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此事?”熊副主任瞇起眼眸盯著他。
“……”劉宏揚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歪斜的脖子讓他的表情顯得更加可笑。
但此刻他也顧不得形象,慌忙辯解道:“誤……誤會,絕對沒有的事!”
“誤會?”熊副主任冷笑一聲,銳利的目光如刀般刺向劉宏揚:“那有沒有,搜搜就知道了,不過你們最好老實交代,船票呢?”
墻角處,曹靜和劉青青瑟縮成一團,連大氣都不敢出。
劉青青剛才才被劉宏揚訓了一頓,這會兒她也只是死死咬著嘴唇,生怕自己說錯一個字。
“同、同志……”劉宏揚想到自己貼身收著的船票,咬了咬牙,準備拼一把:“您看,我家都成這樣了,哪來的錢買船票啊……”
“你都能住這樣的房子了,你把我當小孩兒騙嗎?”熊副主任臉色更沉了幾分。
他這會兒已經認定,就是劉宏揚把家給搬空了,只為了逃跑做準備,自然不會信他的話。
隨著熊副主任一揮手,幾個紅袖章立即沖進屋內展開搜查。
盡管現在的沈宅幾乎一覽無余,但他們還是盡職盡責地翻遍了每一個角落。
“副主任!”沒一會兒,一個小年輕從樓上跑下來:“臥室、書房都已經搜過了,什么都沒有!”
劉宏揚正對著閣委會副主任熊立志,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熊主任,您看,我家真的遭了賊……”劉宏揚搓著手,聲音里帶著幾分討好:“連床都被偷了……”
熊立志瞇起眼睛,打量著這個空得離譜的“豪宅”。
“劉宏揚……”熊立志慢條斯理地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揶揄:“我辦過不少盜竊案,可沒見過賊連門都一起撬走的?!?/p>
沒錯,沈照月看家里的門都是上好紅木做成的,干脆也一起給搬走了。
只不過時間不夠,只來得及撬了樓上兩扇。
“所以……”熊副主任意味深長地看向劉宏揚:“這哪兒是遭賊啊,簡直就是搬家嘛,你覺得呢?”
曹靜身體猛地一抖,身上還套著那件不合身的碎花襯衫掉落,露了半個肩膀出來,卻毫無所覺。
劉青青更是被嚇傻了,哪里還有半點平時那囂張的樣子。
“搜身?!毙芰⒅就蝗幌铝?。
沒等劉宏揚有所反應,兩個紅袖章便立刻上前按住了他。
劉宏揚看著那兩個人朝自己走來,下意識的掙扎,可他脖子這會兒還是歪的,根本就使不上力,只能任由他們在自己身上一通亂搜,“你們干什么!我……”
話音未落,一個紅袖章已經從劉宏揚貼身口袋里摸出了三張船票。
劉宏揚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他怎么也沒想到,他們會二話不說就搜身,他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劉宏揚,你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這三張船票是干什么用的?”熊立志手里捏著船票,神情嚴肅。
“這、這就是去……去辦事用的……”不過劉宏揚既然能把沈家收入囊中,心理素質還是有的,這個時候了還在試圖狡辯。
“辦事?”熊立志冷笑一聲,抖了抖船票:“去哪里辦事需要把家給清空了?劉宏揚,你真當我們是三歲小孩了?”
門外,看到證據確鑿,沈照月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她的出現讓劉宏揚瞳孔驟縮,這么巧合的時間,加上又是有人舉報,讓他看向沈照月的眼神透著古怪。
是不是她……
“老實交代,搬走的東西都去了哪里?”熊立志看到劉宏揚飄忽的神色,冷聲追問。
“不……不是的,真的是家里遭了賊!”劉宏揚咬緊牙關,仍在負隅頑抗。
他心想,反正財物都已轉移到船上,僅憑三張船票定不了他的罪,只要找不到那些錢財,他就還有機會脫身。
只要他不說,這些人說什么也不可能找到那些已經轉移走的錢財。
“我記得……”沈照月突然出聲,睜著一雙澄澈無辜的大眼睛,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我們家好像還有貨船來著?”
她聲音很輕,卻像炸雷般在屋里回蕩:“我們家的東西,會不會都在船上???”
船上啊……
上啊……
劉宏揚只覺得腦中轟鳴一聲,他猛地轉頭,脖子發出“咔”的一聲響。
沈、照、月!
她怎么敢的?
他惡狠狠地瞪著沈照月,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然而沈照月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只是滿臉真誠地望著熊立志,活脫脫一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少女模樣。
正思索要不要嚴刑逼問的熊立志聞言,心頭一喜。
“你確定?”他微微前傾身子,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真有貨船?那你知不知道在哪個碼頭?”
“熊副主任,您別信她的……”劉宏揚臉色驟變,歪斜的脖子青筋暴起:“這丫頭記恨我給她找了后媽,存心陷害我!”
他掙扎著想要上前,卻被那兩個紅袖章給死死按住。
“讓他安靜點?!毙芰⒅静荒偷夭[起眼睛,聲音冷得像冰。
“是。”
一個紅袖章立即上前,粗糲的大手一把就捂住了劉宏揚的嘴。
劉宏揚只能發出“嗚嗚”的悶哼聲,一張老臉臉憋得通紅。
但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瞪著沈照月,仿佛要用目光將她千刀萬剮。
熊立志整了整袖口,轉向沈照月時語氣緩和了些:“小姑娘,你繼續說?!?/p>
“好像,以前都停在5號碼頭……”沈照月怯生生地回答。
隨即像是突然意識到說錯話了似的,驚慌地捂住嘴,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惶恐。
不過信息已經透露出去,只要閣委會去找,一定能找到船。
“小陳,”熊立志眼中精光一閃,立刻對身邊人下令:“你立刻帶人去5號碼頭!”
他慢條斯理地將那三張船票揣進自己的中山裝口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劉宏揚,那這幾張票,組織上就先替你保管了。”
“不……”劉宏揚雙腿一軟,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癱坐在地上。
那張原本就慘白的臉此刻更是面如死灰。
他張了張嘴,喉嚨里卻只能發出“嗬嗬”的喘息聲,活像條擱淺的魚。
完了,一切都完了!
“宏揚……”
“爸?”
曹靜和劉青青縮在墻角,母女倆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劉青青的眼淚混著鼻涕糊了一臉,卻連擦都不敢擦一下。
她……一定是在做夢吧?
眼看著明天就能上船離開了,可是今天卻被一鍋端了!
沈照月低著頭,嘴角卻微不可察地揚起一個弧度。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腕上的玉鐲,感受著里面沉甸甸的分量。
好戲不過才開場,劉家人不受盡折磨,怎么夠慰藉原主在天之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