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蕓眼前驟然一黑——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心理建設,魂魄就已從地府猛地被拋了出去。
一句“特么的”卡在喉嚨還沒吼出,人就已經跌落在一處溫熱柔軟的地方。
她顫巍巍睜開眼,下一秒,差點沒再次魂飛魄散。
——說好的00后現代人生呢?!怎么一穿穿到了古代?!
更驚悚的是,她此刻正整個人騎跨在一個面容極其俊美的男人身上,雙手還死死按在他滾燙而堅硬的胸膛上。
屋內并未點燈,只有清冷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輪廓。面如冠玉,鬢若刀裁,微闔的狹長雙眼,緊抿的薄唇,蹙起的高聳眉峰,額角還有一道刺目的傷,血痕未干,殘破中透出一種令人心顫的凄美。
再低頭看自己——胖得像鹵豬蹄似的雙手,寬大衫裙也遮不住的一層層腰腹肥肉……簡直慘不忍睹。
柳蕓見他頸側青筋暴起,全身緊繃,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么。她慌忙想爬下來,可剛一動彈,就重心不穩又一次重重跌坐回去。
男人頓時發出一聲壓抑痛苦的嘶吼,猛地睜開眼,目光如寒刃般直射而來。
柳蕓被那眼神懾得心頭一凜——這駭人的目光,怎么有點熟悉?
還沒細想,就聽見他咬著牙低吼道:“柳蕓!你若再敢打我的主意,我必殺了你!”
話音未落,他便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將她踹下了床。
柳蕓摔得頭昏眼花,緊接著,一段不屬于她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中——
她確實穿越了,穿到了一個同名同姓、剛滿十八歲的姑娘身上。
此地并非華國,而是一個名叫“大夏”的陌生王朝。
剛才踢她下床的男人,叫梁少斌,是原主一個月前剛用齷齪手段逼婚成功的相公。
也怪不得人家這么狠。成親以來梁少斌始終不愿碰她,兩人一直分房而睡。原主起初并不懂夫妻之事,直到白天回娘家“取了經”,得了包藥,回來就暗中下給了梁少斌。
他中藥后不惜撞破額頭以維持清醒,最終力竭暈去。
原主見丈夫寧肯自傷也不愿碰自己,又氣又急,竟一下子嗝屁了——這才換成了被地府坑來的柳蕓。
理清記憶的柳蕓無語望天……哦不,是望著破敗漏風的茅草屋頂。
她低頭嘆了口氣,瞥見滿地狼藉的雜物,甚至還有一只老鼠吱吱叫著從她腳面竄過。
若是以前的她早就嚇跳起來了,可現在,她只是面無表情地目送那老鼠溜走。
最后,她生無可戀地把目光挪回床上。
梁少斌仍緊咬牙關,雙眼噴火般死死盯著她,滿身戒備。
柳蕓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沒空吐槽環境了,也沒力氣罵地府了,眼下最緊要的是收拾爛攤子!
“梁少斌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強迫你了。我知道你難受,我只是想幫你。”
他眼底瞬間涌起被戲弄的怒意:“滾!”
柳蕓立刻反應過來,急忙擺手:“不是你想的那種幫!”
說完也顧不上解釋,扭頭就沖出門外。
望著那突然跑走的女人,梁少斌喉頭一甜,一股血腥氣猛地沖上。
為什么老天給他重活一次的機會,卻偏偏又回到這一夜?
上一世,這女人就是用盡手段未果后,惱羞成怒跑出去引來全村圍觀,罵他“不舉的窮秀才”,讓他和家人淪為全村笑柄,這一天也成為他一生中最屈辱的記憶。
這一世,絕不能再讓她得逞!
他強忍著體內翻騰的灼熱和暈眩,咬牙撐起身子,正要艱難穿衣,卻又看見那女人扛著一個大木盆沖了進來。
放下木盆,她又快步拎來兩桶冷水。
“家里就這一個盆,你將就著用!”
柳蕓想起小說里說的,這種情況得靠冷水緩解。但這家徒四壁,也只能這樣了。
她邊說邊退向門口,臨出門前又回頭猶豫地補了一句:“那個……就算再恨我,也別跟自己的身體賭氣。我聽說這勁要是壓不下去,恐怕會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實在不行你就……自己……”
她聲音越說越小,一只手卻緩緩抬起,弱弱地比劃了一下。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緊接著,是男人惱羞成怒的吼聲:“出去!”
柳蕓也知道這提議對古人來說太過驚世駭俗,但她能做的都做了,便關門退了出去。
門外初夏夜色如水,涼風輕拂,蛙聲蟲鳴交織不絕。
她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默默坐在門前石板上,豎耳聽著屋內的動靜。
直到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有空想自己的事了。
地府那邊,明顯是被坑了。但投訴就要再死一次,風險太大。
現在只求前兩個承諾沒打折扣,就謝天謝地了。
想到這里,柳蕓急忙閉上眼睛,心念一動:“進去!”
下一秒,她已站在自己現代的房子里。
萬幸,房子還在,屋內的物品也原封不動。她在地府下單買的東西全都送到了,大大小小的快遞箱堆滿每個角落,客廳更是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見前兩個條件都兌現了,柳蕓懸著的心總算放回肚子里。
有這些物資在手,就算穿到饑荒年代也不怕了!
饑腸轆轆的她艱難地翻過“快遞山”,摸進廚房,從冰箱里取了塊蛋糕狠狠咬了兩口,一邊吃一邊踱進浴室。
她下意識朝鏡子里瞥了一眼——
就這一眼,差點又把她直接送走。
連手里的蛋糕都嚇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