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走神之際,林淵打開了車載導航,語氣輕松地對副駕的王胖子說:“胖子,幫我看看,附近哪家夜宵店的生意好,一會兒咱也來試試。”
“啊?大林哥,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吃?”王胖子眼睛看著后視鏡里那輛越來越近的黑車。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嘛。”林淵笑了笑,隨意地打了轉向燈,駕駛著保姆車平穩地駛下高架,匯入了下方燈火通明的市區車流。
那輛黑車見狀,也急忙跟著下了高架,緊追不舍。
進入市區后,林淵像是真的在尋找夜宵店,車速不快,卻總能在紅綠燈變換的最后一秒恰好通過。
在連續經過兩個主干道后,他方向盤猛地一打,拐進了一條燈光昏暗的單行窄巷。
保姆車在狹窄的巷道里靈活地穿行,車輪壓過青石板路,發出輕微的顛簸。
王胖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林淵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輕松的笑容,甚至還有心情哼起了歌。
幾分鐘后,王胖子再回頭,那輛黑色的轎車,早已被徹底甩在了那片迷宮般的街巷里,不見蹤影。
直到車平穩地停在了一家煙火氣十足的大排檔門口,王胖子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他看著正在解安全帶的林淵,眼神里充滿了崇拜與不可思議,脫口而出:“大林哥,牛掰啊!你這技術,不去拍《速度與激情》真是屈才了!”
林淵通過后視鏡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灑灑水啦,基本操作而已。那天我讓你見識見識更厲害的。”
陳言也是被林淵的這一手給看呆了。
林淵展現出的專業素養,無疑讓陳言也對對方高看了幾分。
“秦姐找的人果然牛掰,”陳言在心里想,“不過......就是話太多,跟個話癆似的。”
他收回思緒,推開車門,被大排檔里升騰的、充滿生活氣息的煙火味包裹。
......
露天燒烤大排檔,人聲鼎沸。
已經是午夜時分,這里卻像是剛剛拉開喧囂的序幕。
孜然和辣椒粉在炭火上滋滋作響,混合著冰鎮啤酒的麥芽香氣,構成了這座城市最具生命力的煙火氣。
“大林哥,我敬你一杯!就憑你剛才那手出神入化的車技,以后你就是我偶像了!”
王胖子高高舉起手中的扎啤杯,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飾的崇拜。
劫后余生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他正拿著一串烤得流油的腰子,唾沫橫飛的復述著林淵剛才車神附體的英姿。
林淵早已和胖子打成了一片,他擼起袖子,拿起一瓶啤酒跟胖子碰了一下,豪爽地一飲而盡,臉上帶著陽光開朗的笑容:
“胖哥,瞧你這話說的,來來來,別光吃腰子,你嘗嘗,這家店的烤腦花才是絕活兒,那叫一個嫩!”
陳言看著兩人勾肩搭背的樣子,久違的市井氣息,讓他從那些與頂級罪犯斗智斗勇的陰影中抽離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外賣騎手服的男人,步履匆匆地徑直走向他們這桌。
他走到桌前,將一個沒有任何平臺標識的黑色方盒放在桌上。
“哎,哥們兒,我們沒點外賣啊?”王胖子正吃到興頭上,被這一下弄得一愣。
那外賣員的頭壓得更低了:“是......是有人花了大價錢,讓我務必親手把這個交到陳言先生手上。我......我的任務完成了!”
說完,他像是見了鬼一樣,猛地一個轉身就消失在了熱鬧的人群里。
王胖子臉上的笑容還僵著,他好奇地伸出手,想去碰那個黑色的盒子:“嘿,這誰啊,神神秘秘的......”
“別動!”
幾乎是在外賣員轉身的瞬間,林淵臉上的所有輕松和陽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專業與冷靜。
他伸手,一把按住了王胖子那即將要接觸到盒子的手。
這突如其來的氣場變化,讓王胖子嚇了一跳。
林淵站起身,不著痕跡地將陳言和王胖子擋在身后,隔開了周圍食客投來的好奇視線。
他一邊低聲安撫道“胖子,讓我先看看”,一邊從隨身攜帶的背包里,取出了一個筆形的微型探測器。
他手中的探查筆沿著盒子的每一個面緩慢掃過,沒有發出任何警報。
確認沒有爆炸物或危險裝置后,林淵小心翼翼的捏住盒蓋的邊緣,緩緩將其打開。
盒子里面沒有炸彈,沒有威脅信,只有一塊柔軟的黑色天鵝絨墊。
墊子中央,靜靜地躺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紅色寶石。
在燒烤攤昏黃的燈光下,那顆寶石折射出妖異而深邃的光芒,仿佛一顆凝固的血滴。
“臥槽!”
王胖子的驚嘆聲打破了寂靜,他的眼睛都看直了,剛才的緊張瞬間被巨大的驚喜所取代。
他一把摟住陳言的脖子,興奮地搖晃著:“言子,這是哪個富婆粉絲送的?紅寶石啊,咱家粉絲現在都這么壕無人性了嗎?!”
林淵臉上的嚴肅也重新被笑容取代,他笑著附和王胖子,語氣里帶著調侃:“是啊老板,怕不是有那個富婆是真看上你了吧。”
陳言看著那顆寶石,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完全不明白這代表著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一絲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
面對王胖子的興奮和林淵的調侃,他只能露出一個既疑惑又無奈的苦笑。
而陳言此時臉上那份茫然,被一人盡收眼底。
.......
結束了燒烤攤的插曲,回到公寓后,陳言覺得放松了不少。
他隨手將那個裝著神秘寶石的黑色方盒扔在了玄關的柜子上。
對他而言,今晚的追車風波和這莫名其妙的贈禮,都遠不如洗個熱水澡來得實在。
十幾分鐘后,當他擦著頭發,穿著寬松的家居服從浴室里走出來時,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他倒了杯水,習慣性地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目光無意間掃過茶幾上散落的資料。
那是他之前為了分析“小丑”爆炸案,特地讓蘇沐打印出來的,“巴利博物館失竊案”的全部卷宗。
這幾天,他一有空就在研究這份卷宗,試圖從那個瘋子的行為邏輯里,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他的目光在那些打印出來的黑白照片上掠過,最終,停留在一張高清的證物彩照上。
照片上,是一條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的鉆石項鏈,它有著一個舉世聞名的名字——“太陽之心”。
這條項鏈,正是四年前“巴利博物館失竊案”中被盜走的天價文物。
陳言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正準備移開,卻被照片里的一個東西吸引住了目光。
他覺得......項鏈上的某個部分,好像在哪兒見過?
這個念頭來得如此突兀,卻又無比清晰。
他重新拿起那張照片,湊到眼前仔細端詳。
“太陽之心”的主體是一顆巨大的黃鉆,但在主墜的旁邊,鑲嵌著一顆作為點綴的紅色輔石。
無論是那獨特的鴿血紅,還是切割工藝,陳言的覺得無比眼熟......
他走到玄關的鞋柜前,拿起那個被他隨手丟棄的黑色方盒。
把那顆紅色的寶石倒在掌心,然后拿起手機,調出“太陽之心”的圖片,將畫面放大。
站在燈光下,他把手中的寶石,與手機屏幕上那顆被盜的輔石,進行著反復的比對。
切工、色澤、大小、光澤......
很快,陳言得出一個結論。
他手里的這枚寶石,極有可能就是四年前那場震驚世界的“巴利博物館失竊案”中,失竊的太陽之心上的一部分.....
所以這他媽根本不是什么富婆粉絲的禮物?.....
好家伙,誰家好人會拿贓物送人啊。