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心一號”的成功,讓祁明峰的名字。
在整個國防工業(yè)體系中,成了一面無人不曉的旗幟。
他沒有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慶功會結(jié)束的第二天,一份厚厚的報告就通過劉秘書,擺在了中央幾位核心首長的案頭
——《關(guān)于建立我國獨立自主國防工業(yè)體系的若干長期規(guī)劃構(gòu)想》。
報告里,他以前瞻性的規(guī)劃,詳細闡述了從材料學(xué)、空氣動力學(xué)到電子信息化的完整發(fā)展路徑。
每一個節(jié)點,每一個五年計劃,都清晰明確。
中樞大統(tǒng)領(lǐng)看完報告,許久沒有說話,最后只讓人給祁明峰帶了一句話。
“放手去做,我們給你當(dāng)后盾。”
這便是最高層級的認(rèn)可。
……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幾年過去。
祁明峰的家里,今天格外熱鬧。
兒子祁連山七歲了,妻子吳悅特意下廚,張羅了一大桌子菜。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股濃烈的酒氣混著一個大嗓門就沖了進來。
“老祁!我來看我大侄子了!”
李云龍穿著一身嶄新的將官服,但走起路來還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服的架勢。
他身后跟著趙剛,手里提著兩瓶好酒,一臉無奈的笑。
“你慢點,剛從學(xué)院出來就喝酒,像什么樣子。”趙剛勸了一句。
“嘿,老趙,你就是婆婆媽媽。今天是我大侄子生日,高興!必須喝!”
李云龍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一把就將正在客廳里玩積木的祁連山抱了起來。
小連山被舉得高高的,也不害怕,反而咯咯直笑。
“好小子!有勁兒!像我!”
李云龍用他那長滿胡茬的下巴,使勁在祁連山臉上蹭了蹭。
吳悅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笑罵道。
“老李,快把你那胡子拿開,扎著孩子了。趕緊洗手準(zhǔn)備吃飯。”
“嫂子!你這手藝,我在軍事學(xué)院聞著味兒就想了!”
李云龍放下祁連山,毫不客氣地就坐到了飯桌主位上。
祁明峰笑著搖搖頭,給趙剛倒上茶。
“他在學(xué)院沒給你惹麻煩吧?”
趙剛苦笑一聲。
“麻煩倒是沒有,就是他的畢業(yè)論文,差點把教員給氣暈過去。”
“通篇都是‘集中優(yōu)勢兵力,一口吃掉’,‘什么他娘的精銳,老子打的就是精銳’。我?guī)退牧巳椋琶銖娡ㄟ^。”
飯菜上齊,幾個人推杯換盞。
三杯酒下肚,李云龍的話匣子就徹底打開了。
他指著祁明峰,舌頭都大了。
“老祁……嗝……我老李這輩子,沒服過幾個人,你算一個!”
“當(dāng)年在晉西北,我就說,你這腦子,不去帶兵可惜了。”
“現(xiàn)在我才看明白,你這家伙,是把整個龍國當(dāng)成一個團在帶啊!”
他端起酒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指著在旁邊乖乖吃飯的祁連山。
“大侄子,你聽好了!”
李云龍的大嗓門震得屋頂嗡嗡響。
“你爹,牛!他現(xiàn)在,不光是將軍了,他還是咱們龍國的‘總工程師’!咱們的飛機,咱們的大炮,都得聽他的!”
他重重一拍桌子,酒都灑了出來。
“他這是……這是給你打下了一座江山!一座鐵打的江山!”
“你小子以后可得給老子守住了!誰敢欺負(fù)你,我李云龍第一個不答應(yīng)!”
“你少說兩句吧。”趙剛拉了他一下。
吳悅也笑著打圓場。
“老李喝多了,快吃菜,吃菜。”
祁明峰沒有說話,只是給李云龍又滿上了一杯酒。
但“打下一座江山”這幾個字,卻像一顆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他內(nèi)心最深處。
他看著自己七歲的兒子祁連山,那張?zhí)煺鏌o邪的臉上,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可是在祁明峰的腦海里,卻瞬間被另一幅畫面撕裂!
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午后。
在漢東大學(xué)的操場上,一個與連山有幾分相似的青年。
為了所謂的前途,在無數(shù)人的嘲諷和憐憫中,向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屈辱下跪!
畫面再轉(zhuǎn),是陰冷的孤鷹嶺。
青年滿臉不甘與絕望,將槍口對準(zhǔn)自己的太陽穴。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發(fā)出了那聲響徹天地的怒吼——“去你媽的!老天爺!”
砰!
無聲的槍響,在祁明峰的腦海中炸開。
李云龍說得對,自己是打下了一座“江山”。
現(xiàn)在在國防工業(yè)領(lǐng)域,他祁明峰的名字,就是一座泰山。
可是…..不夠!遠遠不夠!
這座江山,能換來榮耀,能帶來地位,卻沒能阻止孫兒那一跪的恥辱!
這天晚上,祁連山睡著后,祁明峰獨自一人站在書房的窗前。
他翻看著一份檔案,上面是一個在“龍心”項目中表現(xiàn)出色的年輕工程師的資料。
他在檔案末尾的培養(yǎng)建議上,鄭重寫下“可堪大用”四個字。
一張以他為核心,由國防科技領(lǐng)域的頂尖人才構(gòu)成的網(wǎng)絡(luò),正在悄然編織。
吳悅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來,從身后輕輕抱住他。
“還在想老李白天說的話?”
“嗯。”
“別給自己那么大壓力,你為這個國家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
吳悅把臉貼在他的背上,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
祁明峰轉(zhuǎn)過身,握住妻子的手,眼神深邃得如同星空。
“爽兒,我想過了。我們祁家,光有‘槍桿子’,還不夠。”
“什么意思?”吳悅有些不解。
“槍桿子能保家衛(wèi)國,能換來榮譽和地位。”
“但它不能讓我們的后代,在面對一些規(guī)則之外的傾軋時,有足夠的底氣。”
祁明峰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我不想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孫子,將來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更不想他需要用膝蓋,去換取那本就該屬于他的東西!”
“家族的未來,還需要一個‘錢袋子’。”
“一個強大到足以應(yīng)對任何風(fēng)浪,能為家族提供無限緩沖和支撐的錢袋子。”
吳悅被丈夫的話震驚了,她松開手,后退了一步。
“經(jīng)商?明峰,這太危險了!這是絕對的紅線!”
“我們革命,不就是為了打破這種官商結(jié)合的壁壘嗎?”
“我們不能成為自己曾經(jīng)最討厭的那種人!”
看著妻子眼中的擔(dān)憂和堅持,祁明峰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堅定了。
“放心,我不會親自下場,更不會讓祁家去當(dāng)什么官倒。”
他的目光,穿透了黑夜,投向了遙遠的南方。
“我們要做的是實業(yè),是科技,是國家最需要但又無暇顧及的領(lǐng)域。”
“我們賺的每一分錢,都要干干凈凈,都要能反哺這個國家。”
“我要讓這個‘錢袋子’,成為國家的另一條臂助,成為庇護英雄后代的港灣。”
“最后,才是我們祁家子孫永遠挺直腰桿的底氣!”
在那片土地上,變革的春雷,即將炸響。
一個全新的時代,即將拉開序幕。
而他,要成為那個時代的奠基者之一。
他走到床邊,抱起睡夢中的祁連山,孩子的小臉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我要為祁家,為連山,為我們未來的孫子,構(gòu)筑一個誰也無法撼動的萬世基業(yè)。”
軍工的泰山已經(jīng)立起。
而商業(yè)的伏筆,即將落下第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