股腥風和排山倒海般的氣勢,低著頭,亮著獠牙,朝著人群最密集的方向,也就是福平和福安所在的位置,猛地沖撞過來!地面仿佛都在顫抖!
“躲開!”大伯目眥欲裂,絕望地嘶吼,卻根本來不及做任何有效的阻擋!
就在這千鈞一發,林歲安右手閃電般探入腰間皮囊,指尖捻住三顆石子,手腕上那一斤沙袋帶來的沉墜感,此刻反而成了穩定投擲的錨點!
與此同時,站在最前方的福平,面對那如山崩般沖撞而來的死亡陰影,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狠勁!外公教導的樁功根基在生死關頭爆發!
在野豬即將撞上他的瞬間,“喝!”福平一聲低吼,不是退縮,而是帶著一種“笨拙”的,仿佛被嚇傻了才做出的動作,他猛地將手中原本用來防身的柴刀,用盡全力朝著野豬那張開的、流著涎水的血盆大口捅了過去!
“當啷!”一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那柄普通的柴刀,在福平灌注全身力量的猛捅下,竟然奇跡般地、深深卡進了野豬大張的嘴中!刀背死死抵住了它的一顆獠牙根部!
巨大的沖擊力讓福平整個人向后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虎口瞬間崩裂,鮮血直流。
野豬被柴刀卡住,它龐大的頭顱因為劇痛和口中異物,不受控制地猛烈向上揚起,
就在這野豬沖勢被阻、頭顱上仰、咽喉和脆弱的眼鼻要害完全暴露的致命破綻出現的電光石火之間!
林歲安出手了!
“咻!咻!咻!”
三顆石子帶同時射出,兩顆精準無比地射向野豬雙眼,另一顆則直取其因劇痛而大張的鼻孔深處!
“噗!噗!噗!”沉悶的打擊聲同時響起。
“嗷!!!”
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叫震動了整片山林!
野豬的左眼珠被一顆石子打得爆裂,鮮血瞬間噴涌。右眼也被石子狠狠擊中,雖然沒有立刻瞎掉,但也瞬間腫起。要命的是射入鼻孔深處的那顆石子,直接鉆進了他它敏感的呼吸道,劇痛和窒息讓它徹底瘋狂!
野豬完全失去方向感和理智,劇痛讓它放棄目標,巨大的身軀如同無頭蒼蠅般瘋狂扭動、翻滾、沖撞!
它一頭狠狠撞在旁邊一棵碗口粗的松樹上,它想把嘴里卡死的柴刀甩掉,卻只讓傷口更加撕裂,鮮血染紅了它的鬃毛。
“機會!”摔在地里的福平忍著劇痛大喊,同時給旁邊被這變故驚呆但反應過來的福安使了眼色!
福安瞬間會意,在野豬劇痛撞樹,動作出現短暫僵直的剎那。福安猛地竄了出去!手中的獵叉朝野豬因為劇痛嘶吼而大張的嘴角縫隙里,斜向上猛地捅了進去!目標直指其脆弱的口腔上顎和腦部連接處!
“噗呲!”獵叉深深扎入!
野豬的慘嚎聲嘎然而止,變成了喉嚨里可怕的“嗬嗬”聲,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骨頭,劇烈地抽搐了幾下,轟然倒地!四肢還在無意識地蹬踹,但顯然已經失去了致命的威脅。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太匪夷所思!野豬沖鋒,到福平“意外”捅刀卡嘴,再到歲安石子“湊巧”大眼鼻,最后福安“瞎貓碰上死耗子”捅進嘴里……在三個驚魂未定、大腦一片空白的父輩眼中,整個過程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巧合和……運氣!
“死……死了?”二伯林二勇聲音發顫。
“福平!福安!歲安!”父親林三勇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撲向摔出去的福平和還站在野豬旁的福安,“你們怎么樣了?傷著沒有?”
大伯林大勇也沖了過來,看著福平鮮血淋漓的手,又看了倒斃的野豬,張了張嘴:“老天爺……祖宗保佑啊!幸虧這三兄妹跟著他們外公練武,不然今天兇多吉少了。幸虧幸虧啊!”說完還拍了拍胸脯。
林三勇扶起倒地的福平,緊緊抱住,聲音哽咽,“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恐懼迅速被巨大的豐收狂喜取代,三個大人立刻手忙腳亂地處理野豬。剝皮、放血、分割……沉重的體力活沖淡了剛才的驚魂。
林歲安兄妹三人則被“勒令”在旁邊休息,福平手上的傷也簡單的用布包扎了下。林歲安還在周邊找來了幾株止血的藥用石子搗碎給敷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