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完,校長看著李學文那副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表忠心的模樣,既覺得有些頭疼,又忍不住有點想笑。
這家伙拍馬屁的功力簡直能自成一家,臉皮之厚,角度之刁鉆,令人嘆為觀止。
被李學文親自服侍著擦了擦嘴,校長無奈的笑了笑,好奇的問道:“學文啊,你這都是從哪學來的?”
李學文立刻正色,表情嚴肅的說道:“回東家,句句發自肺腑,學生對東家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行了,別說了,時間差不多了,休息一下,等會還有羅店大捷的新聞發布會要出席”
眼見李學文肉麻的詞張嘴就來,校長忍不住揮手打斷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這小子就不能搭話,一搭話他就能給你扯出一篇讓人肉麻的詞來表忠心。
說著,不給李學文繼續吹捧的機會,校長看向一旁已經麻木的沈浩囑咐道:“帶學文下去休息,等出發時安排學文和我同乘一輛車前往新聞發布會?!?/p>
校長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只是隨口一提,但落在沈浩耳中,卻不亞于一道驚雷。
同乘一車?這可是極為罕見的殊榮,通常只有國府軍政要員等極少數核心心腹,才有資格與委座同車而行。
這李學文...這才一頓飯的功夫,竟然就有這個資格了?
沈浩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但臉上依舊保持著絕對的平靜,立刻躬身應道:“是,卑職明白”
李學文心里也是高興,但臉上卻瞬間切換成惶恐不安的表情:“東家,這怎么使得,學生何德何能,這不合規矩”
“使得,我說使得就使得,本次發布會夫人也要參加,你還沒沒見過夫人,正好路上熟悉一下”
“這...哎,謝東家天恩”
李學文這才感激涕零的答應下來,跟著沈浩退出了餐廳。
從餐廳出來,沈浩的表情就變了,如果上午時,沈浩對著李學文還有一絲作為校長近侍人員的矜持。
那么現在,這份矜持早就被他扔到爪哇國去了。
“李長官真是深得委座信重啊,同車而行,這可是連許多部長都未必有的待遇。”
沈浩落后李學文半步為其引路,微微側身,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客氣,就連稱呼都給換了。
李學文嘿嘿一笑,謙虛的說道:“沈科員,都是校長抬愛,主要還是校長念舊,心疼我們這些家鄉后輩?!?/p>
嘴上說的謙虛,但是李學文的眼里卻閃著基操勿六的光芒。
“是是是”
沈浩連連點頭,笑容愈發殷勤:“李長官真乃人中龍鳳,前途不可限量,日后還需李長官多多提攜”
李學文嘿嘿一笑,拍了拍沈浩的肩膀:“好說,好說,沈科員是明白人,以后有事,少不了要麻煩你”
“應當的,應當的,能為李長官效勞,是卑職的福分”
聽著沈浩的吹捧,李學文在心里感慨,果然啊,只要把一個人的馬屁給拍好了,就會有無數人來拍你的馬屁。
誰說拍馬屁不好的,拍馬屁可太棒了。
稍事休息后,出發時間到了。
官邸門口,校長專屬的防彈轎車已然待命,憲兵持槍肅立兩旁,氣氛肅穆。
沈浩親自為李學文引路,來到車旁。
此時校長和夫人還沒到,李學文站在車邊,用著標準的軍姿靜靜等待。
十分鐘后,校長和夫人在一眾侍從的簇擁下,出現在了官邸門口。
李學文目光一凝,瞬間進入狀態。
并沒有立刻迎上去,而是等兩口子走下臺階,才猛地一個標準的跑步動作,動作干脆利索的立正,敬禮。
“報告委座,報告夫人,學生李學文,奉命在此等候,請登車”
不得不說,李學文的賣相還是有的,一米八的大高個,人長得劍眉星目的,穿上軍裝更是顯得英挺不凡。
這副賣相很得夫人的欣賞,目光在李學文身上停留片刻,對著身旁的校長輕聲說道:“達令,這位就是羅店大捷的李將軍吧?果然是一表人才,看著就英氣勃勃,難怪能打勝仗。”
校長聞言對著夫人微微一笑:“夫人說得是,學文不僅能帶兵打仗,人也實在?!?/p>
面對著這位第一夫人,李學文絲毫沒有要拍馬屁的意思,不卑不亢的說道:“夫人過獎了,保衛國土,抗擊日寇,乃是革命軍人天職,學文不敢居功”
要李學文拍校長的馬屁,那是張嘴就來,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雖說校長本質上就是一個買辦軍閥,賣國害民的事干了一大堆,但是無論如何,在抵抗小鬼子侵略這件事上還是有些功勞的。
拍他馬屁不算什么。
但是他這個夫人,那就真的一言難盡了,渾身上下都是黑點,沒有一絲閃光點,怎么洗都洗不白。
就憑她做的那些破事,李學文實在是張不開嘴,哪怕只是逢場作戲,也覺得惡心。
第一夫人是何等敏銳的人物,她立刻感受到了李學文態度中那層不易察覺的隔閡。
這讓她心里有些意外,以往她見過的軍官,無論內心如何想,表面上的恭維和敬意總是少不了的。
像李學文這樣,對她只有程式化尊重的,還是頭一個。
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舊保持著風度,輕輕領首:“李將軍過謙了?!?/p>
校長自然也察覺到了氣氛變化,看了一眼李學文,但沒有多問。
只是點了點頭,便朝著車前走去。
李學文見狀,立刻快步上前,親自為校長打開車門,手掌護在車門上方,恭敬的說道:“委座,小心頭”
等校長坐穩,李學文輕輕關上車門,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直接坐了上去。
至于誰給第一夫人拉車門,那李學文就管不著了。
誰愛拉誰去拉,反正他李學文是不會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