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威壓,周邊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虞夢鳶蓄滿淚水的眸子勉強聚了聚焦,卻很認真地點頭:“對,臣妾不愿見陛下。”
倔強的口氣,語調卻軟糯糯的,還拖出顫顫的尾音,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像極了小夫妻吵架鬧脾氣。
周圍人眼看氣氛尷尬,在汪公公的眼色下,都悄悄退避而去。
蕭明允雖少年氣盛,可面對這么一個楚楚可憐,又強裝倔強的美人,也沒了脾氣。
無奈地問道:“朕又沒怎樣你,是你說不要見朕,怎么你倒委屈上了?”
虞夢鳶不理他,扭過頭枕在自己膝頭,自顧自絮絮叨叨地說:“陛下又不喜歡我,何必總來撩撥臣妾呢。看不見的時候還可有一絲幻想,看見后反倒……臣妾與陛下一樣,但求靈魂之契合,可傾慕之人就在眼前,卻不可得其真愛,這種折磨,陛下哪里懂得!”
我如何不懂……蕭明允心中閃念,臉上卻不動聲色,順勢坐在虞夢鳶旁邊,佯裝不滿地問道:“你這小女子,越發大膽。后宮女子但凡得朕一個眼神都要心存感念,你還抱怨上了,是否太過貪心?”
虞夢鳶一扭身,雙手壓在蕭明允的手臂上,抬起頭很認真地說:“可感念又不是愛,滿堂皆臣,陛下不會孤單嗎?”
蕭明允的心好像被人抓了一下。
生于帝王家,從小學的都是權謀利益,君臣之道。
他其實很了解,后宮不過是披著情愛之皮的前朝。別說妃嬪們,就算皇子公主們,血親之間也不過爾爾。
他孤單嗎?身為君主他有權力孤單嗎?
蕭明允轉頭看著這個小貓一樣趴在他手臂上,眼神卻真實地流露著擔憂的女孩。
所有人要么懼怕他的天家威嚴,要么羨慕他的至高無上。
似乎只有她總是盯著他的傷處,明明自己弱得像只螞蟻,卻對著他露出一副心疼的樣子。
真是……好笑……
“你怕朕孤單,但卻不愿意陪朕?嗯?”蕭明允語氣柔軟。
“愿意的!”虞夢鳶趕緊坐起來,腦袋點得像敲鼓,手拉著他的胳膊搖晃:“臣妾只是飲了酒,一時任性,陛下不要生臣妾的氣。”
這小姑娘又乖覺起來了,脾氣真是琢磨不定。卻是比那些禮儀周全,動不動就下跪的妃嬪們多了許多活人氣。
也許他一開始討厭的也不是她,而是這被迫建立起來的情感聯系。
“你想要寵幸,只要討朕歡心,朕隨時可以給你。但你想要真情,自古皇室后宮佳麗三千,又如何算得真情呢?”蕭明允自己也有些迷茫,他曾經那么喜歡梅兒,也知道這世上可沒有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皇家更不可能。
虞夢鳶認真地看了蕭明允好一會,突然攀著他的胳膊湊到蕭明允耳邊,媚眼如絲:“臣妾不求專寵,但求……陛下君恩,源自情動,源自心跳,源自情不自禁……”
虞夢鳶柔若無骨的手輕輕覆蓋在蕭明允的胸口上,吐氣如蘭,還帶著一絲絲芙蓉釀的酒香。
蕭明允覺得腦子轟地一下炸開了,一把把這膽大包天的妖女扯進懷里。
熱烈的吻毫無征兆地落下來,蕭明允仿佛要奪回什么一樣,瘋狂地掠奪著她的唇瓣。
虞夢鳶也沒想到她的這句話效果這么好。不禁緊張地用手死死抓住皇帝的衣領。
他的吻太熾熱,帶著少年皇帝特有的攻伐之氣。
虞夢鳶覺得自己要融化了,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不禁嚶嚀出聲。
蕭明允感受著懷中的柔軟馨香,越吻越覺得自己快要失控了。
索性直接抱著懷中的女子挺身而起,大踏步向屋內走去。
事情的發展比虞夢鳶預想的快,不過她也心知肚明,想在后宮站穩腳跟,這一天早晚會來。
不過她沒想到,結果竟然還不錯。
上一世,她沒在床笫之事上獲得過什么快樂,皇帝不常來,來了也是例行公事,所以她心里對此事多少是排斥的。
但是這次不同。
今夜的蕭明允是熾熱的,是活生生的,渾身散發著渴求。
她從不知道,他的吻可以這么纏綿。他的力氣這么大,好像能把她揉進身體里一樣。
她突然有一點動容,幸好,幸好她重生于相見初始。
此時的蕭明允雖已經開始叛逆冷情,但內心深處還留著一點少年激昂,沒有被權謀磨得鐵石心腸。
如果她重遇的是爭權后期的蕭明允,她的所有伎倆都將不會有意義。
她要享受這一切,享受上天給她的補償。
而她歡愉迷亂的表情,她羞怯婉轉的嚶嚀,也無意中給蕭明允注入了強心劑,惹得他一次次發狂。
“朕竟不知道,你是這樣的小妖精……”蕭明允嗓音喑啞,理智已經被**沖擊得七零八落。
他不是初經人事的愣頭青了,但是從沒有誰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陛下取笑臣妾~”虞夢鳶的聲音像一只饜足的貓:“那臣妾改就是~”
說著就作勢要起身。
蕭明允眼神一暗,拉著她的腰肢把人扯回懷里。
“點了火還想跑嗎?”
……
浮光閣里一夜貪歡。
蕭明允一直到清晨才從浮光閣出發去上早朝。
皇帝夜宿嬪妃宮中,在規矩森嚴的大祁,別說冷心冷情的蕭明允,就是先帝也不曾做過。
絕無僅有,六宮震動!
醒了酒,冷靜下來的虞夢鳶,扶著發漲的腦袋嘆氣。
步子邁大了,成了出頭鳥,這下文斗可能要變武斗了。
都怪這個蕭明允,想見她不能老老實實翻牌子嗎?非得溜達過來搞突然襲擊!
“茯苓,今天起你負責我的飲食用度,尤其外面送來的東西,都要仔細查驗過才能用。”虞夢鳶吩咐,猶豫了一下悄聲說:“另外…我現在還不想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