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個滿臉曬得通紅的戰士夸張地掏了掏耳朵:“訓練狂魔不加練就不錯了,怎么會請假?”
“一定是聽錯了!另一個戰士斬釘截鐵地說:“就算咱們全團都請假了,團長也絕不會請假!”
他邊說邊擦了擦順著下巴滴落的汗珠,眼睛里寫滿了難以置信。
訓練場上頓時炸開了鍋,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像波浪一樣擴散開來。
要知道,聞宴西可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
前年冬天發著39度高燒,裹著軍大衣都要來盯著他們訓練。
去年腿被彈片劃傷,硬是拄著拐杖在訓練場站了一整天。
這樣的閻王團長,今天居然主動請假?
“你們覺不覺得,我們團長看起來有點高興?”賈正沉默著盯著聞宴西看了半天,這才轉頭和旁邊人小聲蛐蛐起來。
“你們覺不覺得……”賈正盯著聞宴西看了半晌,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捅了捅身旁的戰友:“我們團長看起來有點高興?”
“你怎么看出來的?”旁邊的戰士滿臉狐疑,忍不住又偷瞄了一眼聞宴西,
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哪來的高興不高興?
“這你別管!”賈正神神叨叨地擺擺手:“反正我覺得團長今天不太對勁!”
他邊說邊搓了搓手臂,仿佛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
旁邊的戰士直接翻了個白眼:“他都要請假了,還能對勁到哪里去?”
他語氣里滿是“你這不是廢話嗎”的嫌棄。
“看你這話說的。”賈正無語地撇撇嘴,湊得更近了些:“以我對團長的了解……”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引得周圍幾個戰士都不自覺地豎起耳朵:“我懷疑他請假可能是準備弄一些魔鬼訓練的計劃。畢竟兩年前的時候,他就干過一回這事!”
“什么?!”周圍的戰士齊刷刷倒吸一口涼氣:“我們現在的訓練還不夠魔鬼嗎?”
有人已經生無可戀地抱住了腦袋,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暗無天日的訓練生活。
“這也不一定吧。”一個滿臉風霜的老兵摸著下巴沉思道:“兩年前是因為要出特殊任務,現在又沒聽說有什么任務要出。”
“可兩年前突然加訓的時候,團長也沒提前說理由啊!”另一個老兵插嘴道,聲音里帶著心有余悸:“還不是練完了才點人!”
新兵們越聽越覺得有道理,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有人已經開始唉聲嘆氣,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被練得死去活來的慘狀。
“賈正。”一個戰士突然捅了捅賈正的胳膊,壓低聲音慫恿道:“要不你去問問團長?”
“為什么是我去?”賈正一聽這話,立刻縮了縮脖子,滿臉不情愿。
“你跟團長出過好幾次任務,還是老鄉。”那戰士掰著手指頭數道:“甚至你還能看出來團長高興不高興……”
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賈正的肩膀:“你不去還能誰去?”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附和聲,幾個膽大的甚至把賈正往前推了推。
賈正被推得一個踉蹌,抬頭正對上聞宴西投來的銳利目光。
他頓時僵在了原地,活像只被猛獸盯上的兔子。
他剛才為什么要多嘴啊?
賈正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感覺自己活像個自投羅網的大冤種。
雖然他心里也很好奇,但就算要問,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能問出來才有鬼呢!
“有事?”見賈正突然出列,聞宴西冷聲詢問,眉頭微蹙。
“沒……沒!”賈正一個激靈,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轉身就躥回了隊伍里,動作快得像是背后有狼在追。
周圍的戰士們紛紛對他擠眉弄眼,可賈正愣是裝作沒看見,目不斜視地盯著正前方,站得比誰都筆直。
他心想:開什么玩笑,你們這群沒良心的想看老子送死?
門都沒有!
聞宴西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這群突然安靜如雞的戰士,到底什么都沒說。
“繼續訓練!”聞宴西沉聲道。
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激靈,立刻投入到熱火朝天的訓練中。
————
中午的食堂人聲鼎沸,賈正端著剛打好的飯菜,眼睛滴溜溜地四處張望。
當看到獨自坐在角落的聞宴西時,他眼睛一亮,立刻裝作不經意地晃了過去。
“團長,拼個桌啊!”賈正笑嘻嘻地在聞宴西對面坐下,
聞宴西頭也不抬,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算是默許。
雖然全團戰士都對他敬畏有加,連吃飯都不敢靠近,但總有那么幾個例外。
賈正這個顯眼包就是其中最突出的一個。
賈正扒拉了兩口飯,偷瞄著聞宴西的臉色,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團長,今天啥好日子啊?我看你心情不錯。”
聞宴西慢條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飯菜,眼皮都沒抬一下:“食不言。”
聲音不大,卻讓賈正立刻縮了縮脖子。
但賈正哪是那么容易打發的?
他三兩口扒了點飯,又湊近了些:“團長,你就透露一點點……”
手指比劃了個微小的距離:“是不是要給我們加練啊?”
聞宴西終于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在賈正臉上掃了一圈,突然問道:“你很閑?”
賈正一個激靈,立刻挺直腰板:“報告團長,不閑!”
聞宴西淡淡掃了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已經讓賈正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連拿筷子的姿勢都變得規規矩矩。
賈正眼珠一轉,不死心地換了個話題:“小沈同志來部隊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和聞擎處得咋樣?”
他故作關切地嘆了口氣:“這幾天看聞擎悶悶不樂的,不會剛來就吵架了吧?”
“啪”的一聲輕響,聞宴西的筷子突然放下。
他緩緩抬眼,目光如刀般銳利,眼神里明顯透著不悅:“你很關心?”
賈正頓時覺得后背一涼,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就是隨口一說……”
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幾乎變成了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