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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滄醒了。
醒過來的時候身上還綁著藤蔓，從精神力波動來看它們都是寧許實體化的精神力，是她精神體的外化。
帝國發展至今幾百年，沒有向導的精神體能夠脫離精神域顯化在現實世界。
甚至能達到和哨兵的精神體同樣的攻擊作用。
寧許的精神體還只是植物系，更加稀少的類型。
強如沈滄，也不禁感嘆一聲天才。
“殿下，放開我吧…”
他話音帶笑，有點無奈。
寧許一早就知道他醒了，聽了他的話只撤走了綁著他雙腿的藤蔓。
既然如此，沈滄只好被反綁著雙手走進去，
其實向導的束縛很好沖破，是沈滄顧及寧許的精神域才妥協。
“這段時間，辛苦殿下了。”
他是親歷者，知道那奇怪的黑霧有多難纏。也更能明白，短短三天時間寧許就徹底幫他清理干凈，需要費多大力氣。
這倒是沈滄不了解寧許了，處理黑霧雖然麻煩，也確實十分耗神，但也僅此而已。
之所以要這么久，是三天前精神力透支的結果。
“你要真想道謝，就先把它賠了吧。”
沈滄順著寧許的視線看過去，他強拆的門還在原地倒著。
他忽然有點臉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能感覺到自己依舊在結合熱的狀態里，只不過他意志力夠強大，寧許也在這里。
這無疑為他降低了難度。
“我會盡快安排人過來幫殿下恢復。”
“非常抱歉。”
冷靜自持的人出現了計劃外的情緒。
“殿下為什么要救我？”
寧許知道他問的是在污染區里，沈滄當時已經失去了意識，但他的精神體還算清醒。
“因為我能救。”
沈滄震驚于這句話里的自信和純粹，不是為了他的地位，更不是為了他的能力。
只是因為，她能。
“殿下……”
他不知道面對這樣的答案，該有怎樣的回應，曾經想過的那些功利不已的報酬好像都成了他惡意揣測的證明。
“我替另外九位哨兵，謝謝殿下。”
這話讓寧許眼睛一亮。
“好說，等他們好了，把他們借給我做三個月親衛吧。”
不算是過分的要求，甚至說得上簡單。
只是由于寧許曾經的行徑，沈滄還是免不了謹慎。
“殿下有謝護衛在，還需要親衛嗎？”
“謝銘畢竟只是一個人。”
沈滄明白了，這是人不夠用。
可是一個向來不學無術以欺辱哨兵為樂的公主，就算轉性了也不過短短幾日，又能有什么正事需要這么多人。
久不見回應，寧許就知道這人的理智戰勝了本能，開始盤算她的變化了。
“這點要求都辦不到，指揮官就別說什么感謝了。”
沈滄佯裝為難。
“不是我不想答應殿下，是真辦不到。”
他把光腦里蕭沉同步給他的消息，共享給寧許。
“殿下能看得上他們，是他們的幸運。”
他頓了頓。
“如果殿下執意要他們做親衛的話，恐怕要殿下親自替他們解決黑霧了。”
光腦里的消息是，只有宋舒云和她可以清除黑霧因此進展緩慢。
看消息發送的時間，沈滄應該是醒來就看到了，她提的這個要求算是正中對方下懷。
剛好，她不只是想要這九個人，也想知道為什么只有宋舒云可以做到。
“三個月不夠，我要他們記在我的名下。”
就是要這九個人徹底屬于她了，沈滄好像窺見了她的一角野心。
“我可以答應，但能不能行，還要看他們的意愿。”
“可以。”
寧許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哨兵不是物件，原本的期限也是為了收攏人心，現在更是多了一層保障。
“走吧，他們耽擱不起。”
無論這話是她出自真心還是別的什么，都足夠讓沈滄欣慰。
畢竟從前的寧許嘴里，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
……
兩人到重傷員靜音室的時候，雪玄正攙扶著宋舒云從里面出來。
只是一個照面，宋舒云見到是她，就強撐起精神，過來打招呼。
聲音甜軟，又帶著遮掩不住的虛弱，叫人看了心疼。
寧許還沒說什么，就察覺到一旁站崗的哨兵們，看向她的眼神多有不善。
心中長嘆口氣，伸手不打笑臉人，寧許也換上了一副擔憂的表情。
“受傷了嗎？怎么這么虛弱。”
“沒事，這幾天疏導次數太多，身體有些吃不消。”
宋舒云搖搖頭，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雪玄懷里倒。
“阿許你怎么才回來，三天前指揮官重傷，蕭上將卻一直聯系不到你。”
她形容悲切。
“指揮官是你的未婚夫，我想幫你，卻…”
她掩面而泣，隨后像是才看到站在寧許身側的沈滄。她蒼白的小臉上泛紅的眼眶和鼻尖分在明顯，惹人垂憐。
“沈指揮官，你痊愈了？原來軍區還有其它能疏導的向導，真是太好了！”
她喜悅的抓住寧許的手腕。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向導，阿許，你可一定要好好謝謝…”
“是我。”
她笑容僵在臉上，沒說完，就被寧許截斷了。
“我的哨兵，自然是我來救。”
或許是多日的相處，寧許下意識地把沈滄劃歸到自己名下。
“嚇我一跳…，阿許你這么著急打斷我干嘛呀？”
拍拍胸口，宋舒云這才松了一口氣。
嬌嬌弱弱又一直為他人著想的小向導，讓周圍人想為她打抱不平。又礙于寧許的身份，只有竊竊私語聲傳到當事人的耳朵里。
“宋向導可真乖，還這么善良，一直在替公主殿下著想，她呢？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還說呢…宋向導總是念叨公主殿下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唯一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可現在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兒啊。”
“宋向導，以前過得一定很苦……公主殿下的態度，哪里就算得上對她好了。”
作為3S級哨兵的沈滄當然也聽到了，他那雙漂亮的丹鳳眼里滿是興味，他想知道寧許對此會有什么回應。
能有什么回應，對于脫離她情緒感知且疑點眾多的人，寧許一向沒什么耐心。勉強維持一下表面和平，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沒想到有人蹬鼻子上臉。
她沒有閑心維護，這種沒有自己思考的，墻頭草似的質疑。
“臉白成這樣還有空操心這些多余的東西。”
她語氣不善。
“雪玄，還不快帶宋向導下去休息。”
雪玄聽見這語氣立馬耗子見了貓似的，扶著宋舒云走了，沒給這位小向導一點多余的拒絕空間。
雪玄炸毛的反應，依舊讓寧許百思不得其解。
但這會兒不是考慮他的時候，寧許面色不虞地看了一眼沈滄。
“旁觀你的手下編排我，我的回應還讓你滿意嗎？沈指揮官。”
寧許生氣了，沈滄竟然覺得有些忐忑。
從前他不在乎寧許，除了退婚，不會在其它事情上因為她費心。
也就從沒惹怒過這位任性惡毒的公主殿下。
現在她有所改變，反倒是輕而易舉地讓起了探究之心的沈滄先亂了陣腳。
他總會忘了，公主殿下已經不像從前一樣好糊弄。
“殿下，是我的錯。”
他的歉意真誠，不在乎周圍的目光，直白利落地服軟道歉。
寧許就吃這套，但總歸還是不高興，只是點了點頭，先往里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