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錢鎮(zhèn)國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徹底閉合,黑暗即將吞噬他最后一絲心神的剎那——
“滋……”
一聲極其微弱,卻銳利如針的電流爆鳴,毫無征兆地刺入沉寂的指揮大廳!
那雙剛剛閉上的眼睛,驀然爆睜!
錢鎮(zhèn)國像是被雷電劈中了天靈蓋,整個蒼老的身軀劇烈一顫,眼中一片茫然。
幻聽?
是悲傷到極致后,大腦產(chǎn)生的自我欺騙嗎?
可緊接著——
“滋……呼叫……這里是……”
一個微弱、疲憊,卻熟悉到刻入每個人骨髓里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從主喇叭里滲透出來!
“……這里是……戰(zhàn)劍……”
嗡!
整個指揮大廳,所有人的大腦,在這一刻集體宕機(jī)!
時間,空間,一切都凝固了。
那個用拳頭在合金墻上砸出凹坑的壯漢將軍,背對眾人的肩膀瞬間僵住,如同一座石化的山巒。
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哭泣,停止了一切動作。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那個從地獄深淵里爬出來的聲音。
“……請求……返航……”
轟!
死寂,被一聲無法形容的,混雜著狂喜、驚愕、暴怒與慶幸的巨大咆哮,徹底撕碎!
“活……活著!”
“他還活著!”
“我的天!”
壓抑到極致的情緒,在這一刻山洪般爆發(fā)!
有人一把抱住身邊的戰(zhàn)友,用盡全身力氣嘶吼!有人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捂著臉,發(fā)出不是悲傷,而是狂喜到極致的嗚咽!
那壯漢將軍猛地轉(zhuǎn)過身,那張布滿淚痕和血跡的臉上,是一種扭曲到極致的狂喜!
“他媽的!這個小兔崽子!”
錢鎮(zhèn)國像是被注入了一針強(qiáng)心劑,整個人瘋了一樣撲向掉落在地上的通訊器。
那只曾駕駛戰(zhàn)鷹,橫掃長空的手,此刻卻抖得連一個冰冷的金屬塊都抓不住!
“快!給我!”
他嘶吼著,旁邊的年輕參謀手忙腳亂地?fù)炱鹜ㄓ嵠鳎M(jìn)他手里。
錢鎮(zhèn)國一把將通訊器搶過來,死死地按在耳邊,那動作,粗暴得像是要把它捏碎!
“蘇航天!”
一聲壓抑著火山噴發(fā)般情緒的咆哮,從錢鎮(zhèn)國喉嚨里炸響!
“你個小王八蛋!你他媽的還知道回來?!”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擅自升空!違抗軍令!你這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他罵著,吼著,聲音里卻帶著無法抑制的劇烈顫抖。
公共頻道里,蘇航天那虛弱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輕佻。
“報告錢老……軍事法庭……能不能……先讓我吃頓飽飯再去?”
“我餓。”
“噗——”
指揮中心里,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最后,整個指揮中心,所有剛剛還在痛哭流涕的鐵血將校們,全都笑了!他們用手背胡亂地抹著臉上的淚水,那笑聲,比哭聲還要難聽,卻充滿了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悅。
“吃!!”
錢鎮(zhèn)國對著通訊器,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回去,吼得青筋畢露!
“老子讓你吃個夠!”
他的憤怒,在確認(rèn)那個兔崽子還吊著一口氣后,瞬間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而復(fù)得的狂喜!
“你給老子聽著,立刻返航!用最快的速度給老子滾回來!”
“你不是嫌我泡的茶難喝嗎?我那罐珍藏了二十年的母樹大紅袍,今晚就給你開了!”
“還有,首長給你請的功批下來了,建軍徽章!你小子一步登天了知不知道!”
“今天晚上,就在昆侖基地,老子親自給你辦慶功宴!整個空軍總部,所有能來的將軍,都他媽的過來給你敬酒!”
錢鎮(zhèn)國的話,通過公共頻道,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慶功宴!
這個詞,讓整個指揮中心的氣氛,瞬間被推向了頂點!
“好啊……”
蘇航天疲憊的聲音里,透出一絲期待。
“慶功宴好……”
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個……錢老,能不能……順便把龍科院的朱教授和李教授,也叫上?”
嗯?
指揮中心里的歡騰聲,戛然而退。
所有人都愣住了。
龍科院?
朱教授?李教授?
王擎蒼皺起了眉,他當(dāng)然知道這兩個人,一位是夏國頂尖的航空材料學(xué)專家,另一位,則是航空發(fā)動機(jī)領(lǐng)域的泰山北斗!
他們兩人因為研究水平處于國際先進(jìn)地位,被特別吸入【鑄劍】計劃,正進(jìn)行夏國五代機(jī)的難點攻關(guān)。
這種時候,叫他們來干什么?不是添亂嗎?
“航天,你叫兩位教授來干什么?”
頻道那頭,蘇航天似乎是笑了笑,那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戲謔。
“沒什么,就是覺得……今晚的慶功宴,菜可能不夠豐盛。”
“我尋思著,順手給咱們加兩個菜。”
加菜?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
錢鎮(zhèn)國也皺起了眉,不耐煩地催促道:“你個兔崽子,到底在賣什么關(guān)子!快說!”
“嘿嘿……”
蘇航天低笑了兩聲,那聲音通過電流傳過來,讓每個人都感覺頭皮發(fā)麻。
“也不是什么金貴東西。”
“就是……今天運(yùn)氣好,在天上撿了點……土特產(chǎn)。”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組織語言。
然后,用一種輕描淡寫的,仿佛在說今天晚飯吃了什么的口吻,說出了一句讓整個指揮中心,所有電子設(shè)備都瞬間失聲的話。
“我給朱教授,帶回來幾塊那架第六代戰(zhàn)機(jī)的機(jī)身碎片,上面那層黑乎乎的隱身涂層,應(yīng)該還在。”
死寂。
針落可聞的死寂。
剛剛還因狂喜而沸騰的指揮中心,上百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校,在這一刻,仿佛被集體施展了定身術(shù)。
空氣,凝固了。
時間,停止了。
蘇航天的話還沒完。
他像是怕眾人聽不清,又用那副欠揍的語氣,補(bǔ)充了一句。
“哦,對了。”
“還給李教授,帶了片……完整的發(fā)動機(jī)扇葉。”
完整的……
發(fā)動機(jī)扇葉?!
轟隆!!!
比剛才得知蘇航天生還還要劇烈十倍的精神風(fēng)暴,在每個人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那個壯漢將軍,剛剛還狂喜到扭曲的臉,此刻徹底僵硬。
所有人的大腦,都被那句輕飄飄的“土特產(chǎn)”,轟成了一片無法思考的空白!
那是什么?!
那是鷹醬藏在幕后,領(lǐng)先了我們整整一個時代的第六代戰(zhàn)機(jī)!是他們最核心,最機(jī)密的國家瑰寶!
而現(xiàn)在……
那個瘋子,那個剛剛從鬼門關(guān)爬回來的瘋子,他說……
他怎么弄到了那些……玩意兒?!
還他媽的……當(dāng)成土特產(chǎn)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