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是渾邪王。”
哈可達壓著嗓子低著頭。
寧遠沉聲問道:“他認識你嗎?”
哈可達嘴角一抽,“認識。”
話音落下,四人當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
這可是在頡利的大營中。
這里面有三十幾萬韃子士兵。
他們四個一旦暴露,韃子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將他們淹沒。
“沉住氣,過去看看他要做什么,現在天黑,他不一定能認出你。”
“如果認出你來了,我們直接脅迫他當人質。”
寧遠頭腦飛快轉動。
哈可達輕輕點頭,眾人隨即走過去。
“你們是誰的部下?”渾邪王看著四人。
因為是晚上,他還真沒看清楚四人相貌。
“回渾邪王,我們是右賢王的麾下的斥候,剛剛從外面回來。”哈可達低著腦袋開口。
此刻哪怕他曾經是左賢王部的左大都尉,手心里面也不由得冒出汗水。
渾邪王眉頭一皺,“右賢王的斥候,滾吧,本王還以為是我家的斥候,大晚上在營地里面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不過是右賢王的部下,那也就說得通了。”
渾邪王罵完人后感覺渾身舒坦。
這幾天下來,右賢王仗著自己得到了大汗讓他負責挖地道的命令,老是調動他渾邪王的部下抬沙土。
渾邪王心里憋著一股火,就想著找個機會好好報復一下右賢王。
剛才他看到寧遠四人從空地那邊走過來,就猜測到了四人是右賢王的部下。
畢竟那塊空地,現在能夠牽馬靠近的也就右賢王本部的人。
寧遠四人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他們現在只想抓緊離開。
“站住!”
渾邪王聲音突然響起。
四人身形一頓。
哈可達轉身低著頭,“王汗還有什么吩咐?”
渾邪王眉頭一皺,“你的聲音怎么聽著有些熟悉?”
哈可達開口,“王汗可能是在什么地方聽到過我大聲和人爭執。”
韃子大營里面也并非十分和睦。
時常會有韃子互相爭吵。
這時候聲音就會很大,這種事情見怪不怪。
渾邪王點點頭,“可能吧,好了,趕緊滾。”
哈可達急忙點頭離去。
渾邪王轉身離開,嘴里嘟囔著,“本王真聽錯了?”
“這聲音怎么越聽越像哈可達?”
他轉身看過去,發現那家伙就連身形都很像。
“哈可達。”
“嗯?”哈可達下意識轉身。
四目相對。
現場一度有些尷尬。
渾邪王呆住,沒想到真是哈可達。
不過這叛徒怎么到這里的?
上次哈可達趁亂跑了,頡利氣炸了,這次他又送上門來,那就是來找死的。
渾邪王已經想到了在大汗面前獻上哈可達的場景了。
大汗一定很高興。
“愣著做什么,動手!”寧遠率先反應過來,手中彎刀抽出,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挾持住了渾邪王。
“別動,動我就抹了你脖子,讓你的親兵都別動!”寧遠壓著嗓子。
他不想把動靜弄大,那樣四人很難離開。
寧遠希望渾邪王配合自己。
渾邪王脖子上的皮膚能夠清晰感受到刀刃的鋒利,一股寒意從腳后跟直沖天靈蓋兒。
跟著他的幾個親兵剛想拔刀,就讓渾邪王制止,“都別動。”
親兵們害怕王上受傷,全都老老實實站在原地。
“你們最好是放了本王,不然本王的幾萬部眾,一定會將你們剁成碎泥。”
渾邪王還試圖威脅寧遠四人。
寧遠冷笑一聲,“渾邪王,現在你的命在我手里,你還是先考慮自己如何能夠活下去吧。”
“否則就算我們四個被剁成肉泥,你也看不見。”
渾邪王臉色難看。
“讓你的親兵們當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你跟著我們一起出營,到了營外安全的地方,本將軍自然會放了你。”
寧遠說出自己要求。
渾邪王眉頭皺緊,“你是寧遠?”
“渾邪王能夠認識在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下的幸運。”寧遠輕輕一笑。
渾邪王無語至極,這寧遠膽子是真大,四個人就敢摸到營地里面來。
“你們都按照他說的做,不要出聲。”渾邪王看向自己親兵。
他終究是怕死。
不管寧遠來營地的目的是什么,總之先把自己命保住。
“走。”寧遠輕輕推了他一下,手中彎刀也不再抵著渾邪王脖子。
寧遠假裝在攙扶渾邪王,實際上一把匕首抵在了后者后腰上。
親兵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讓你的兵把刀收起來。”寧遠又開口。
這群親兵拿著把刀在這里對著他們幾個,實在是太過于顯眼。
親兵收刀后,一行人慢慢朝大營外面走去。
“哈可達,一會兒你把這封信射進雁門關,然后迅速和我匯合。”寧遠示意關胖子把綁好信的箭矢遞給哈可達。
哈可達身為韃子左大都尉,射根箭上城樓定然簡單。
渾邪王壓著嗓子,“叛徒,你也不怕神明不讓你的靈魂進入神殿。”
寧遠用手肘頂了渾邪王一下,“狗屁神靈,有神靈也是我們中原人的才有,你們韃子那個不配稱神。”
渾邪王吃痛,一句話說不出。
“王汗。”
路過的巡邏士兵沖渾邪王打招呼。
后者點點頭。
幾人一路有驚無險走出大營。
“哈可達,趕緊去。”寧遠開口。
哈可達翻身上馬,直接奔著雁門關沖過去。
渾邪王這時開口,“現在能放了我嗎?”
寧遠輕輕一笑,“恐怕還得勞煩渾邪王繼續跟我走遠點兒。”
“這個地方可不安全。”
渾邪王敢怒不敢言,小命掌握在別人手上呢。
他只能跟著寧遠繼續遠離大營。
營門口,韃子士兵有些懵,“大晚上的出營干嘛?”
旁邊一個韃子連忙開口,“噓,那可是渾邪王,你小點兒聲,待會兒腦袋都不知道怎么掉的。”
眾人噤若寒蟬。
雁門關城頭。
一根箭矢從城外射來,扎在了城門樓子上。
守軍猛的回頭看去,“敵襲!”
黑夜中,他們只看到一個韃子騎著馬快速離去。
“怎么回事?”
李方今晚在城門樓子上值守,聽到動靜立馬起床走過來。
“將軍,剛才有個韃子在城外射了一箭,然后掉頭就跑了。”
士兵指著柱子上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